“你这人说话还真无趣，你们外企出来的人都这样吗？一本正经、一板一眼。”简安见任佳尔说话滴水不漏，不禁失笑，心里只觉得她装模作样。
“是吗。”任佳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扬脸给了简安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不过你们在外企呆过的人，身上确实有一股特别的气质。”简安话锋一转，清雅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口里说着赞美的话，脸上那股子清高的疏离感又回来了。
“可能就是工作状态不同吧。”任佳尔斜眸看了她一眼，笑笑说道：“我在蒂尼的职位不高，工作相对单纯。所以整天想的都是工作如何如何，人就少了些杂念。”
“可费总是高层，他接触到的环境应该很复杂吧？”简安两句话，又绕回到了费凌南身上。
“所以他看起来不单纯啊。”任佳尔笑笑说道：“他看起来很老谋深算吧？”
“老谋深算？”简安不禁失笑：“还好吧，比起咱们范总，他还真算不上。我觉得他有股自然的强势的气质。就是往那儿一站，就算是在笑，也让人觉得不敢接近。”
“有吗？”任佳尔伸手挠了挠头发，然后又摇了摇头：“他们这种人呢，在说到专业内的事情的时候特别严肃，脸上那笑啊，只是一个表情，你别以为他真在笑。工作以外都还好，特别是对级别比自己低的职员，很亲和的。”
“真的假的。”简安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不经意的反问。
“应该是真的，我个人这么认为。”任佳尔咧嘴笑了一下。下电梯后，转身向简安挥了挥手：“明天见。”
“Jan，我们下班后聊天很随意的，以后别这么紧张。”简安伸手拦住电梯门，看着任佳尔笑眯眯的说道：“改天约你逛街。对了，你上次拎的包我很喜欢，改天陪我去买。”
“好啊。”任佳尔微笑、点头。
“Bye。”简安松开拦着电梯门的手，微微颔首后，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外，任佳尔的身影慢慢的变得看不见。
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简安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了起来，回想着与任佳尔的对话，有用的信息不多，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任佳尔与费凌南就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并没有得到费凌南多少特别的对待。
要说他们之间与别人不同的，不过是费凌南是任佳尔招进来的，所以在很多时候，费凌南会多给她几分面子而已。
“想想也是，费凌南一个年薪过百万的高层，眼界可得有多高，对任佳尔这种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怎么会另眼相待，不过是礼貌性客气罢了。再说，气质倒是有几分，漂亮就谈不上了。”简安伸手捋了捋搭在耳边的卷发，对着电梯镜整理了一下妆容，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
第二天。
任佳尔在办公室整理新的候选人资料，小姜过来通知她：范总有请。
“什么事？”任佳尔抬头看着小姜。
“不知道，只是让你过去。”小姜一张厌世脸，在看着任佳尔的时候更是冷淡。
“知道了。”任佳尔对她也没有好脸色。
“那你到底是过不过去呀！”小姜皱着眉头，不耐的追问。
任佳尔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过去。”
“那我去回复范总了。”小姜转过身去，临走时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装什么高深，半瓶水晃出来。”
任佳尔听着生气，却又不便发作，便只得将这不快忍了下来。
她在拿了笔记本准备过去的时候，眼珠子转了转，又将笔记本放了下来，转而将放有候选人分类资料的文件夹拿了起来，然后抱着电脑去了费凌南的办公室：
“Larry。”任佳尔推开门，见没有别人，便放心的走了进去。
“邮件我收到了，我的时间没问题。”费凌南以为她是过来是确认面试时间的。
“哦，好啊。”任佳尔抱着电脑走到他办公桌前，轻轻敲了敲桌面，小声说道：“借你的办公室用一下，方便吗？”
“方便，我下午没有约人。”费凌南有些莫明，但还是立即点头，待她抱着电脑走到旁边的会谈桌边坐下后，费凌南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顺便问道：“在躲人？”
任佳尔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说道：“表示我现在很忙，没空应某人之约。”
“什么人？有必要吗？工儿的事情，别太任性。”费凌南觉得有趣，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我是真的很忙。有人就是这样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时间计划，但又不能生怼回去是吧。”任佳尔将小心思藏了起来，说得理直气状的。
“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一般呢，与外部门协调的事排第一、与本部门其它人协调的事排第二，自己可以独立处理的事排第三，这才是在一个大的时间维度里的最佳时间原则。”费凌南将水杯推到任佳尔的面前，轻笑着说道。
任佳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想了想说道：“好吧，小姜通知范总找我，也不说什么事，我就随便应了下来，现在又不想去了。”
“然后和范总说，你没答应要过去，是吗？”费凌南了然的看着她。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任佳尔小声问道。
“还好、还好。”费凌南用握拳的手遮住唇间的笑意，轻咳了两声后说道：“安心呆着吧。”
任佳尔看着他半晌，突然抱着电脑和资料夹站了起来：“算了，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到是无所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费凌南也站了起来，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忍一个人，看看忍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不忍一个人，想想不忍对你有什么坏处。”
“有坏处的事不做、有好处的事一定要做，其它的情况，就不必为难自己了。”
“你也会有任性发脾气的时候吗？”任佳尔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当然，偶尔会关机、翘班、消失。”费凌南微微一笑，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任佳尔转身看他，原本在心里成熟稳重、谋算过人的印象，居然有了几分俏皮可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