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面试，安可果然如约而至。
任佳尔的心情好象也没有早上那么糟，在进面试室之前，还和安可闲聊了两句。下午的面试节奏，也没有上午那么紧凑，还在适当的时候给安可留了插话的余地。
不知道心情的好转，是因为想通了很多事情，又或是因为费凌南送来的那个加湿器。
她知道费凌南的算计之心不会少于范毅，但如她所说，他的算计不触人底限、不让人感觉到恶心，甚至会有种让人欣赏的智谋。
所以……
即便是相互利用又如何，她喜欢这样的关系。以她的职业资历，能与这样的职场大佬共谋一件事情，让她觉得开心又骄傲。
但她不能在这场合作里显得过于弱势，所以她逼着自己快速的成长、她不怕艾伦的不耐烦而一再打电话请教、她不再向他问一些弱智问题、她也克制着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不成熟的情绪。
她希望，自己与他是能够平等对话的、希望自己在与他的合作中，价值的交换能够尽量的对等，而不要显得自己占了他的便宜……
＊
“您如果没有其它问题，我们今天的面谈就到这里结束。后续的安排，我会与你的猎头顾问张小姐反馈。当然，您有任何疑问，也可以在工作时间给我发邮件，我很乐意为您解答。”
任佳尔微笑着送走第二个候选人后，边收拾桌上的资料边对安可说道：“安主管，你对这两个候选人的感觉怎么样？”
“我只是旁听，最终的判断当然以你为主。”安可淡淡说道。
“我其实蛮想听听安主管的意见呢，毕竟您是前辈，范总和我说起过，您在HR的各个版块都有涉猎，非常全面、非常优秀。”任佳尔低垂着眼眸，将资料收进文件夹后，抬头给了安可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全而不专并非好事。”安可也收了面前几乎没有用到的纸笔，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今天见的这两个候选人，早上那位之前的工作经历与我们的需求应该更匹配一些，他们公司的规模和我们也十分相似；刚才这位，想法挺多，适合创业型公司。但思维也太跳跃了，对于我们销售体系不完善的公司来说，会有些风险。”
“安主管的意见很好，谢谢。”两人同时停下脚步，任佳尔在看着安可时，脸上依然带着职业而得体的笑容。
“你的转正申请写完记得给我。”安可轻扯了下嘴角，态度也比早上好了许多。
“好啊。”任佳尔轻轻点头，目送着安可转身后，才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下午的时候费凌南在与她说过人力部各人的立场之后，任佳尔想到自己确实没有摆好一个新人的位置，对老人不够尊重、对前辈不够敬畏，这很不好。
若说在刚来的时候，她的身上还带着外企人独有的小傲娇、还会不自觉的去和部门的同事比较气质、比较穿着、比较职业感。但在看到费凌南对待范毅的态度后，她便知道自己错了。
真正骄傲的人，是不屑于和别人比的。他们的骄傲藏于内心、而显于外形的，是谦逊、是亲和、是尊重。
既然费凌南都能尊重范毅，那她当然也能做到尊重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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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点的时候，大老板高凡将范毅请去了办公室。而范毅在接到大老板电话的时候，正在看任佳尔刚刚发过来的两份电商总监面试评估的文件。
他当然也看出，任佳尔同时将这份文件主送给了费凌南、抄送给了大老板。所以……
范毅皱着眉头想了想，便将这两封邮件打了出来，在部分专业得让外行人读不懂、类似于行话的部分做了明显的记号，然后放在一个文件夹里，再拿了他那本任何时候见老板都会带上的褐色皮面笔记本，一脸沉着的的离开了办公室。
“高总。”范毅敲开高凡办公室的门，目光快速在办公室扫了一圈后，见只有高凡一人，便快步走了进去。
“你们部门那个新来的招聘主管，很是专业啊。”高凡倒是开门见山，开口就夸任佳尔。
“确实，专业过硬、效率也好。”范毅点头，对大老板的评价表示赞同。
“恩，上次猎头费的事，后来查清楚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后面也没有追究，但这些在外企呆过的员工，对职业操守看得特别重，如果确实没那回事，公司还是要表个态。”高凡看着范毅说道，表情淡淡的，象是随口提起。
当然范毅不会这样认为。
猎头费用的事情，大老板上次找他的时候，态度是 ‘水至清则无鱼 ’，今天的态度则是 ‘公司还是要表个态 ’，两次表态，虽算不是180度大转弯，但显然是对这个新人重视上了。
“是的，准备在做转正谈话的时候，一并和她聊聊这件事。”在听了高凡的话后，范毅的脑袋里各种分析已经转了好几圈，但在表现上，却积极又迅速，看不出半分犹疑。
“恩。”高凡点头，微眯着眼睛看着范毅：“老范啊，我们公司以前也招过好几个外企来的吧？后来是什么原因又都走了呢？”
“不适应。”范毅说话的时候打开了笔记本，将话题先记了下来后，继续说道：“外企都是在本国发展成熟的公司，无论管理机制还是制度流程，都有章可循，员工就象一个链条里的一环，只要专注于把这一环做到极致就好。”
“但我们公司要一人多专，工作流程也不算清晰，很多时候工作需要临时去与各部门沟通后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走向。他们或者没有多向沟通的能力，离开流程就无法工作；或者认为专业能力高于一切，不屑于将精力用在往返沟通上。”
范毅琢磨着高凡的用意，应该是对费凌南和任佳尔的满意度很高，可能想扩大公司有外企经历员工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