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费凌南一早将任佳尔送到公司后，便留在办公室整理数据。在向新丽中国的区总助理了解了更多总部三人组的沟通偏好与职业习惯后，他认为有必要调整与对方沟通的数据方向。
让他意外的是，他向财务和客服要的数据，他们昨天晚都给过高凡了。不过虽感意外，还是重新要了一份，又要了公司去年同期的实际出货与利润，寻找并不太有说服力数据背后的支撑点。
在9点的时候，他收到贝蓓发过来的消息，她与Nancy已经接到lee与Duk，同行的还有Lee的助理。现在正在从机场回公司的路上。Duk一行三人之间沟通顺畅，感觉颇有默契。
“颇有默契……”费凌南玩味这四个字，对麦加高层的态度始终有些拿不准。
但现在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麦加这边的动向，原本只是加分项，做好公司这边的资料准备和现场演示，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所以他并没有给贝蓓回信息，在看过手边的数据，知道了整体的趋势和幅度后，便将收了资料、拎着电脑准备先去柜台现场。
“今天不知道几点回去，晚上吃饭睡觉都不用等我。”费凌南推开任佳尔办公室的门，大步走进去。
“知道了。”任佳尔抬眼看着他，小声问道：“应该会顺利吧？”
“不知道，希望顺利。”费凌南笑笑说道：“现在一切都在计划中，除了麦加这边有些小意外，但影响不大。”
“一切顺利。”任佳尔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个666的大红包。
“还信这些……”费凌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禁失笑。
“快收了麻。”任佳尔笑着说道。
“好，一切顺利。”费凌南收了红包，抬头再看任佳尔时，有股想抱她的冲动，但他到底还是知道分寸的，最后只是轻声说道：“我先走了，下班后早些回家，别在办公室呆得太晚，不安全。”
“好。”任佳尔笑眯眯的将他送到办公室门口。
在费凌南离开后，任佳尔心里也替他紧张，手头工作虽然多，却不太能集中精神去做。勉强半天还是不行，便向范毅申请了外出，说是要去面试一个财务经理候选人。然后背了随身包去了新丽百货的现场。
*
麦加公司。
贝蓓在与Nancy接到两个老大后，一路上也没有太多的话。毕竟Duk才是Lee的直接下级，只要Lee不主动找她，她没有理由越级与他沟通。
Nancy也识趣的坐在贝蓓身边，一直都安静着，与Duk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Nancy今天的表现过于小心冀冀。今天安排她来接机，她还推托着不来。今天应该是新年后她第一次见Duk，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加上她现在特意回避的表现，贝蓓据此所得，Duk的这次述职并不顺利，Lee来中国的目的符合费凌南之前的推测。
所以，她所谋之事还有可为。
“Nancy，你带Lee参观一下中国区的Office。”到了办公室后，Duk便马上隔离了Lee和贝蓓。
“好的，Lee，这边请。”Nancy做了个请的手势，将Duk往数据中心引导。
“我应该有时间参观Office，现在我们先看中国区的数据和市场分析吧。”Lee淡淡说道：“我记得中国区现在接了一个民营企业的案子，正好是这几天结案是吗？”
Nancy站在旁边有些尴尬，但不知道这是否会影响Duk的计划，下意识的便将目光转向他。
Duk听了Lee的话，脸色不禁一变－－他确实提过丝珀的案子，可他没有确切的说过案子结束的日期。所以……
Duk的目光象刀一样扫向站在旁边的贝蓓。
“这个案子是我经手，对方公司昨天已经验收结案。我按合同向对方公司提请了整案计划，对方公司邀请我们参与新丽百货公司高层来访的沟通会议，这个会议与丝珀的业务规划相关，所以也与麦加是否有能力服务于丝珀的整案相关。”贝蓓微抬下巴，在Duk如刀的目光里微微点头后，转向Lee解释说道。
就象是第一次与Lee聊起这个案子。
“所以我需要尽快了解中国Office现在的业务结构、还有丝珀那个案子的潜力。”Lee点了头后，直接安排Nancy和贝蓓：“Nancy通知与Rebeeca同级别的顾问开会，Rebeeca准备汇报丝珀项目的结案与后续。Duk和我去会议室，我们商量一下会议议程和时间。”
“OK。”
“……OK。”
“OK……”
三个人，相同的回答，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与语气。Duk看贝蓓的时候依然目光如刀，见Lee已经率先往里走去，却也只得快步跟了过去。
Nancy心里有一种地位不保的预感，担心地看着Duk的背影半晌，这才想起要安排会议的事。
只有贝蓓，一面紧张着、又一面喜悦着，连信息都没来得及给费凌南发，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将早已准备好的汇报告再又重新看过一遍，再次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抱着电脑和笔记本去了会议室。
*
“现在的情况，丝珀是求着新丽合作，是主动方。我们是第三方公司，没有必要跟上去成为丝珀谈判的筹码。”
“如果我们增加丝珀谈判筹码这件事成为麦加做丝珀全案的筹码，那又为什么不去呢？”
“如果丝珀没有达成与新丽的合作，我们要这个全案毫无意义。这个案子我和团队讨论过，已经有清晰的结论。”
“就算你的结论是OK的，另50％的机会是丝珀与新丽合作成功，我们为什么不争取？”
“你不了解中国的民营企业，他们的企业没有规则可言，是企业主一人说了算。他们胆子大，在没有任何资源的情况下就敢接项目。Lee，就算他们合作成功，我也不敢接丝珀的全案，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国际视野和格局来执行我们的咨询结论。”
“第一，我要看看公司目前的业务结构，如果现在中国市场必须做民营企业，那么你的理由不成立，无论他们有多不规范、我们都得调整自己的工作方向去适应这个市场。第二，于我们来说丝珀是客户，客户是上帝，你做咨询顾问要出适合客户的方案，他出了钱，要买满意不是买水准，OK？”
“我……”
“Duk，Lee，我这边可以随时开始汇报。”贝蓓站在门口听了场精彩的辩论，她的心里更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