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丝珀公司新的营销负责人,为了促成丝珀与新丽的合作,逆势而行,收经销而改自营零售、强推没有销售价值的无人店铺,是这个意思吗?”雪莉将赵泊君的话复述了一遍,她很谨慎的用的是 ‘丝珀公司 ’而不是你的公司。
因为她在中国的团队确实提起过丝珀这个品牌,她知道的是高凡和费凌南,以她做审计养成的谨慎习惯,不确定的事情她绝不会说。
“是这个意思。”赵泊君点头。
“那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呢?”雪莉沉然问道。
“我希望丝珀走得更稳,而不希望有人为了一时的利益,而置公司于危险之中。”赵泊君说得很诚恳。
“这里面是些什么数据?”雪莉指了指放在桌上的U盘。
“公司去年与今年同期的费用与销售对比。去年是经销渠道为主、今年是零售扩张后的情况。”费凌南解释说道。
“这应该算是贵公司的内部数据吧?”雪莉的表情有些玩味起来。
“是的,但因为有合作的意向,这些数据我相信我们的新业务总监会用别的方式呈现给您。”赵泊君哂然一笑,淡淡说道。
“Sorry,我不方便接受非正式商务人员的非正式文件。”雪莉微微笑笑,示意赵泊君拿回U盘。
“你……”赵泊君的眼皮微动,微笑着将U盘收了回来,轻声说道:“抱歉让您为难了,其实所有的数据只是为了说明一个趋势,就是费用增长300%、回款下降100%。”
“销售与利润趋势呢?”雪莉笑笑问道。
“自家店铺,光铺货量已经足够撑起销售了,所以销售数字看起来还OK。利润是财务数字,我还真不方便说与您听。”雪莉的态度让赵泊君有些意外,所以他也变得谨慎起来。
“Ok,感谢赵先生特意来一趟,这些消息很价值。”雪莉见赵泊君不说,便直接站了起来,微笑着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
“希望这些信息对您会有帮助。”赵泊君当即站了起来,与雪莉握过手后,礼貌的告辞离开。
*
赵泊君离开酒店后,坐在车里仔细回想雪莉的表情与反应,仍吃不透她的态度。他从商业互利的合作基础上来分析,认为她既然听进去自己的话,就应该会有所计算--丝珀与新丽原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企业,根本不可能是新丽考虑合作的对像。
他们不过想用新科技与线上销售数字来迷惑新丽的决策层,现在新丽决策层知道了真像,这条路也就走不通了。
所以丝珀在新丽面前算是打回原型,新丽怎么会自降身价与一个民营品牌做战略合作呢。
只要新丽的合作不成,费凌南在丝珀就没什么价值了……
赵泊君分析过后,心下笃定,便即开着车离开了。
只是在家里,却有一个让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消息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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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
“什么时候的事?”
赵泊君看了律师一眼,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张化验单,上面的那些符号、什么阴性阳性的也看不懂,倒是一眼看到日期,推测怀孕35天。
“过年的时候有的?”赵泊君皱着眉头看着律师。
“按时间推算是这样,你们是新婚夫妻,这时候有孩子也正常。”律师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赵泊君将单子甩回给律师,一点儿都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可以申请监外执行。因为太太是职务犯罪,没有危害国家安全、公共安全或者社会秩序的现实危险。”律师很专业的答道。
“一直到生完孩子?”赵泊君再问。
“可以到哺乳期结束。”律师的答道。
“怀孕一年、哺乳期一年,所以这18个月的刑期一天都不用做了?”赵泊君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肖珩,当真是会算计。被自己算计了那么一次,她便将自己的婚姻和孩子都算计了进去。
“是的,在指定的范围内活动、按时到狱所报道,监外执行的时间里没有再次犯罪的记录、遵纪守法,再做做慈善什么的,到时候申请减刑也是可以的。”律师解释说道。
“所以她是早有计划的?”赵泊君的脸不禁一黑。
“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她了解情况、有所准备也是可能的。再说赵总你智商这么高,找的女人智商应该也不会低呀。”律师模糊着肖珩的计划,并不透露自己也参与其中。
“恩,够聪明。那你就去办吧。”赵泊君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女人是算准了我现在不敢拿她怎么样。”
“都是一家人了,她有这等聪明,既帮你担了责、又免了自己的官司之苦,你们夫妻好好联手,未来必可有一番作为。”律师见赵泊君难看的嘴脸,轻飘飘的劝了两句就走了。
赵泊君却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他对肖珩起初完全是利用的意图,后面倒是真有几分喜欢。只是再后来遇到了贝蓓,这喜欢便转移了方向。
他一边想心思追求贝蓓,一边利用肖珩做假帐陷害费凌南,最终还是想整走费凌南后,能在丝珀扬眉吐气,才有身份有气势正式追求贝蓓。压根儿都没想过要与肖珩在一起,应该说连女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从事业到身体的一个合作者吧。
直到假帐的事情东窗事发,他哄得肖珩全部承担,在肖珩用婚姻作为交换条件时,他还以为肖珩对自己死心塌地到没了智商。
直到这张孕检单的出现他才完全明白:肖珩从答应一个人承担全责的时候就已经全算好了--如果两人分别担责,她也减不了多少刑,最后出来仍然是一无所有。
用婚姻与自己做的这个交易,虽不能挽救她职业,却能让她免于服刑、还能让她的生活有着落。
赵泊君惊异于肖珩的深谋远虑,在混沌片刻后,立即警醒,不顾已经是深夜时间,打电话让律师再来一趟,他名下的资产是要做些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