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有的企业都如你这般想，都要顺势而为，民营企业的流程化发展岂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国企改制已经全面铺开，那你说是往民企方向改、还是往外企方向改？”
费凌风放下手中吃水果的叉子，看着费凌南时，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外企这两年的大规模撤离，你认为只是资本流向的问题吗？我不这么认为，民企的强大，倒逼着外企水土不服的问题突显，也是重要原因。先生存、再发展，这是企业发展的定律。如果连活下去都是问题，谈什么人治法治？根本就不用治了。”
费凌南的态度倒是温和，帮任佳尔弄了些水果在碗里后，才又继续说道：“你说的国企改制，你真是一点儿没说到点子上。改制改的是治理结构和资产所有，而不是管理模式。”
“最后到底用什么管理模式，是改治后的企业所有人说了算，他们怎么说了算？当然要看什么管理模式能让企业生存、盈利了。”
“资本市场的资金流向对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资本更喜欢可以预测的企业，显然人治的企业不具备这个特点。”费凌风利落的说道。
“你忘了，资本本质逐利；你还忘了，在利益面前，资本还喜欢冒险。”费凌南轻挑了一下眉梢，沉稳的反驳。
“行了行了啊，你们两个，见面就争。”费妈妈轻咳一声，打断了姐弟两人的日常辩论：“费凌风，你争赢了，你的大盘能多涨几个点吗？”
“费凌南，你争赢了，你们公司的内衣能多卖几件吗？”
“真是，从小到大，总喜欢争些有的没的。”费妈妈摇了摇头，转过目光看费凌南：“今天还有客人呢，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佳尔，他们姐弟说的问题，你怎么看？”费爸爸的眼皮微抬，瞥了眼费妈妈后，转向任佳尔问道。
“我觉得都有道理。”任佳尔放下手中的叉子，看着费爸爸，认真的答道：“如果抛开企业所在的社会背景和时代背景，来讨论民企和民企哪种管理模式更优，理性的来看，我认为凌风说得对。流程可以让一切复杂的事情变简单，让过程和结果都可控。”
“但每个企业并不是孤立存在的，投资商在选择企业时，也不能只看他内部管理怎么样，还要看在大的社会环境下，这个企业能得到多少社会助力和资源，两方面加起来，才能评估企业真正的价值。”
“不知道凌风有没有发现啊，国内这两年成功的投资，反而是国内新起的投资人。国外老牌投资人在中国市场，反而失利。”
“因为他们真的不了解中国、不了解中国企业、也不了解夹缝中生存的民营企业有多顽强的生命力。”
任佳尔说完后，扭头看向费凌南：“所以费凌南你与凌风争执的问题，理论上我同意凌风，事实上我同意费凌南。”
“完了完了，我们家一个狡猾的不够，又来了个更狡猾的。”费凌风的眸光微动，双手拍了拍脸，表示自己认输。
“我不狡猾啊，真心这样认为的。”任佳尔很认真的说道：“我觉得费凌南有些理想化了。”
“听见没、听见没。”费凌风伸手到任佳尔面前，在她还没明白过来时，拉着她的手重重一握，然后转头对费妈妈说道：“终于有个人和我一样了。”
“他就是被惯坏了，这么大了梦不醒。现在是制造业的冬天、科技和资本的春天，你说你怎么就不听呢，我让你回来……”
“我觉得我女朋友不爱听这些。”费凌南连忙打断费凌风的话，伸手揽过任佳尔的肩膀，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咧着嘴笑着说道：“你们这样对我女朋友是不对的。”
“佳尔，别听这臭小子的。”费爸爸卷起报纸在费凌南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后，看着任佳尔，认真的说道：“每次遇到劝他回来的问题，就各种借口。”
“有梦想的人，挺可爱的。”任佳尔小声说道。
“唉呀唉呀，恋爱的酸腐气啊，酸死了。”费凌风闭着眼睛直摇头。
“你装什么装，你和洛亚在一起才是腻死人。”费凌南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原来你学我的。”费凌风得理不饶人。
“我你说年纪见长、心性不见长啊。”费凌南翻了翻白眼，拿了一颗山竹，剥了递给任佳尔。
“佳尔别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没长大过。”费妈妈微微笑笑，清雅的声音淡淡的，却比刚开始的时候多了几分柔软。
“他们很好啊，有兄弟姐妹真好。”任佳尔温声答道。
“佳尔家里只你一个？”费妈妈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啊。”任佳尔点头。
“那你爸爸妈妈清静。”费妈妈点了点头。
见费妈妈和佳尔聊起她家里的事情，话题慢慢转向她私人的一些问题，费凌风在桌下踢了费凌南一脚，然后起身往厨房走去：“我煮了些甜品，应该好了。”
“我帮你。”费凌南的大手在任佳尔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后，起身跟着费凌风去了厨房。
“不过呢，家里有两个孩子吧，虽然吵是吵了些，但我们老了后，有个什么事，他们相互有个商量和分担，不比你，以后都得自己一个人。”费妈妈轻声说道。
“是的，所以我想在爸爸妈妈身体还好、我自己也年轻没负担的时候，安排好他们以后的生活，保险啊、养老啊什么的。”任佳尔听费妈妈提到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略收，很认真的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的爸爸妈妈不是负担，她是女儿，无论如何都会优先考虑安排好爸爸妈妈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象你这样有想法有计划吗？我看新闻，好多都是糊里糊涂的。”费妈妈倒是对她的安排表示欣赏。
“现在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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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应该是满意了。”厨房里，费凌风边倒腾炉子上的甜品，边说道。
“她满不满意又不是很重要。”费凌南微微皱眉：“我未来老婆我满意就行了。我家人与她连相处之谊都没有，她凭什么要讨你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