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是吗？”
“那我将门开着，你有事就大喊一声，我就过来了。”
任佳尔见她目光有些呆滞，以为她是喝多了不清醒，会害怕，便轻声安慰说道。
“你给费凌南打电话了？”贝蓓无意识地问道。
“是啊，刚刚打的，他说马上过来。”任佳尔点头。
“你愿意让他来照顾我？”贝蓓看着她，一脸的不解里，又带着些莫明的期待。
“愿不愿意不是我说了算，是他说了算啊。”任佳尔伸手抠了抠头，一脸莫明地看着贝蓓，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便又接着说道：“你是他的发小，他自然会来的，你放心吧，Larry马上就过来了，我先去帮你烧水啊。”
“……发小？”贝蓓的眼圈一红，哽咽着问任佳尔：“他和你说，我是他的发小？”
“这个……”任佳尔看着贝蓓眼圈发红、一副眩然若泣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与她对视良久之后，轻声说道：“我和Larry是同事，他没有跟我提起过私事。是我猜的。”
“是吗……”贝蓓低下头，声音越发的弱了下去。
“你先休息啊，我过去帮你烧水。”任佳尔扶着她在沙发上靠下后，想了想，又去她房间拿了床空调被出来帮她盖上，这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公寓里烧开水。
只是没吃晚餐的她，这时候已经饿得有些头晕了，拉开冰箱和柜子翻找了半天，库存除了两片全麦面包和一包薯片，就没有其它可吃的了。
任佳尔看着那面包只觉得没有食欲，便抓了这包仅剩的蛋黄薯片，站在火炉前，边看边吃着，一壶开水的功夫，一包薯片已经被她吃了大半。
*
任佳尔拎着开水壶和半瓶蜂蜜去到贝蓓那边时，费凌南还没有过来。贝蓓整个人蜷在沙发里，早已没有在办公室时候的神采飞扬与犀利强大，脸色苍白着，让人看了很是担心。
任佳尔将开水倒在杯子里摇晃了一下后，扶着贝蓓坐起来：“你先喝点儿热水吧，看会不会好一点儿，如果还是不行，我估计还是要去医院才行。”
“谢谢。”贝蓓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后从她手里接过水杯。冰凉的手感受到突来的温热，她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好了许多，拢过双手捧住杯子，对着杯口的热气深深吸了口气，低低地说道：“谢谢你啊。”
“不用谢。”任佳尔指了指杯子，示意她喝水。
她有些不明白，平时那么个爽快利落的，喝了酒之后，怎么会这样脆弱、又这样的黏糊起来。
贝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捧着水杯发了半天的呆后，才低头慢慢的将水喝了大半。
“谢谢你啊，我现在舒服多了。”贝蓓双手捧着杯子，声音低低地说道。
“我现在帮你冲一杯蜂蜜，听说是可以缓解酒后头痛的。”任佳尔伸手试了一下另一杯水，温度还是有些高，只得拿了只空杯子相互倒冲着，希望能快些将水摊凉。
“你让费凌南别来了吧。我觉得已经好多了。”贝蓓抓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扭着看向任佳尔，声音轻轻地说道。
“这个时间应该快要……”
“Jan。”
任佳尔的话还没说完，费凌南便已经推门而入，连鞋都没脱的大步走了进来。
“刚喝了热水，她说好很多了。蜂蜜还没弄，水不够凉。”任佳尔连忙站了起来，将贝蓓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恩。”费凌南大步走过来，伸手在贝蓓的额头上探了一下后，眉头不禁紧紧地皱了起来：“怎么这么凉，喝了很多？”
“还好，自己回来的。”贝蓓将手中的空杯子递给费凌南，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啊，麻烦你跑一趟。”
“谈成了？”费凌南接过杯子放在茶几上，伸手拿了任佳尔带过来的半瓶蜂蜜，边拧开边问贝蓓，似是对她这种情况已经很熟悉。
“酒桌上的话，也不知道作不作得数。感觉有戏，准备明天再回访看看。”贝蓓看着费凌南，眼底划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竟完全不关心她是否应付得来那些酒桌上的男人，却只关心自己的订单是否到手。或许自己告诉过他，她只在乎业绩、只在乎职位，可她……她后悔了，不行吗？
“具体方案做了吗？”费凌南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失望，接着问道。
“做了。”贝蓓的声音变得冷硬。
“恩，明天让你的助手带着方案过去。”费凌南沉声说道：“虽然趁热打铁很重要，但让对方知道你们的价值更重要。”
“你要明白一点，无论企业是否习惯在酒桌上谈生意，咨询服务的产品都不可能在酒桌上谈成。而且，能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人，大多并不能直接拍板，算是个引荐作用吧。”
“民营企业不是经理人负责制，咨询服务算是一个新尝试，大多由老板来拍板决定，所以你要用方案来吸引对方。”
“他们根本就不懂，今天我跟他们说了半小时，他们的那些问题……”贝蓓无力的摆着手，一脸无奈又讽刺地说道：“我真是没办法回答，太低级了。”
“如果你看不起你的客户，那么就不要做他们的生意。”费凌南看着她正色说道：“人家如果什么都懂，请你去干什么？看你的方案夸你吗？”
“可是什么都不懂，我要怎么和他们沟通，要怎么让他们理解我的方案？”贝蓓见费凌南不认同她，说话的声音立即大了起来。
“那你就做不了他们的生意。”费凌南伸手接过任佳尔递过来的蜂蜜水后，转递给贝蓓，看着她说道：“尊重你的客户、了解你的客户、吸引你的客户，这才是你该做的。你找企业做生意，难道还要让企业看你的脸色行事？”
“懒得和你说。”贝蓓接过蜂蜜慢慢地喝起来。
“那就不说吧。”费凌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任佳尔：“你准备在这里一直陪她？”
“啊？不，我……先走了。你们聊。”任佳尔看了费凌南一眼、又转向贝蓓、再从贝蓓的身上转回到费凌南身上，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