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吃晚餐。”费凌南突然说道。
“啊？”任佳尔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她也没吃晚餐呢，难道是让她做？
“你帮我叫份外卖吧。”费凌南扭头看向贝蓓：“你还想吃点儿什么吗？”
“想吐。”贝蓓冷冷说道。
“你－－”费凌南脸色一暗，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后，缓缓站了起来：“你感觉好些了就去休息吧，我们先去佳尔那边。省得我们在这里吃东西惹得你恶心。”
“我……”贝蓓张着嘴看着费凌南，懊恼着自己的口是心非，却不愿意开口认错。
“Larry，贝小姐现在这样……一个人呆着会不会不安全啊。”任佳尔见两个人又吵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回房间？”费凌南看着贝蓓，淡淡问道。
“不用。”贝蓓勉强扯了下嘴角，拒绝费凌南后，扭头看向任佳尔：“Jan，今天谢谢你了。我现在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事就过来敲门，我睡得很晚的。”任佳尔勉强笑了笑，并不坚持留下来照顾她，当然更不会越位的去请费凌南留下来。但她在转身时，仍然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费凌南，想着他是会真走，还是与贝蓓赌气。
唉，他其实挺成熟的一个人，就是太爱说教了。人家都喝醉了，他还来上课，说实话，真是挺烦的。
当然，任佳尔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当着费凌南的面，她可不敢说出来。
“记得起来把门反锁了。”
“放一杯凉水在这里，要喝的时候掺些热水。”
费凌南交待过后，果真与任佳尔一起离开了贝蓓的公寓。
*
“Larry，你真的放心她一个人呀？”任佳尔停下脚步，看着费凌南反手关上贝蓓公寓的门，小声问道。
“不会有事。”费凌南轻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附近有方便吃晚餐的地方？”
“有啊。就在这里。”任佳尔打开电子地图，将餐厅的地点指给他看。
“要不要一起去再吃点儿？”费凌南顺口问道。
“我啊…。。”任佳尔不禁咽了下口水。
“你还没吃？”费凌南看她吞口水的样子，不禁失笑。
“加班回来晚了点儿。本来想约肖珩去吃饭的，结果她不在家，又碰到了贝小姐。”任佳尔伸手抠了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一起下去吧，正好也省得我找路。”费凌南点头。
“等我一下，我先换双鞋。”任佳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拖鞋，连忙快步跑回去。
费凌南微微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贝蓓公寓的门后，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回头大步走到任佳尔门前。
“屋里挺乱的，就不请你进来坐了。”任佳尔坐在沙发上，边换鞋边看着费凌南说道。
“哪里乱了？”费凌南抱臂倚在门口，温温润润地看着她。
任佳尔也不答话，系好鞋带后，一手抓起放在桌上的半包薯片、一手抓了钥匙和手机，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这零食……”费凌南看了她手里的薯片一眼，欲言又止。
“Larry，你说你工作那么厉害，拿捏分寸、进退得宜。可你对我们这些后辈，怎么这么苛刻呢。”任佳尔用力地带上门后，看着费凌南，认真地批评说道。
“这是在批评我？”费凌南不禁失笑。
“你说人家贝小姐都喝醉了，那样子我看着都难受，作为朋友，你居然不关心不安慰，还一直指责人家谈判方式不对，听了好难受。”
“我刚才说家里很乱，是因为我是女生独居，不好请你进去啊，你又是上级，我又不好直接拒绝你，我就不信你听不懂，偏要拆穿，太不给人面子了。”
任佳尔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她本着低阶职员的自觉伸手去按电梯，费凌南手长比她先按了，她也就将手收了回来，看着费凌南继续声讨：
“还有还有，我这个薯片。你就不能装做没看到吗？你说一个人从中午饿到现在，那还不是抓到什么吃什么，是不是还要看热量、添加剂，了解清楚了才吃啊？”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费凌南见她叽哩呱啦说个不停的样子，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微眯着眼睛，好像看到了多年前贝蓓初入职场时候的模样，再仔细看，其实两人全然不同。
贝蓓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好强得不允许别人说半句话的骄傲模样，而任佳尔从来都是温润宜人的。就算是不满、就算是牢骚、就算是发脾气，也都是一副温润娇俏的模样，在告诉你不要说了，我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而不是，我是对的，你不可以说我的霸道强势。
“算了，你这个年纪，可能也改不了了。还好我不是你的直接下属，偶尔的教训我就勉为其难的受着吧。”任佳尔吐了吐舌头，伸手将打开的电梯门拦住，笑眯眯地看着费凌南。
“女士优先。”费凌南伸手拦住电梯门，对着任佳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佳尔歪过脑袋看了他一眼后，穿着球鞋的脚一脚跨了进去，在费凌南也进去后，她一边按下1楼键，一边玩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有些受宠若惊呢？”
“那就惊着吧。”费凌南看了她一眼后，抬头看向广告画。
“恩？”任佳尔心里一惊，猛然扭头看向费凌南。
他一脸风清云淡的看着电梯里的广告画，好像刚才那句撩人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既然惊了，自然是因为宠了……
任佳尔为自己脑袋里这一闪而过的想法而感到脸皮发热，在看了费凌南若无其事的样子后，就更加笃定这个人是在用玩笑报复自己刚才对他的一番指控。
“小气的男人。”任佳尔扭头看向什么也没有的电梯门，心脏在募然停跳一下后，又恢复了正常。
可她又有种担心被发现不自在，暗自吐气的同时，余光也偷偷看着费凌南，希望他不要发现自己这滑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