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了解了。”
费凌南暗自叹了口气，看着一脸认真的任佳尔，同样认真地说道：“可能我的理解和你不同，什么事情一旦有了私心，有了利益相关，就算给你的帮助再大，也只能说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而非朋友。”
“所以我觉得，你是不是要弄清楚，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与你是合作者、还是朋友？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我……”任佳尔看着费凌南，思虑半晌后小声说道：“我觉得都是朋友，只是不同性质的朋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会是一成不变，利益相关的朋友会变成拍挡甚至是对手，惺惺相惜的拍挡也有可能变成没有利益关系的朋友。这需要你用心去体会。”费凌南话中有话地说道：
“但无论如何，私心太重的人不适合做朋友。这个定位一定要清楚。”
“我……”
“当然，这只是我的观点，每个人对朋友的定义都不同，你有你的价值观，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没等任佳尔反驳，费凌南便制止了她。
“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任佳尔转了下眼珠，轻笑着说道：“我爸也经常这么说。”
“你－－”费凌南直直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你们见多识广的人，说话都一个逻辑。”任佳尔连声解释，见费凌南的脸色并没有好看一点，只得又妥协说道：
“我真的不是说你老，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采访，当时觉得你挺年轻有为的。”
任佳尔见费凌南低下头吃东西，脸色像是缓和了些，这才继续说道：“后来在丝珀和你正式见面，觉得你真是年轻啊，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厉害呢，比我也大不了几岁，都有艾伦的道行了……”
“行了行了，你拍马屁的功夫不太行。”费凌南听得直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还有，你不会只见过艾伦一个职业经理人吧？说谁都与她比较。”
“不多。”任佳尔实在的点点头：“我承认，我见识少。”
“也不错了，吃东西。”费凌南轻笑一声，对她的实在只觉得无奈。
她这样的个性，倒是真的适合艾伦那样的上级带，除了专业上会打磨你之外，她的强势与专业，在企业里为人力资源争取到了极好的地位，其它部门自是会以她的流程为准来配合工作。
但大多数民企的人力资源部地位并不高，员工处于服务的角色，被其它部门指责、欺压是常事。遇到一个愿意维护下级的上司倒还好，若是范毅这种把下属往外推的领导……
费凌南摇了摇头，想想任佳尔刚到公司时遇到的几件事，心里倒觉得是好事－－知道无人可依之后，自然就成长了。
*
“Larry，你要不要上去看看贝小姐？”晚餐后，费凌南送任佳尔到电梯门口，任佳尔自然地问道。
“你有她公寓的钥匙？”费凌南抬眸看她。
“没有，我们不是很熟。她搬过来后，我们才遇到过两次。”任佳尔如实说道。
“那怎么看？”费凌南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我们是朋友，但各有各的生活，平时联络不多。她一个女孩子，我更不可能有她公寓的钥匙。”
“哦，也是，我没想到这些。”任佳尔一脸的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我以前的舍友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喝酒，但好象喝完后，情绪更低落。有人陪着，可能会好些。”
“恩。”费凌南的眸光微暗，淡淡应了一声：“明天早起你过去看一下她。”
“好。”任佳尔点头。
“上去吧，晚上一个人小心些，门记得要反锁。”看见电梯门打开，费凌南伸手拦住，对已经进去的任佳尔说道。
任佳尔看着昏暗灯光下，费凌南明明暗暗的脸上，不若白天在办公室的明朗犀利，阴阴氤氤中带着些心事，显出别样的柔和。加上他平淡嗓音里太过平常的叮嘱，就好象这样的叮嘱只是日常一般，无甚特别、却又觉日常得暧昧，让她莫明的心动，却又紧张得不敢胡思乱想。
“谢谢。”任佳尔慌张地说了声谢谢，伸手急急地按下楼层数字。在看着费凌南收回拦着电梯门的手臂，缓缓退出一步后，她心里暗自舒了口气。
脸上努力地控制着得体的微笑，一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后，她才伸手揉了揉笑得有些发酸的脸，对着电梯镜子长长地吐了口气。
可回想起费凌南那句平常的叮嘱，心里仍觉得异样，却又说不清这异样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黑暗与灯光会让人变得敏感和脆弱，在平时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了恰当的氛围，也会生出暧昧的心动。
只是她不懂、也没往这方面想－－一点儿也没有。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与费凌南的距离感越来越弱，可他营销总监的身份，总让她在偶尔会忘记分寸的时候又提醒自己：要保持距离。
特别是在看着轻松的将范毅搞定，而自己却不得不对范毅妥协讨好的时候；看着他整得赵泊君怒火难耐，而自己却总被赵泊君吼得手足无措；这样的差距……
让她在与费凌南商讨工作时都不敢自信。
他和范毅、赵泊君是一个圈层的、自己和肖珩乔陵是一个圈层的，和他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做朋友了。
任佳尔走出电梯后，下意识的看向贝蓓的大门，心里莫明的升起一股隐隐的嫉妒。
“听费凌南说，她的优秀也是付出许多换来的，你应该向她学习才时，干麻嫉妒啊。”
“任佳尔，你又狭隘了吧。”
任佳尔想了想，慢慢走到贝蓓的公寓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
“谁啊。”里面传来贝蓓柔弱的声音，任佳尔倒还意外的愣了一下－－原本只是试探着敲一下，没想到她真的没睡。
“我是任佳尔。想问问你现在好些了吗？需要帮助吗？”任佳尔问道。
“谢谢。”贝蓓从里面拉开门，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任佳尔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