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一脚踹得余氏从昏迷中醒来,却在下一瞬又歪头晕了过去。
对于谢翼萧的戾态,谁也不敢上前来阻止。
原本就已经在亲家面前丢光了脸,现在又被妻子踹死了亲娘!
啧啧,是挺惨的。
谢清宁松开老太太的手,抿着唇肃立好久。
“来人,去给老祖宗备上最好的金丝棺材,请最好的响动班子。再走一遭十里亭镇,请咱们谢家的堂叔伯们过来操持后事。林将军府那边也…算了,不用通知那边了。”
谢清宁看着疯态十足的谢翼萧,现在整个谢家的担子一下子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回头一看,谢俊锡也然跪在地上,怔愣地看着余氏挨打。
好半晌,他才嚎啕地哭了起来,“爹!不要再打了!您是想让咱们家一连做两桩丧吗?呜呜……”
儿子的哭声让谢翼萧回过神来,他恨恨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女人。
自顾自道:“贱妇,今日饶你一命!”
而后才跪在地上,给谢林氏哭丧。
一夜之间。
谢家挂了白幔灵幡,邻里们出来的时候皆是吓了一跳。
天啊,这、这谢家闹出人命来了?
谁死了!?
当看清楚来奔丧的人之后他们才惊觉,怕是昨晚亲家上门来闹事,把老太太给气死了!
顿时,京城熟悉余家的人,都忍不住对他们吐了口口水,当铺和其他杂货铺的生意也急剧往下。
看到今日的账本,余万户咬牙,直接将谢家丢脸的事儿都宣扬出去。
谢林氏卖亡故儿媳的嫁妆,一时被人写成了话本,成为文人笔下的恶妇,四处宣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林家。
小偏院,谢忘柳一脸兴奋。
“真的?你没骗我吗?那谢清宁果然气死了老虔婆?”
“也不能说是她气死的,但谢林氏的确是因为她掀起来的事而死的。”
林海清具体的也没说,那双眸子里带着幸灾乐祸,他就等着谢家大乱,谢忘柳好回去主持大局呢。
“太好了!那贱人的死期总算到了。”
谢忘柳美目阴狠的说着,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抬头一看,林海清正笑看着她,眼中意欲分明。
“兔兔…为夫帮了你那么多忙,你想怎么报答我呢?”林海清声音沙哑,笑容邪佞。
谢忘柳不自觉的就拧了拧眉头,但这种事情她也习惯了。
......
谢忘柳也不关心,直接道:“我回一趟谢家,你找机会过来捞便宜,那老虔婆一定有不少东西!”
“嗯!”林海清不咸不淡道。
…
谢清宁和谢俊锡跪在火盆前,给谢林氏守灵。
谢翼萧不知道去哪里了,整个灵堂只剩下兄妹俩在这里守着。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哭声。
“奶奶!呜…孙女儿来晚啦!”
谢忘柳捧着大肚子,穿着一身素白的秋装跑了过来。
轻轻的跪在地上,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儿一般。
谢清宁看着她,淡淡道,“奶奶已经将你逐出家门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贱人!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吗?”谢忘柳尖锐地喊着,泪水已经溢满了眼眶,“你别忘了!是你掀起来的风波,将奶奶气死的!如果不是我听家里的老婆子说家常话,我还不知道娘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呢!谢清宁,你这个不孝的贱人!”
“够了!”
谢清宁还没说话呢,身侧就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响。
回头一看,谢俊锡眼眶红肿地跪在那里,机械又木然地往火盆里添纸钱。
“俊锡…我是姐姐呀!”谢忘柳哭得很厉害,怀柔政/策已经炉火纯青。
“你到底是回来跟大姐吵架的,还是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的?若是后者我欢迎,若不是…请你滚出我们谢家!”
想必谢俊锡已经接受了亲姐姐给他下毒的打击,谢清宁低头不语。
如今她还是沉默比较好,谢林氏死了,余氏也准备要接受惩罚。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随时都可以搬出谢家,这个舞台还是留给谢俊锡吧。
经此一事,他也已经长大了。
谢忘柳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畔,眼珠子里转悠着泪水。
到底还是毕恭毕敬地给谢林氏上了香,燃了纸钱。
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谢清宁站起来离开了!
她赶忙追上去,一路跟到佛堂,谢清宁才回头戏谑地看着她。
“说吧,今日回来想做什么?”
谢忘柳防备的后退几步,左右看了看,确定这就是谢林氏的佛堂没错。
才冷笑着回答,“应该是我想问你回来做什么!自打你从凤国回来,家里鸡飞狗跳的,从没有过安生事儿。谢清宁,难道你把老祖宗气死了,就没点什么想说的吗?”
“有啊,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谁告诉你是我气死奶奶的?”谢清宁嘴角轻笑,眼神上下打量探索。
似要研究谢忘柳到底是在装疯还是卖傻。
“什么意思?”谢忘柳防备极了。
谢清宁缓缓坐在蒲团上,看着新立起的、宝相庄严的佛像,心中一片宁静。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轻轻念了两声佛号。
才道:“我的意思你去一趟柴房,自然就明白了。谢忘柳,看在我们曾经是对手的份上,我忠告你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理解我话里边儿的意思吗?”
谢忘柳揣摩了好久这句话,终于脸色大变。
难道她和帝华的事,被谢清宁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这贱人绝对不会知晓的,那处隐蔽极了。
是出了名的黑店,一般人根本不会去那里落脚的!
谢忘柳反复思索,忽然眼神一颤。
是他——
是那个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