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莎换装之后,林宝国又交待了她一番话,林莎才匆匆离开了县委家属大院,回自己独居的住处拿一些要紧的东西。
收拾好之后,林莎立刻出门。
她住三楼,才走到一楼,就看见迎面来了俩个身着警服的人,他们正是拿着刑拘证,来对林莎实施刑事拘留的公安人员。
可惜,因为林莎改换了男装,又剪了个小平头,画粗了眉毛,还戴了个眼镜;加上楼道里有点黑,所以俩名民警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林莎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她已经猜出来了:这俩个民警必定是来抓她的。
若不是她爸让她女扮男装,这会子毫无疑问就得束手就擒了!
但林莎算是见过点世面的人,所以她极力镇静着,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脚下步子不停,一边低下头摆弄着自己马桶包,就这样与俩个民警擦肩而过。
她尽量模仿着男子走路的姿势,急步来到大街上,然后拦了一辆夏利出租车,坐了上去。
她用故意压低的粗嗓音,吩咐司机往省城火车站开。
到了火车站,林莎发现没有她要的火车票,于是随便买了一张马上就要出发的火车票。
先离开这儿,才是安全的!林莎心里默默想道。
那俩个民警敲了林莎家的门半天,也不见人来开门,后来决定一个原地守候,另一个去林莎的父母家抓她。
结果呢,两边都是扑了空。
林莎被列为了逃犯,而于素娟,也终于还了她的清白。
法院以杀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判定于素娟无罪释放。
这个时候,距离于素娟被关进看守所,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
看守所的女警察通知于素娟可以出去了,她先是怔了一怔,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女警察又重复了一遍,于素娟接着整个人虚脱了一般,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门一层一层地打开,出一道门,关一道。
当她出去签名时,在那张纸上看到了释放内容: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几个字,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在模糊的泪眼中,她用颤抖的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走出看守所,于素娟一次都没有回头,她永远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在门外等着她的人,于素娟没想到居然是纪正宇。
他穿着那件米色的风衣,身形颀长,玉树临凤一般,斜靠在他的轿车门边,凝视着于素娟。
于素娟随即低下了头,立在了原地。
在里头关了这么些日子,她的心有些麻木,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卑。
陈志辉呢?为什么陈志辉没有来接她?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被无罪释放的消息吗?于素娟默默地想道。
纪正宇慢慢走了过来,对于素娟说:“你这个样子,还是先不要回家吧!我在宾馆开了一间房,你先去洗个澡,这些衣服,都需要扔掉!”
有一种说法是:从里头出来,所有的衣服东西都不能要,象征着不好的东西全部丢弃。
于素娟嗯了一声,无声地跟在了纪正宇身后。
她知道:自己欠了纪正宇天大的人情!
没有他帮着她找律师,找神探,努力追查真相,她就得坐牢去了!
既然欠了他,迟早是要还的。
于素娟也不认为纪正宇会对她怎样;就凭纪正宇,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他哪儿需要对自己动歪心思呢?
而且纪正宇肯来接她,并且帮她安排客房,她实在应该感激不尽才对!
那是一家档次很高的宾馆,顶上是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地上铺着色彩艳丽,又厚又软的地毯:墙上装饰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钟,指针拔到各国的时间:就连总台的服务员,也个个青春甜美。
于素娟暗暗想道:就连这些服务员,此时此刻恐怕也比她好看多了!
虽然许多没照镜子,但于素娟能想象出来:灰扑扑的脸,面无表情;剪短后毫无发型的头发,脸颊边还有几根硬生生支楞着;因为人瘦了许多,衣服明显地不合身了……
纪正宇领头走进了电梯,于素娟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感觉自己这付样子,会不会让纪正宇觉得给他丢人了?
电梯密闭的空间里,于素娟终于对纪正宇说了一声:“谢谢你!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报你才好!”
纪正宇扭过头,用嫌弃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说:“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想要以身相许什么的!”
于素娟被他这么一说,脸难堪地红了起来,垂着头说:“我可没这么想过!”
电梯停了下来,她跟在纪正宇身后走了出来,楼层服务员帮着开了房门,然后他们进了屋子。
在那个年代,屋子里的装修和摆设,确实是让人觉得非常的高大上,毕竟于素娟家还用的是黑白电视机呢!更不用说席梦思的软床和抽水马桶了!
“请律师和神探,以及一应的开支,你说个数目,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至于其他,我们都可以商量!”于素娟声音略带嘶哑地说。
纪正宇转过身来,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头说:”在里头呆了三个月,你变丑了好多!由此可见,女人不打扮,真的是不行!“
于素娟相信他说的是事实,所以也就没有争辩。
”你的手,怎么了?“纪正宇突然问。
因为他瞥见了她右手掌上的伤口。
”在里头干活,不小心弄的。“于素娟轻描淡写地说。
她可不想向纪正宇细说手上伤口的来历。
说了有什么用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出乎于素娟的意料,纪正宇飞快地捉住她的手,端详了一会儿,双拿手指头轻轻摩娑着问:”还疼吗?“
他的手指头细长温暖,抚摸在她的伤口处,竟然有一种痒丝丝的感觉。
于素娟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说:”不痛了!“
屋子里开了空调,很暖和,暖和得让于素娟的后背心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有些拘谨地说:”我,我现在就想洗头洗澡……“
其实她的意思很明白:希望纪正宇能够自动消失,不要再在屋子里呆着了。
难道她去卫生间洗头、洗澡,他也好意思在这儿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