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素娟把纪正宇给她的两支牙膏,藏在衣袖里,然后离开了。
她立刻跑去找了孙明亮,孙明亮是人民医院骨伤科的医生,也是她的主治医生。
“明亮,你能想办法找人帮我把这两支牙膏化验一下吗?”于素娟压低了声音对孙明亮说。
孙明亮怔了一怔,他不明白于素娟为啥好端端地要化验牙膏。
“是这样,我那个朋友每天次用这两支牙膏刷牙之后,都会出现舌头发麻,口腔不舒服,喉咙刺疼的感觉。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症状,所以……”
听了于素娟的话,孙明亮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好的,我可以帮你们找人化验一下。”
于素娟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明亮。老是麻烦你,我很过意不去。”
孙明亮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碍事。”
于素娟回到自己的病房,正巧李桂芝来给她送饭,于素娟就说:“妈,你赶紧去买两支牙膏来,一支两面针,一支冷酸灵。”
李桂芝哦了一声,又问:“你要两支牙膏做啥?”
于素娟说:“妈,你别问了,快些买吧!”
关于投毒的事儿,于素娟不想告诉李桂芝,没的把她吓着了。
不久之后,李桂芝就把牙膏买来,于素娟又悄没声儿地给纪正宇送过去。
她怕纪正宇那边没牙膏用,害他的人说不定又要送有毒的牙膏来。
结果纪正宇平静地说:“我让老周买了新牙膏。”
于素娟声若蚊蝇地回答:“你还是用我买的吧,这样安全些。”
谁知道老周会不会被坏人收买呢?
纪正宇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你心里会不会怪我,巴不得早些和我划清界线?”纪正宇不动声色地问。
“怪你?我为啥要怪你?”于素娟先是摸不着头脑,接着就明白了纪正宇的意思。
“你是说,我手臂骨折,不是突发事件,而是一场阴谋?”她眼睛瞟着房门口,一边小声说道。
纪正宇嗯了一声。
于素娟张着嘴,半晌应不出话来。
原来,她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怪不得陈志辉会担心:得罪了那些人,她会引麻烦上身。
竟然是真的引来了麻烦!
“怎么办?”于素娟眼睁睁地看着纪正宇。
她没有可以和那些人抗争的力量;而纪正宇这付样子,连单独行动都做不到,又能拿那些人怎样呢?
“先等牙膏化验出结果来再说。”纪正宇简短地回答。
看着纪正宇镇静的面容,于素娟心里却是波澜起伏:纪正宇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不容易啊!
之所以那些人没在纪正宇昏迷不醒的时候动手,恐怕就是因为听信了医生的判断:觉得纪正宇反正会变成植物人,根本不值一提罢了!
没想到,纪正宇居然苏醒过来,情形还一天比一天好!
这恐怕让那些人大为恐慌,所以才会使出手段来对付他!
于素娟心里也在嘀咕:为啥纪文波从来都没发现其中的蹊跷呢?他到底有没有关心过纪正宇这个前妻所生的儿子?
离开纪正宇之后,于素娟不由自主地又想念起陈志辉来: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吃得习惯不习惯?住得好不好?生意还顺利吗?
她是越想越担心,牵肠挂肚的感觉。
此时远在莫斯科的陈志辉,还真是碰到了难题。
陈志辉来到莫斯科时,是阿辽沙来火车站接的,阿辽沙把他安排在了人民饭店。
这个时候,中国人来这儿做生意的还不算太多,所以连市场都没有形成,就在饭店开个房间卖货。
阿辽沙一口气要走了三百件羽绒服,说是他有办法销出去。
只是,他的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所以,只能预付一笔钱给陈志辉。
“看,咱们都这么熟了,做生意也不是一回两回,你还信不过我吗?”阿辽沙拍着胸脯对陈志辉说道。
虽然阿辽沙属于付出五毛,一定要赚回一块五的那种人,但他留给陈志辉的印象还不错;毕竟前几次交易,都是实打实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出过漏子。
再说了,这一次陈志辉能来莫斯科,还多亏了阿辽沙给他发来的邀请函。
人生地不熟的,陈志辉还是要仰仗阿辽沙的。
不过,他这一批羽绒服尽管款式和颜色不错,尺寸也合适,但其实里面填充的根本不是什么羽绒,而是鸡毛。
由于鸡毛太粗,加上工艺不够成熟,穿上一段时间,就不时有鸡毛从里面钻出来,被大家笑称为鸡毛服。
要是不小心刮破一道小口子的话,更是出现鸡毛到处飞的窘状。
所以,陈志辉的羽绒服卖不出太高的价钱。
但总的说来,羽绒服还是很好卖的。
阿辽沙拿走的三百件货,很快就付清了陈志辉余款;接着,他又要走了五百件。
这一次,他说了一大箩筐好话,一分钱都没有预付。
陈志辉本着对他的信任,也就算了。
因为货卖得好,反正用不了多少时间,阿辽沙的货卖出去之后,他就可以一次付清的。陈志辉心里想着。
除了阿辽沙,陈志辉自己在饭店的房间里卖出去的,都是对方付多少钱,他就发多少货的模式。
有人一口气要上百件,再转手拿出去卖的;也有一次性只批发个十件的,反正陈志辉是来者不拒,钱流水一样进了他的腰包。
并没有花太多时间,陈志辉的两千件羽绒服,就销得差不多了。
可是,阿辽沙那五百件,却还是没有将货款还给陈志辉。
陈志辉想了想,就打算按照阿辽沙留给他的地址,找上门去催帐。
他的俄语学得并不好,一个时间太短,一个也就学了些必用的词汇,连阿辽沙给的地址都看不懂。
好在陈志辉结识了来批发羽绒服,然后拿去零售的老方,他是中国公派来莫斯科进修的,俄语自然不错。
由老方陪着,陈志辉按照地址找到了阿辽沙的家。
敲开了阿辽沙的家门,一身酒气的阿辽沙一付落魄的模样。
当陈志辉说明来意之后,阿辽沙用充满歉疚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赊的那一批羽绒服确实卖出去了,可是,钱都被我拿到赌场输光了。现在,我一分钱都没有了,没办法还你的货款。”
陈志辉听得生气极了,他没想到阿辽沙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你现在准备办?你欠我的钱,就这样全部赖掉吗?”陈志辉皱着眉头责问阿辽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