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于秀娟拿着裙子，看着里头绷破的内衬发呆时，老板娘一眼看见了，立刻大惊小怪地说道：“哎呀，裙子都破成这样了，还怎么卖钱啊？“
”这个女的也胖，我本来不想让她试穿的。可一想老板娘你说过，顾客是上帝，我怎么能拒绝上帝的试穿要求呢？所以我就让她试了。“于秀娟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为啥当时没发现她把裙子绷破了呢？当时发现的话，你可以让顾客赔偿，现在人都走了，找谁去？”老板娘没好气地挥舞着手上的裙子。
“当时我见外面好端端的，哪儿想到里头的内衬破了呢？”
老板娘果断说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所以这条裙子的损失，得算到你头上，到时候从工资里扣吧！给你算进货价。”
于秀娟抬头看向老板娘那张刻薄的嘴脸，再也忍耐不住了，把裙子往架子一甩，大声说道：“我不干了！看见顾客跟狗似的摇尾巴，看见我就恨不能踩上两脚；就你这德性，谁在你手下干得下去啊？”
说完，她哼了一声，恨恨地转身出了时装店。
老板娘被她怼得目瞪口呆，看着她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你你……以为自己是小姐胚子呢？呸，可惜是个丫环命！有本事别出来帮别人打工啊！”老板娘冲着于秀娟的背影嚷道。
于秀娟的第二份工作，又这样夭折了。
她很有点沮丧。
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借此获得经验，然后很快单干，再赚得盆满钵满，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谁曾想，在饭店当服务员当了十天，就拂袖而去；在服装店打了两天工，又无法忍耐。
“这不是我的原因，都是那个经理和老板娘的错。”于秀娟自言自语地说道。
可是，接下去再找个什么工作好呢？
她跑了几个地方应聘，却直接被拒绝了，理由是：我们要求学历是高中。
饱受打击的于秀娟，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了家里。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李桂芝忍不住问道。
在于秀娟看来，她妈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天我再出去找。现在让我安静会儿成不成？“于秀娟没好气地说道。
李桂芝看着于秀娟，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想不通：大闺女和小闺女都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就这么大的区别呢？
于秀娟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跑到职业介绍去，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还别说，确实有工厂里招收女工的，可都是些什么厂啊？不是棉纺厂，就是服装厂，于秀娟先就打了退堂鼓。
因为棉纺厂要三班倒，听说又苦又累；服装厂嘛，肯定要会踩缝纫机，她根本不会！
转了一圈，于秀娟去了一家新开的歌舞厅当服务员。
歌舞厅的服务员自然都是天黑了才上班，李桂芝不同意，唠唠叨叨地说道：“那种地方，坏人多，好人少，大晚上的，男男女女搂在一块儿，能有什么好事？”
于秀娟皱着眉头看着她妈说：“你这是老思想，老观念。歌舞厅里台上有歌手唱歌，大家一块儿在舞池里跳舞，这是正当的娱乐活动，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反正我不同意你去。半夜三更的下班，遇上坏人咋办？你还是找份别的工作吧！”李桂芝不满地说道。
于秀娟想想也是，夜班一个人回家，万一在路上遇着点事儿，她怕是应付不来。
所以最后她还是作罢，没有去成。
折腾了这么久，于秀娟终于不得不承认：好的工作根本轮不到她；她能做的工作，也就是售货员，服务员，或者又苦又累的工人。
服务员和售货员她都干过，别看这两个工作门槛不高，可是都是要看人脸色，有时候还得受气的工作，于秀娟受不得气，也不会看人脸色，所以她干不长。
想来想去，于秀娟没有了一开始的豪情壮志，她转而向于素娟开口相求：“姐，我发现打工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不这样吧，你先借我一些钱，我开个服装店好了！”
于素娟见她把开店想得这样容易，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以为开服装店这么简单？我来问你，既然要开服装店，你知道什么地段适合卖服装吗？你知道开一家服装店，需要多少投入吗？你知道该上哪儿能进到漂亮又价格合算的衣服吗？你知道服装怎样搭配才好看，才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吗？”
一连串的问话问下来，于秀娟一个都答不上来。
她只听人说过：广州那边的衣服又洋气，品种又多；但具体在哪儿进货，她就不清楚了。
“看，这些问题你竟然全部一问三不知。我要是把钱借给你，那不是打了水漂吗？如果你亏了本，请问你又拿什么来还我呢？”于素娟继续说道。
于秀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撅着嘴说道：“哼，我知道，你就是看死我，觉得我啥事都做不成！我还没开始呢，你竟然就说我会亏本。”
“难道不是吗？你没有观察过服装店开在哪里生意会跑火；你也不知道上哪儿进货最合算；甚至也不具备开服装店的基本眼光和搭配心得，你凭啥赚钱呢？”
于素娟的话语毫不留情，说得于秀娟脸色更是黑成了锅底。
“我不开店也行，你厂里不是在招销售吗？让我去吧！”于秀娟看了不看于素娟，把头偏向一边说。
她听说了：芙蓉在辣椒酱厂做销售，业绩很不错，钱也赚得多。
“我们厂招销售，也是有要求的。比如说要有亲和力，擅长与人交往，说话伶俐，有临场应变的能力，这些你有吗？”于素娟反问道。
“没有我可以学啊！”于秀娟一脸的不服气。
“有些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现在你和我说话的语气，神情，还有你的身体语言，都显示着你个性很强，属于比较任性的那种人。你这样对我还好，你要是这样对客房，人家接受得了才怪啦！”于素娟耐心地分析道。
于秀娟反驳说：“我只是在家里这样，在外头我才不会呢！”
“不会吗？那你找了几份工作，为啥都干不长哩？”于素娟没给于秀娟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