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生发现后脑勺传来风声时,已经来不及了,哑铃正正砸中了他,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他翻着白眼,才说了一个你字,身子就软瘫在了立在他身后的赵水荷身上。
赵水荷怕他醒过来报复自己,狠了狠心,咬紧牙关,拿哑铃又在他头上砸了好几下,直砸得他头上鲜血四溅这才罢手。
赵水荷厌恶地看着木生,整个人向后一闪,他的身体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木生的惨状,她虽然心狠,但还不是忍不住地害怕,手上却紧紧抓着那个哑铃。
这个哑铃是胡春生买来锻炼身体的,自从上次遇见那个白嫖不付钱的无赖,他就想让自己变得强壮一些,可以少发生点这种事情!
没想到,这个哑铃竟然成了凶器。
赵水荷也不知道木生到底死了还是没死,这会子她根本不敢靠近他,更不敢看。
所以,也只有等胡春生来了再说。
赵水荷把哑铃拿到水池那儿,用水冲洗干净。
水哗哗流着,赵水荷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洗干净了哑铃上的血,她把哑铃藏在了床底下,然后这才开始换下溅上了鲜血的裙子,然后擦洗自己的身体。
换下来带血汗的裙子,赵水荷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该死的胡春生,怎么还不回来?”她焦急地等待着胡春生。
她也怕这时候会突然有人上门来,这么一来,肯定就发现她的罪行了。
赵水荷打定主意,如果有人敲门,除非听出是胡春生的声音,否则谁来她也不会开门的。
等待的时光特别漫长,赵水荷又不敢独自出去。
她总觉得自己一跨出房门,就会有人看出她是个杀人凶手,然后把她逮进去。
在无尽的煎熬中,赵水荷终于等来了胡春生。
他是用钥匙打开门进来的,走到客厅,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地止倒着一个男人,半边身子浸在血水中;而赵水荷呢,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脸上满是惊恐,一双眼睛闪光着奇异的光。
“这这这,这是咋了?”胡春生也不由得说话结巴起来。
赵水荷冲过来抱住胡春生,把头往他怀里拱,全身象打摆子一样抖。
之前计划下手的时候,她很镇定;哪怕就是手握哑铃敲在木生后脑勺的时候,她也是冷静的。
但真的看见木生倒下来,象一个破败的假人一样;而血一直不停不停地流,赵水荷这才怕得要死。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的血!
胡春生也吓蒙了,他推开赵水荷说:“让我瞧瞧,这家伙还有没有气儿!”
赵水荷只好怕冷似的,自己抱住了自己,一边扭头看着胡春生向倒在地上的木生走去。
胡春生屏住呼吸,来到木生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吸,一脸懊丧地说:“妈的,死了!”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这个男人,就是木生。
“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胡春生忍不住问赵水荷。
赵水荷面无表情地说:“我哪晓得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听见敲门,我还以为你忘了带钥匙呢,谁知这个死鬼就闯了进来。”
胡春生叹了口气说:“那你也用不着把他弄死啊!就算被他捉到,大不了赔钱给他就是;可现在这么一来,你就成了杀人犯,你知道不知道?”
他说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会被门外经过的人听见。
在心里,胡春生把赵水荷咒了一百多遍:真是个没脑子的傻女人!先哄住这个木生不行吗?咋能随便杀人呢?这要是被抓住了,不得枪毙啊?
赵水荷有点崩溃地嚷了起来:“你怪我?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我还不是为了你?”
木生其实是相信她的;他要对付的人,始终是胡春生。
可她和胡春生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啊,怎么能让木生对付胡春生呢?
没想到,胡春生不领情,还怪她!所以她气愤极了。
胡春生吓得赶紧站起身,一把抓住赵水荷的胳膊,就把她拉进了里屋,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我的姑奶奶,快小点儿声!你是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咋的?这要是把人招来了,你还想脱身?”胡春生眼睛里带着惊恐和央求。
“我不管!我要是被逮住了,我就说是你和我一块儿干的!”赵水荷豁出去地说道。
恐惧万分的她,没有在胡春生身上得到任何安慰,还被他埋怨了一通,所以赵水荷更绝望了。
女人一绝望,就容易不顾后果,顺嘴就把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这个话听在胡春生耳朵里,脸色就变了。
他当然明白:俩个人万一被警方抓获的话,赵水荷这样说,肯定会有人信的!
如果办案的民警信了,那他不也是死路一条吗?
赵水荷看见胡春生脸色阴沉得吓人,眼神也变了,晓得自己说错了话。
但这个时候,她心里本来就乱,也没有打算补救这话的心思,只是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胡春生充满恶毒的眼神跟随着赵水荷,见她坐在床上发呆,定了定神,还是走到她身边坐下,放柔了声音说:“我晓得你说的是气话,我不怪你。不过,这儿肯定呆不得了,得赶紧逃。”
赵水荷转头看着胡春生,终于哭了起来,扑在他怀里,用力搂住他的腰说:“带我一块走,不要扔下我!”
她抱得那样紧,象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胡春生险些被她抱得透不气来,却不能强行把她的手掰开,那样的话,她会更觉得自己要抛弃她了。
所以胡春生不得不耐着性子,象哄孩子似的,拍着赵水荷的后背说:“你想啥呢?我当然不会扔下你的!咱俩一块儿逃。”
赵水荷仰起满是泪水的脸,感激地看着胡春生说:“我知道你还是对我好的,不枉我跟了你一场。你说吧,咱们逃哪儿去?”
胡春生想了想说:“当然是往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具体哪儿,我也没想好,反正咱们先从这儿离开就对了。”
赵水荷点点头:“听你的!”
“咱们走之前,得把这个地方弄规整一下,木生的尸体,越晚被发现越好,咱们不就等于有了更多逃跑的时间吗?”胡春生一边琢磨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