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商议,陈瑶和王瑞华留下看店,周建、章弘霖陪同被绑的宋大发和被骗的老婆子一起去警察局做笔录。
一场闹剧暂时落幕。
陈瑶看了眼时间,快到中午了,便淘洗自己带来的米,放进电饭锅里,按下煮饭键。接着,她拿笤帚扫地、归置东西。
王瑞华把傻瓜相机挂到脖子上,他坐在凳子上,以手转笔,脑子飞速运转。他眼见着油腻的骗子张口就骂陈瑶贱人,也见陈瑶叫骗子宋大发,陈瑶和宋大发早就认识。这是王瑞华第一次见宋大发,他却觉得冥冥之中早就有机会碰见宋大发!
王瑞华想起来了,7月24号下午他去永盛村找陈瑶,她被打的鼻青脸肿还被人给绑了,随后她就要求去县里报案。虽然他不知道是谁把陈瑶给害成那样的,单从今天陈瑶一副跟宋大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眼神来看,他断定宋大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陈瑶。”
陈瑶继续擦拭电器,“班长,你什么都别问,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王瑞华啥也没说,陈瑶竟说事情就是他想的那样?一般人要是发现自己身陷负面事件中,肯定会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来搪塞过去,可陈瑶坦坦荡荡地说就是如他所想的那样。也就是说,宋大发想侵害陈瑶的时候,幸好他及时出现,才救了陈瑶一次。此后,宋大发怀恨在心,一直想报复陈瑶。陈瑶早出晚归,整日都待在永好电器,还把亲妹妹陈玲带着,应该是为了杜绝宋大发害两姐妹。小小年纪的陈瑶,人生怎么这么苦呢?
王瑞华想说点什么来安慰陈瑶,可熊香菊送饭来了。
熊香菊放下菜问:“瑞华,你舅舅呢?”
王瑞华答道:“外婆,舅舅去派出所了。”
熊香菊心急如焚,“为啥去派出所?”
王瑞华答道:“有个骗子闯进店里要砸东西,好在被人给制服了。舅舅应该是去派出所做笔录,当个见证者。”
熊香菊低声嘀咕邪门了,又说:“骗子被人追得抱头鼠窜,好端端的为啥来店里砸东西?咱们店里又没人招他惹他,真是见鬼了!瑞华,他没真砸东西吧?”
陈瑶真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王瑞华抢话说:“外婆,骗子脑残呗,就是吓唬大家,没敢动真格的,不然我头一个揍扁他!”
“算了算了,没砸东西就行。”
熊香菊喊陈瑶洗碗吃饭。
陈瑶愧疚地说:“大娘,还是等老板一起回来再吃饭吧?”
“我是怕你们忙了一上午饿了,既然想等他回来再吃饭,那就一起等吧。”
半个小时后,周建和章弘霖回来了。
熊香菊急切地问:“儿子,民警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周建摇头,勉强露出笑容说:“没有,妈,您别担心。”
陈瑶很想张嘴问宋大发有没有把她给抖出来。
章弘霖解了领口的一粒扣子,“陈瑶,你跟我来一下。”
炎炎烈日把地面晒得发白,正值中午,树荫下只有很小的一块地方。章弘霖和陈瑶都站在树荫下,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陈瑶九十度鞠躬,“章先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章弘霖:“陈瑶,宋大发往你家外墙泼红漆写脏字,你为什么不去城里派出所报案?”
“我没时间。”陈瑶真的没时间,她一整天都要呆在永好电器当店员,哪有时间去派出所报案。再加上之前那次报案,这么久派出所也没动静,她有点心灰意冷,自然不愿意再请假为泼漆一事去报案。反正亲妈刘翠萍去乡镇派出所报过案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他说啤酒瓶盖中奖的骗局是你一手策划的。”章弘霖一拳砸在树上,有一些绿叶纷纷落下。
陈瑶捏住一片绿叶,缓缓撕碎,“章先生,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那些啤酒瓶盖的确是我塞在他家门前的,可我没叫他拿假中奖的啤酒瓶盖骗人的真钱。章先生,您信吗?”
“我信。”
短短两个字,章弘霖是一秒钟就脱口而出了。
面对这一份信任,陈瑶心里一阵温热,这凉薄的世界,谁说没有善意呢?她把手掌心里的绿色碎叶子抛掉,“章先生,您是不是想跟我说警察下午会找我?情况对我不利?”
“没错。”
“不利就不利,我不怕。”陈瑶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没有教唆宋大发去骗钱,她只是提供了啤酒瓶盖给他玩,谁知他想空手套白狼呢?
面对这样的大事情,还能如此镇定,章弘霖有几分佩服陈瑶。“陈瑶,希望你面对警察提问的时候也能如此冷静。”
“好。”
“陈瑶,我问过正安,发生在宋大发身上的三件案子,会并案处理。目前案件难度在于你报案的弓虽女干未遂,尚未定性,因而还没确定是否由检察院提起公诉。”
陈瑶有点高兴。
她报案,派出所没有大行动,并非没有作为,而是进展缓慢而已。她于黑暗中看到了晨曦的一缕光。
“好了,你回去吃饭吧。”
“章先生,耽误了您一上午的时间,您也早点回去吃饭吧。”
陈瑶回店,大家都已经吃完了,给她留了饭和菜。因满腹心事,没什么胃口,她吃得很慢,勉强才吃下半碗饭。
熊香菊见状,问:“陈瑶,我今天做的菜不好吃吗?”
“好吃!”陈瑶立刻打起精神把饭菜全吃光了。
王瑞华主动洗碗,熊香菊前去帮忙。
周建招呼陈瑶去一阴暗处说话。
周建:“陈瑶,那个宋大发是有案底的人,你为什么不早说?”
既然周建知道宋大发有案底,那肯定已经知道陈瑶去报案过。她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老板,我是受害者,宋大发害了我一次,还想害我第二次,要不是章先生和您一起帮忙,我可能又要头破血流了。我非常感激您们,可当时情况紧急,你让我说什么?说他是弓虽女干犯,自爆丑事?”
“陈瑶,我没有那个意思。”周建心里也挺乱的,陈瑶聪明能干又勤劳,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很惜才,也很看重陈瑶,却没料想到陈瑶差点被足以当她爹的宋大发给玷污了!
陈瑶郑重地说:“老板,我自己会处理好私事,绝对不会再影响工作,请您放心。”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做到不影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