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算问对了人。
陈瑶六七岁就开始放黄牛，非常喜爱性格温厚又勤于耕田的黄牛。“文婷，论打架，黄牛肯定不能跟水牛比。因为黄牛的牛角特别小，很温顺，水牛有锋利的牛角非常好斗。从小到大，我起码见过十几起水牛打架。”
“水牛为啥要打架？最终不是两败俱伤？”
天性如此，陈瑶怎么解释得清楚？“文婷，我也不知道，也许你可以去图书馆里翻阅资料找到答案。”
“好啊。”
陈瑶和王瑞华一致发现——章文婷真的非常活泼。
开了一个半小时，离高速路口一里路时，章弘霖把车停在路边，赶着她们去厕所。
上高速后，车速真的快到飞起，来往的车辆依旧很少。
章文婷笑说：“哥，你这哪是开车！速度这么快，就跟开飞机似的。”
嫌弃章弘霖开得太快？陈瑶瞅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数字，指针正好指在90的位置，看高速公路上的路牌，最高时速100千米，最低时速60千米，他开车速度适中，属于按照规章制度架势，没有问题。由此可见，章文婷开的玩笑并不适宜。
这段高速路较为曲折，依山而建，山被茂密的绿林覆盖，形成了一条绵延不止的绿腰带。进入隧道后，章弘霖减速，两排密密麻麻的黄灯亮起。
“哥，你好歹说句话。”章文婷都快闷坏了。
“你坐我的车比你坐家里还安全。”
章弘霖神色如常说完这句话，车子冲出隧道，驶入正常高速路段。
“哥，你不是说不爱吹牛？冷不丁自夸一下，真让人受不了。”章文婷拿出一包牛肉干，分给陈瑶和王瑞华吃。
半个巴掌大的牛肉干，用牙齿撕下一块，咀嚼后，无污染无添加自然的牛肉香味绽放出来，刺激味蕾，让人吃了还想吃。
陈瑶没想到外形粗犷的牛肉干，味道竟会如此得好，她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牛肉干，一边欣赏窗外风景，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学姐，牛肉干很好吃吧？这是我哥最爱吃的零食，他一个战友专门从大草原那里寄来的，听说邮费都花了好几十块钱。”
大草原、牛肉干和几十块钱邮费都挺让陈瑶惊讶的，重中之重是章弘霖有位交好的战友。战友，那可是当兵的和退伍军人相互之间的称呼。她回忆起第一次见章弘霖是在县派出所，后面都是在永好电器附近，从没看他正经穿过军装。他一个多月都呆在县里，现役军人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探亲假。
“莫非章先生是退伍军人？”除此之外，陈瑶再也想不出其他合理解释来。
章文婷咋舌说：“学姐，你也太聪明了吧！我哥确实是退伍军人。不过，你可别小看我哥，他在部队的时候……”
身为退伍军人，还能保持一身腱子肉，体能依旧惊人得好，不难想象，他在部队的时候得多勇猛。陈瑶竖起耳朵等着听他的丰功伟绩。
章弘霖拧眉说：“文婷，吃牛肉干还堵不住你的嘴？”
“堵得住，我这就闭嘴，哥息怒。”章文婷禁了声。
话说了一半却不说下去，好吊人胃口。陈瑶吃完手里的牛肉干，望着路边竖起来的隔壁县牌子，已经离开家乡所在的县城，她有点伤感，担心起刘翠萍单独带陈玲能不能行。
吃完两块牛肉干的王瑞华，终于有了能量，发现了一个大问题，“章先生没有买地图，完全按照高速路上的指示牌走？”
章弘霖一心开车，没回话。
章文婷把空的包装袋塞在车把手里，“学长，这你就不懂了。看高速路上的指示牌，可能会走偏，哪有我哥脑子里的地图准确？有他在，走遍天下都不怕！”
王瑞华不太相信，“这么厉害的？”
“那当然。当年，我哥……”
章弘霖重重地咳了一声。
章文婷脖子一缩，吐吐舌头，低声说：“学长，下次有时间我再告诉你。”
车内恢复平静。
离进入隧道约半里路时，章弘霖说：“我要吃牛肉干。”
“哥，您开车辛苦了，是需要吃点牛肉干补充体力。”
章文婷毫不犹豫把一包未开封的牛肉干递给陈瑶，“学姐，只能拜托你喂给我哥吃了。”
什么？
让陈瑶喂牛肉干给章弘霖吃？她能拒绝吗？现在换位置还得急吗？
坐副驾驶位上的人喂东西给驾驶员吃，天经地义。高速路上不能随便停车，换位置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瑶意识到驾驶员章弘霖喂食，她责无旁贷，便顺着小口子撕开包装，拿出一片牛肉干，用手撕成一小块，再等待投喂时机。
章弘霖减速进入隧道。
喂食的机会来了。
陈瑶身子往左侧身，递出那小块牛肉干，放在章弘霖的唇边。
他目不斜视，依旧盯着挡风玻璃外的路况。嘴巴稍微张开一点，咬住牛肉干，再慢慢往嘴里送。他的胡子刮得非常干净，偏薄的嘴唇，唇形挺好看的，就是不苟言笑。
第一次喂食成功，陈瑶只有一种感想：电视剧里溢出屏幕的恩爱投喂，果真是演电视剧，现实就是如此冷冰冰的。
隧道很长，水泥砌成的拱形隧道装有两排灯，前面灯光一眼看不到尽头。
章文婷问：“哥，这隧道多长？”
章弘霖一边开车，一边回道：“五里路。”
“真长。”
隧道那么长，以这么慢的速度行驶，岂不是意味着陈瑶必须多喂几次牛肉干给章弘霖吃。
她把什么少女心、害臊之类不成熟的情绪抛在一边，又撕了一块牛肉干放到章弘霖嘴边。
他咬进嘴里后，说：“男人吃东西不用这么精细，一大块也没关系。”
嫌陈瑶撕得太小了？她特意撕小块，方便他咀嚼，结果嫌小？
那行，她改。她直接把剩下半根筷子长的牛肉干一分为二，又送到他嘴边。他吃下后，说：“这么大合适。”
车子速度缓慢地在隧道里行驶。
一开始进入隧道的兴奋劲过后，小隧道和灯光无不提醒车内乘客头顶上是一座大山，那种压迫感如影随形。
“哥，求你开快点！咱后面的两辆车都超过了。”
“再吃一块就加速。”
陈瑶赶紧又把剩下的半块牛肉干放到章弘霖唇边。
他咬东西完全不看，一不小心咬到了她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