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吴美英开了口求帮忙,陈瑶岂能不答应?
刘翠萍率先回道:“美英啊,瑶瑶肯定愿意给弟弟妹妹们辅导暑假作业。”
陈瑶把洗净的衣服扯开晾在竹篙上,“三婶,我妈说得没错。离开学也就一个多礼拜了,弟弟妹妹们的暑假作业没做得赶紧做,不然开学的话老师检查暑假作业没做完,会挨打罚站的。我得督促她们写完暑假作业,只是我早上六点多就要走去县城,晚上六点多到家,白天肯定没时间,早上四五点她们起不来吧?那就六点钟来我家等,我回家就点煤油灯教她们写暑假作业。”
吴美英笑着道谢。
陈瑶说:“三婶,咱们都是一家人,甭客气。”
晾完衣服,陈瑶把木盆、搓衣板之类的工具搬回屋里。等她拿着一把蒲扇出来时,发现陈玲已经睡着了,她坐在竹床边,给陈玲轻轻地煽风,驱赶蚊子。
吴美英问:“大嫂,您明天还要卖豆腐吧?”
刘翠萍说:“是啊,明天上午还要卖豆腐,下午去挖花生。”
吴美英说:“既然你这么忙,也甭费力做饺子粑,我多做三斤米的饺子粑,做好了拿来给你们吃。”
七月半做饺子粑吃是本地习俗,陈瑶家也是年年如此。天天呆在永好电器上班,她都快忘了饺子粑这种美食。一听到提起饺子粑,她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美英,那怎么好意思?我们还是自己做。”
“没啥不好意思的,大嫂,咱们是一家人,反正我要磨米、揉粉、拌馅、捏饺子粑。”
“美英,既然你说你动手做,那我拿几斤米给你,等我卖完豆腐回来,要是饺子粑还没做完,我也搭把手一起做饺子粑。你看成不?”
“成啊,大嫂。”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陈南喜和吴美英夫妇离开。
陈瑶想,人们常说人不可貌相,真是不错的。别看陈南喜和吴美英长得矮还难看,实则心地善良,甭管什么事都好商量。可她城里的两对叔婶,嫌弃乡下人穷看不起她家,很少跟她家来往。
8月23日,农历七月十四,晚上六点过一刻,陈瑶拉着陈玲到家。家门口摆着三张阔椅子,皆摆着书本和笔,可人全都不见了。
陈瑶闻到喷香的饺子粑香味,赶紧钻进灶屋。灶台上搁着一个装满饺子粑的木盆,她伸手摸了一下,温温的。她拿了两个饺子粑,分了一个给陈玲,两人开吃。
新米磨成的米粉制成薄薄的饺子粑皮,使得饺子粑的皮外硬内软有,馅料是豆腐肉沫馅,很好吃。咬一口,一点点猪油混合着豆腐肉沫馅和饺子皮下肚,好吃!
解完手的刘翠萍,洗完手走进灶屋,“瑶瑶,玲玲,你们咋吃凉的?马上就有蒸熟的饺子粑吃!”
一个大号铝蒸锅坐在煤炉上,铝蒸锅冒着一圈热气。
陈瑶笑着说:“妈,我故意不给玲玲买零食吃,就是留着肚子回来吃饺子粑。”
“知道你俩爱吃饺子粑,我特意做了六斤米的饺子粑。”刘翠萍洗了两个碗和一双筷子,一个碗装了清水搁在灶台上,掀开铝蒸锅盖后,她夹起一个饺子粑,趁热咬了一口,品味了几秒钟,“熟了,你俩也尝尝。”
陈瑶接过碗,用筷子夹起吃了一口的饺子粑,当牙齿碰到饺子粑时,薄薄的饺子皮包裹着美味的豆腐肉沫馅,嚼几下,米香、豆腐香、猪油香和肉香味刺激鼻间和味蕾,让人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陈玲馋到不行,“姐,我也要吃!”
“小心烫啊。”陈瑶夹起饺子粑,小心地喂食。
“你俩别抢,还有好多饺子粑呢。”
刘翠萍弯腰要端铝蒸锅,陈瑶急忙上前帮忙。六排摆放整齐花纹好看的饺子粑没有一个破裂,全都保持外皮完整。“妈,饺子粑做得真好看。”
“好看还不够,好吃不?”
“好吃啊!”
滚烫的铝蒸锅迫使母女两身子都后退,两人各握一个蒸锅的耳朵,一齐使力放在地上。
刘翠萍左手端着清水碗,右手洒下一些清水后,饺子粑上面的热气被扑灭了三分。她双手并用拎起蒸布的四个角,用力提起,再轻轻地倒进干净木盆中。
“你俩看有没有破的,挑破的饺子粑先吃。”刘翠萍要准备蒸下一锅。
陈瑶给自己和陈玲各夹了一碗饺子粑,美滋滋地开吃。
两个饺子粑下肚,陈瑶吃得三分饱,一看时间都六点半了,三孩子还没回来做暑假作业,在附近找一圈依旧没见陈南喜三个孩子的影踪。
陈瑶回到家,问:“妈,奶奶和三个弟弟妹妹咋都没在?”
“听人说两里路外的南山雨后冒出好多蘑菇,他们捡蘑菇去了。”
那就只能继续等了。
陈瑶把三孩子的暑假作业检查了一遍,发现给她们布置必须做的页数范围全没做,三孩子完全是玩疯了,根本没把暑假作业放在心上。她有点恼火,却也无济于事,给刘翠萍打下手洗菜做饭,到了七点钟,饭菜都做好了,黄桂芝和三孩子姗姗来迟。
四人收获颇丰,捡了大半篮子寻常的平菇。平菇撕成三角片状,与面同煮,鲜香味美。
第二天是中元节,刘翠萍歇一天不卖豆腐,陈玲便也留在家里。陈瑶独自一人拎着一大袋饺子粑去永好电器。巧的是王瑞华提了一篮子饺子粑、圆米粑和印子粑,送给陈瑶吃。陈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周建勒令她收下才收场。
下午五点的时候,周建让陈瑶早点回去。
陈瑶走到村里的水塘边时,遇到提着竹篮的刘翠萍牵着陈玲。篮中除了香和纸钱外,还有有一碗红烧肉、一条红烧鲫鱼和一碗白米饭,都是陈东喜生前爱吃的食物。
“瑶瑶,你来得正好,咱给你爸烧钱去。”
所谓的钱,是由三张草纸叠成,必须由男丁叠,据传女人叠的是破钱,阴间没法用。刘翠萍请了陈南喜的儿子陈翰帮忙叠了三刀草纸。
“瑶瑶,今天你回来得倒是早,跟老板请假了没?还有你这一篮子米粑,难道也是老板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