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华想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敲定钟芸作为他谈恋爱的对象。
原因有三：一是钟芸不在明川大学，王瑞华不用跟钟芸朝夕相对，他能控制见面的频率和场景；二是钟芸早就表示出对他有意思，他只要随便开口示好，她一定会很乐意跟他在一起，任他摆布；三是他不想在跟钟芸谈恋爱上花太多时间，课业和学生会的事情都很耗费心力。
第二天，他换上了一件皮夹克和牛仔裤，把头发梳得根根竖起，用发胶抓了一遍，一改往日乖乖男的形象，像紧跟潮流步入社会的人。
依照钟芸曾说她在明川大学附近的舞蹈学校工作，王瑞华拦了一辆面的，以明川大学为中心方圆五里路内，搜寻所有的舞蹈学校。
最终，他在一家名为舞月天的舞蹈学校找到了钟芸。因为，该舞蹈学校的海报上印了好几位舞蹈老师的照片，钟芸赫然在其间。
舞蹈学校位于二楼，从一楼到二楼的每一层台阶上都贴有舞月天字样的贴纸，墙壁上则是学生们学舞蹈、表演和比赛的各种照片。说实话，那些小姑娘舞姿不错，只是小小年纪就画什么蓝色眼影、擦红唇，太违和。
王瑞华强忍着想撕下这些照片的冲动，直上二楼。
舞月天是一所舞蹈培训机构，两位漂亮的年轻姑娘当前台，她们殷勤地招待家长们。坐在大堂里的家长们多是中年妇女或上了年纪的老人，仅有两个男家长，一个瘦竹竿，另一个大腹便便。当王瑞华一出现，堪称鹤立鸡群，霎时便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前台用甜甜的嗓音问：“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钟芸在哪里？”
“老板还没来。”
没想到，钟芸竟是舞月天的老板！王瑞华又想到去年他和章家兄妹以及陈瑶中秋聚餐，钟芸送了一盘菱角。这么算来，她是实打实的富婆啊！
在他印象里，富婆是偏圆润的，喜欢戴金子，脸上擦粉也掩饰不住皱纹。钟芸身姿窈窕，又穿得比较像摇滚女孩，倒像富婆的女儿，而不是富婆本人。
算了，管她是不是富婆，那不重要。
王瑞华问：“她一般什么时候来？”
前台答道：“周日的话，上午十点或十一点，也有的时候会吃了午饭再来。”
王瑞华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表，指针指向九点半。他决定留下等钟芸，要是她到午饭点还没来，那就权当他今天是犯傻，这事翻篇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来找她。
王瑞华找了个角落坐下。
女家长们扎堆聊哪家饭馆子好吃、哪家婆媳不和、哪家丈夫在外偷腥，聊得甚是欢快。两男家长在教室外转悠，隔着玻璃看自家孩子练舞蹈后，大概也觉得无聊，分别坐在王瑞华身边。
瘦男家长问：“帅小伙，你年纪轻轻就有六七岁的孩子了？真是看不出来。”
胖男家长说：“也不一定，人家可能是孩子的舅舅、叔叔之类的呢？”
王瑞华答道：“我来找人，不是接送孩子的。”
胖男家长得意地说：“我就知道，我看人不会错的。你这么年轻啊，多玩几年，千万别太早结婚，不然结婚了就要生孩子，每天被媳妇和孩子管得死死的，出去跟哥们喝几杯十点还没到家就要睡客厅了。”
“还想出去喝几杯？我家那个懒婆娘，下了班就摊在沙发上，啥事也不干，孩子的作业也不管，让我洗菜做饭还要辅导孩子作业，真是累不死我！”
听着两个男家长抱怨结婚后的日子不好过，王瑞华心里更痛了。他们嫌弃的生活，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两位大哥，你们有媳妇管，比我这个单身汉强多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怜取眼前人呐。”
“啧啧，这么小的小伙子，就想进入围城了！你没听说过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么？等你也结婚了，保证你比我们抱怨得还凶。”
“不，我不会。”王瑞华坚信自己会跟深爱的女人结婚，既然那么爱她，婚姻就是甜蜜幸福的，有什么可抱怨的？
“还是太年轻了。”
胖瘦两男人找到了知己，撇下王瑞华，激动地抱怨起来家里的黄脸婆。一个说她不洗脸，另一个说她三天不洗头；一个说她花钱如流水，另一个说她逛街看到喜欢的东西走不动路；一个说她吼孩子的时候响彻整栋楼，另一个说她打孩子的时候像后妈。
听着他们喋喋不休地抱怨，王瑞华心生厌烦，“你们说的这些话，要是被你们的妻子听到了，她们会怎么想？”
“爱咋想咋想，我说的是大实话！”
“就是，全是大实话，当着她的面也敢说。”
王瑞华再也呆不下去，走人。
当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只见一辆摩托车停在路边。骑车的是个女人，她穿黑色皮衣，配一条黑色短裙，露出两条光光的大白腿，在阳光下，很是晃眼。大太阳底下，穿这么少还不算太冷，可一进屋，就会觉得挺冷的。她穿这么少，是为了耍酷？
她翻身下了摩托车后，取下头盔，长发一甩，风情无限。
冷酷的钟芸抱着摩托车头盔走向王瑞华时，露出得意的笑容，“真没想到，你竟会主动来找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王瑞华答道：“1992年3月22日。”
“3月22日，真是个好日子。”说完，钟芸把头盔塞进王瑞华手里，“你会不会骑摩托车？”
“会。”
“不，你应该说不会。这样我可以手把手教你，让你享受速度的同时，还有美女贴身服务。”
王瑞华特别不喜欢女人说这些骚气外露的话，他喜欢的女孩应该是青涩、腼腆，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面红耳赤，而不是像她这种已婚少妇般。“钟芸，你结婚了吧？”
“你看我像结婚了？”
“像。”
“很抱歉，你猜错了，我没结婚。”
就算钟芸没结婚，她也绝不会是把初夜留给丈夫的保守女人。王瑞华感觉到自己跟钟芸不是同一类人，便说：“头盔还你，我要走了。”
“走什么？留下来玩玩。”
钟芸从背后搂住了王瑞华的腰。
他浑身僵硬。
“哟，是个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