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握住她的手，将她和孩子都搂进怀里，“谢谢你们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我会离开这里，你愿意跟着我吗？”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跟着你，难道我还能带着孩子离开你？究竟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暗害你的人查出来了，是裴氏。”周致远云淡风轻道，“我早知道是谁，除了她不会再有人这么积极了。”
明昭愣住了，“母亲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你真不是北靖郡王府的世子？”
“我确实不是裴氏和周大老爷周正浩的儿子，他们的儿子一出生就夭折了，我是被祖父偷偷抱回府里的。至于裴氏，她当初根本不愿嫁给周正浩，是周正浩强了她，所以她恨大老爷也恨我这个名义上是他们儿子的人。裴氏直到死前才从祖父嘴里得知她恨错了人。”
“那她为什么要害大房的子嗣呢？”
周致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明昭听后不甚唏嘘，“怪不得裴氏对于我们都是这样冷漠，她心里是怨恨的，她曾经和三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成想半路出现了大老爷，但她和三叔合谋暗害大房和二房的子嗣也真是说不过去，大家都是一家子骨肉，太不留情面了。还有三婶郭氏也太可怜了，辛苦养大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是夫君和情人生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刚刚四妹妹说我比周致鹏还要残忍。”周致远看着远方，笑得有些牵强。
“不，你做了你该做的，否则这里还会有人死去。只要是撞见他们私情的人，都没有活路，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而且裴氏对着我的儿子下手，我也是不会忍的。你没错，你只是在保护我们母子。”明昭靠在他的肩头。
次日一早，北靖郡王府的下人们都沸腾了，大夫人突然暴毙，奇怪的是三老爷周正儒抱着大夫人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夜，管家奉王妃之命处理大夫人的后事，三老爷还是不动，并打伤了管家。
老王爷亲自出马让府中的八个暗卫同时出手将三老爷打晕了，才能处理裴氏的丧事。
大家这回都明白了，大夫人和三老爷怕是有一段情缘，大过年的，大家本该喜气洋洋的，如今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便是明昭的儿子洗三宴，这次洗三宴办得盛大，京中不少勋贵世家的夫人小姐们都来了，对于北靖郡王府中的事，外面似乎没人知道，老王妃松了口气，就怕家丑外扬。
裴氏的死，他们瞒着，预备等过了元宵节再宣布裴氏暴毙。而郭氏沉默了许多，今天虽出席了洗三宴，可这脸上的笑简直比哭还难看。有和纪氏相熟的夫人问起郭氏为何闷闷不乐似有心事，纪氏只能打掩护说是郭氏料理一双儿女的亲事累坏了。
至于裴氏不出现，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让北靖郡王府的人没有想到的是，周致鹏这个大嘴巴早已将家中大年初一发生的事统统告诉周裕，周裕回家后又和他的妻妾们说了。
洛明晗巴不得看明昭出丑，这不，她现在来了北靖郡王府，好像说书似的，将自己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不知道还以为洛明晗在这儿表演什么才艺呢。
这波八卦引起各家夫人小姐们的侧目，真是惊天丑闻好一出大戏，只怕改编成戏文又要火一阵子了。
乔仙已经是淳郡王府的世子平妻了，她内心恨着周裕，脸上却不显，时不时还要让洛明晗吃瘪。如今看洛明晗幸灾乐祸，便悄然走到倚梦轩那里。
明昭大方接待了乔仙。
“最近过得如何？若是不想忍受可以和离，你爹肯定会照顾你的。”
“我过得挺好，周裕不敢虐待我，还有洛明晗，我也让她吃了不少亏。淳郡王老王爷老王妃对我也挺好的。”乔仙笑道。
“那就好，切记，凡事不可委屈自己。”
“我来是告诉你，洛明晗把北靖郡王府的家事四处宣扬，现在大家都在那听着呢，你也派个丫头去敲打敲打她，实在不成样子。”
明昭一愣，“什么家事？”
“就是你们大夫人和三老爷的事，大夫人死了吧？”乔仙叹了口气，“就在刚刚，大家都知道致远不是北靖郡王府的世子，是老王爷从外面抱回来的。”
明昭赶紧起来，换了身衣裳，她先前抱着儿子出去露面，刚回来歇着小半个时辰就出了这样的事。
洛明晗说起来还是明昭的亲妹，她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明昭急匆匆赶到冬暖阁的时候，那里很安静，不少贵妇小姐们都有拘谨，没人敢大声说话，只见老王妃气哼哼坐在主位上，说了几句就走了。
明昭到了，福睿郡主等人给她挪出位置，“这外头挺冷的，你坐月子跑出来干什么？”
明艳作为威远侯府的九少夫人自然也来了，“大姐姐，不必担心，刚才就是老王妃发了脾气而已，大家都明白的。”
“祖母她说了什么？”明昭知道老王妃一向和蔼，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在公众场合撂脸子。
“还不是洛明晗这个搅事精？她在这里将你们府上的事乱说一通，老王妃气急就打了她一巴掌，还让人请她出去呢。”明艳摇头道：“我真希望她别再姓洛了，我都觉得丢脸。”
福睿郡主拍拍明昭的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都是有儿子的人了，要放宽心。哪个高门大户里没点糟心事，传个一阵子也就耳根清净了。”
北靖郡王府很快成为了京城中最大的八卦来源地，众人还纷纷猜测这周致远究竟是谁的孩子？还有裴氏与周正儒的这段叔嫂情，更是被改编成戏文，成了最近流行的必点戏。
周致高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才留任在京，如今只觉得自己每天去衙门报到有如芒刺在背，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这日，周致高找到周致远，兄弟二人在《咏春阁》的包间里促膝长谈。
“大哥，我生母是那样一个人，我没法子选，若是可以，我宁愿郭氏就是我的生母。裴氏对你和嫂子犯下的错，我也很无奈。我根本就无意什么世子之位，我一直都以为我只是三房的四少爷。”
周致远拍拍他的肩膀，“这些日子你过得也苦，我不怪你，也不怨任何人。裴氏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希望我揭穿这件事，你别怨恨我，我也是没法子，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两人不醉不归，一直喝得微醺才被暗卫送回去。
刚进北靖郡王府的大门，就见大理寺的官差们将三老爷周正儒抓走了，周正儒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郭氏则是哭成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