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谦离开之后,文氏便准备了梳洗用品,让玉琬琰好好洗个澡。
“姑娘,我就在外面,您有需要便唤我。”文氏友好的笑着,将热水准备好,来到玉琬琰的面前说道。
“谢谢文姐。”玉琬琰微微一笑,待文氏离开房间之后便将门关上了。
在无生谷困了几天,玉琬琰早已浑身不舒服了。这会儿一应俱全,她赶紧脱掉了衣服爬进水桶。
温热的水将她光滑细腻的皮肤包裹,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心舒畅,周围一切都变得清净适意了。可是想到明天,她又不禁皱起了眉。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白廉会在朝上对燕尘发难治罪,她又该怎么办才能扭转这个劣势呢?
还有在无生谷发现的蹊跷之处,到底是她多虑了,还是真的破绽败露被她发现?
如果最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那么她将如何自处在这样的关系里?
虽然疑团一波接着一波,可玉琬琰却是知道哪些轻哪些重。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最奢侈的东西,放在最后面吧。
这一夜很平静,也很安稳,也许是这几日的遭遇让她身心俱疲了,也许是找到了明路,总之一觉睡到了天色蒙蒙亮。
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清早,雨停,柔和的阳光洒向天地间,世间万物都变得欣欣向荣。
然而有一处,却是被低压、沉闷、窒息的气氛所掩盖,那便是此时的朝堂——德天殿。
文武百官位列两旁,人人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起摄政王的质疑,到时候来个飞来横祸。
关于玉长公主的消息,今天一早京城里突然出现了新的传言,说是玉长公主坠下了无生谷,而且是摄政王推的。这样的言论一夜之间散布了大街小巷,几乎弄得人人皆知了。
所以群臣很清楚,今日的朝堂如那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般,必定会掀起一番风浪,谁敢多说一个字来搅这趟浑水?
玉启琛见殿中无人吱声,便主动看向下面的摄政王,轻咳一声,镇定问道:“不知摄政王可有皇姐的消息?”
摄政王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放在身前,他闻言慢慢地抬起眸子,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目光看向玉启琛,淡淡道:“暂无长公主消息。不过本王抓住的那个土匪已招认幕后之人。”
“是谁?”玉启琛连忙问道。
摄政王微微扬眉,斜了一眼殿中的所有人,然后悠悠说道:“便让此人当殿招认吧。”话落,他一挥手,随即便有两个禁卫押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囚犯上了德天殿。
众臣的目光看向那个身材壮硕的犯人,他带着手铐脚镣,走起路来叮铛作响,囚服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此时已经干涸,看上去污秽脏乱。
柳儒风见此情形,立刻上前阻拦,怒斥道:“朝堂重地,怎能让如此脏乱不堪之人登堂入朝,简直就是……”
柳儒风的话还没说完,摄政王便直接开口打断了,看着犯人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东隆国隐魂门之人。”那人目光冰冷直视着前方,一字一句回答道。
此言一出,全殿的人皆愣住了。东隆国地处东边,与西羌漠南接壤,一直以来都与玉秦不睦,时常在边关骚扰。
原本东隆国派细作过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派的竟然是隐魂门的人,那就不正常了。
“隐魂门可是东隆国皇室隐卫,怎会来我玉秦?”摄政王将众臣心中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三年前我们任务失败,本该被门主赐死,但却有人突然为我们求情。门主不知与之谈了什么条件,便将我们换了过去。”那人回答道。
“此人是谁?”摄政王继续追问。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官员身上扫过,速度很慢,犹如钝刀剌肉,让众臣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冤枉。
目光依次看过,最后重新回到了摄政王的身上,那人慢慢摇头:“此人正是玉秦的燕王!”
这话一说完,众臣皆倒抽一口凉气。说别人还可信一点,竟然指证燕王,谁不知道燕王的忠心可昭日月?
伴随着那些惊讶的、质疑的、惶恐的目光,玉启琛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解,首先提出了质疑。他看向摄政王,摇头说道:“不可能,燕王为何要这样做?”
“陛下问话还不回答?”摄政王没回答玉启琛的话,反倒是将问题丢给了那个犯人。
“我们不知。燕王只是让我们扮成土匪居于熊山,截杀一切途径人员。”那人开口回答道。
摄政王走到了那人的面前,眼中的目光充满了自信和不出所料:“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又在玉秦做了多少任务?”
“我们一共二十一人前来玉秦,也曾一起进过京城。不过每个人都是单独联系,不知其他人的任务。”那人滴水不漏的回答,目光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无人知晓,他已经被施了摄心术。
摄政王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看向上位的玉启琛,扬声说道:“陛下,既然燕王罪行已明,该下令捉拿了。”
“捉拿?如今不过是此人的一面之词,应该是传召才对。”这是玉启琛第一次跟摄政王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很是紧张。
摄政王往上迫近一个台阶,冷冷地盯着玉启琛,施加压力道:“据密探所报,此时的燕王已然前往峰南,无召离京便是心怀不轨,怪不得立刻自请想去寻找公主,原来是想趁机遣回峰南。不过陛下无需担心,本王已派人拦截。”
摄政王掌控全局的气场令玉启琛已经不敢再出声反驳了,可又不甘就这么算了,毕竟燕王的安危关系很大,甚至会影响到玉秦的未来。
如果阿姐在,一定不会让摄政王独断的。他答应过阿姐,要学着长大,他不能一直都这么胆小。
想到这里,玉启琛坐直身子,对上摄政王的冷眼,正要开口,却听殿外传来一道清澈凛冽的声音,一下子将殿中的形势拉到了一个特殊的平衡。
“谁说燕王是无召离京的?边关战情紧急,燕王是奉旨前往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