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晕倒?”白廉将钱御医的每一个反应都看在眼里,忽然想到玉琬琰对他说的假性怀孕,嘴角紧抿。
该死,他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微臣再把脉试试。”钱御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换了只手再次搭上玉琬琰的脉,然而依旧如此。
白廉神色不动,看着钱御医左右为难的样子,眸子眯了眯。
她一下子便识破了绿茶的伎俩,而钱御医却是这般惶恐,可见他并没有诊出其中蹊跷,看来她的医术的确有着特别之处。
钱御医的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无比。
一番诊断后,他来到白廉的面前,躬身禀报道:“禀摄政王,王妃风寒未愈又因虚脱缺水,劳累致使发热晕倒,此时急需补水退热,若能醒来便无大碍。”没办法,他还是保持缄默吧,如此最多治他一个渎职之罪。
“若是不能醒来呢?”白廉声音微沉,目光定在指间的玉杯上。这个老家伙果然在宫里混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弱。
如果钱御医实言以告,自己若是想要捂住这件事,自然是会杀他灭口的。
“王妃不醒便无法进水,恐怕……”钱御医暗暗心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子直哆嗦。
“来人,去把太医署的人都叫来,若治不好王妃,全部处死。”随着白廉的话落,指间的玉杯赫然碎裂,一块一块地掉落在地上,全部落在钱御医的眼前。
“是。”玄雨应声退出去了。
“滚。”
“是是。”钱御医颤颤巍巍地磕头,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去将花无心叫来。”白廉对着门外道。
门外掠过一道风声,便有人去找花无心了。
为了他的毒,花无心这两日一直住在摄政王府,所以很快就过来了。
花无心懂得一些普通的医理,擅长的是毒术,而且只是制毒,并非解毒。
花无心坐在床边诊脉,眉头时舒时展,看向白廉的目光也满是古怪。
“有话就说。”白廉被他这般神色搞得有些心烦气躁了。
“我说师兄啊,你方才直接让御医给她把脉了?”花无心收回手,风流上扬的狐狸眼狡黠中透着古怪。
“嗯。”白廉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你完了,头上的绿帽子算是摘不掉了。”花无心叹了口气,用一双同情的目光看着白廉。
白廉眸光一寒:“你说什么?”
“她怀孕了,一个月的身孕。”花无心神色凝重道。
“谁的?”白廉淡淡地看向花无心。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花无心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廉,“你这是什么表情?搞得好像这个孩子是我的一样。”
白廉凉凉地瞪了他一眼,走到了床边,道:“钱御医说她极度缺水,而且还在发热。”
“可不是吗?你看她的嘴唇,都干得快裂开了!”花无心看着床上静躺着的美人,摆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白廉的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眉头紧锁:“说办法。”
“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帮她退热,二是给她补水。”花无心一本正经地看着白廉,“退热嘛,用被子捂出汗就好了。至于补水,直接喂给她就是了。”
白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不信任地看着花无心,眼中是深深的质疑。
花无心见演不下去了,耸了耸肩,道:“我对医术有几斤几两,师兄你还不知道吗?你让我害人还差不多,救人?还是算了吧!”
“滚回你的无心楼吧。”白廉缓缓在床边坐下,轻描淡写地道。
“我错了!”花无心立即转了笑脸,看了眼床上的玉琬琰,然后从桌子上端来一杯水,“多喝水自然就容易退热了,没有钱御医说的那么严重。”
白廉闻言抬头看向他,目光里带着询问,示意他把话说完。
花无心笑嘻嘻地道:“她现在昏睡了,没办法自己吞咽,只有口对口喂她了。不过这倒是有一定的难度,稍一不慎便会呛到,说不定能呛死。”
白廉立刻冷了脸,嘴角一翘:“所以呢?”
“所以我来更合适啊!”花无心说着直接喝了一口水,一脸慷慨赴义的样子看着白廉,好像只要他点头,他就立刻献身似的。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况且不过是风寒发热而已,并不严重,我也不在乎。”白廉淡淡道。
“师兄,你真的不在乎吗?”花无心神色凝重地放下了水杯,别有深意地看着白廉,“其实不在乎也对,毕竟她早就是残花败柳了。你说她的名声那么差,男人那么多,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白廉没接话,只是拧着眉头瞪了回去。
“行了,我开玩笑的,你把她放到你的温泉池里面,应该可以补水退热。”
白廉二话没说,径直抱起玉琬琰,按下房间的一个机关,密室入口出现,带着她走进了密室之中。
花无心依旧坐在桌边,敛了不羁放纵的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密室的方向。
片刻后,白廉又从里面出来了,见花无心正在悠闲的喝茶,便轻松说道:“你进去照顾她。”
“我?”花无心一愣,看了看没关的密室门,随即一脸坏笑,“你不怕我……”
“我不喜欢开玩笑。”白廉道。
“我这就去!”花无心一秒变正经,快步下了密室。
摄政王府的地底下,四通八达,每一个出入口都十分蹊跷诡异,可以说是一座地下宫殿,主院的每一间屋子都有着一条可以通向地宫的暗道。
而玉琬琰此时所在的温泉池,便是地宫最不隐蔽的地方了。
温泉池中,玉琬琰躺在一块小小的皮筏上,为了能让温水漫过她的身体,白廉还在皮筏上放了一些重物。
花无心找了块石头坐着,拿出一把折扇轻轻地摇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泉池里面的人。
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玉长公主啊?如果不是,白师兄为什么要放任她冒充呢?如果是,她做的一切也太不符合她的形象了吧?
还有白师兄,最近好像变了不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人情味了。
虽然他的这种感觉特别细微,甚至像是错觉,可没人比他更了解白师兄了,他是真的在悄然无声的发生着变化。
花无心按捺着躁动的性子坐在石头上,望眼欲穿的看着池中心的女子,一动不动,他都快变成一块石头了。
时间从指间流逝,花无心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