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廉眸子一眯,一缕危险的气息从他的眼中渗透出来,扩散到殿中的每一个角落。
众臣纷纷捏着一把汗,低垂着脑袋。恐怕也只有长公主才敢这么对摄政王说话吧,为什么有这对夫妻在朝堂上,他们更是觉得危机重重呢?
果然,白廉并未发作,只是斜了她一眼,淡淡道:“待将宗人司一干人等问问,一切自然清晰明了。”
“摄政王是想将那些人都带上殿,挨个询问?”玉琬琰问道。
“方才本王便着人去审问了,这儿也该有消息了。”白廉说着扬高三分声音,“来人。”
这时,从殿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紫色纱裙,戴着紫色面纱的女子,身材曼妙,眉眼勾人,魅惑无比。
当这个女子走进来时,便在第一时间吸引去了众臣的目光,仿佛全然忘记了此地此景。
玉琬琰身为女人,却也在看到那个女子眼睛的时候,心神飘渺了一下。她从未在白廉身边见过这个女子,第一想法便是此女绝不是寻常人。
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除了白廉,皆是一副深陷美色不可自拔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女子。
玉琬琰没空顾别人,她看向上位的玉启琛,见他神态自然,倒是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她的弟弟,定性还不错,没被美女勾了魂。
只见紫衣女子慢步走到白廉的面前,将手里的一本册子递给了他,清声道:“王爷,这便是宗人司的狱卒招认的。”说完便退了下去,视线未曾在任何人身上留连。
女子的声音好似有一种魔力,一下子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场众臣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觉得着玉铭撒了谎,摄政王这回又要赢了。
玉琬琰眉头微蹙,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白廉。
只见白廉打开之后扫了一眼,随即便没有反应了,反而是一旁的玉铭笑着开口:“怎么?让白公公失望了?”
“并没有,只是觉得愈发有意思了。”白廉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将供词递给了旁边的宫人。
宫人将供词呈给了玉启琛,玉启琛接过看了看,讶异的同时更多了一番感慨:“此供述与玉铭所说一致,刺杀之事的确是与燕王无关。”
“陛下圣明!”百官连忙附和,山呼万岁的同时也有一些想不通。
既然是摄政王的人审问,为何不弄一份假供词?如此一来,燕王岂不是要摆脱嫌疑了?
“真相已明,摄政王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玉启琛看了眼玉琬琰。
“既然是误会自然该解除禁足,还燕王清白。至于这玉铭,他已是罪无可赦,便交给本王处置吧。”白廉话落,不待玉启琛点头,便让人上殿拿人。
“宦官当政,玉秦无后,哈哈……”玉铭被拖了出去,声音逐渐消失,凄凉寒心。
玉琬琰并没有出声阻止,她目送着背影蹒跚的玉铭。现在的结果明明已经达到她的要求了,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既然此事已经结束,本王还有事便先走了。”白廉转身离开时,凉凉地看了眼玉琬琰。
玉琬琰立即心领神会,她朝着玉启琛拱手一礼,说道:“陛下,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也先撤了?”
“皇姐请便。”玉启琛说道。
玉琬琰向众臣施了一礼,便快步离开了大殿。
白廉走得很快,玉琬琰要小跑才能勉强追上:“你等等我!”这家伙真的是有病,明明是他喊她出来的,这会儿又走那么快,属马的吗?
虽然脚步不停,可当玉琬琰说完之后,前面的人还是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小。
玉琬琰来到了白廉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问出心中的疑虑:“你今天怎么回事?居然这么轻易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这不是你安排的吗?也不算,因为你也是被利用的才对。”白廉淡淡说道,视线依旧看向前方的繁盛花草,目光无波。
玉琬琰听不懂他的话里有话,直接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当真以为单凭倾歌便能说服玉铭去顶罪吗?”白廉脚步顿住,偏头看向一脸疑惑的玉琬琰。
“也许这就是事实呢?”玉琬琰皱眉。
“事实?那你的意思是杀手阁的人撒谎了?他们本已是死罪,为何要无故指证燕王?还是说你已经认定是本王屈打成招?”白廉厉声反问,一脸“为她智商着急”的样子。
“大家都这么想。”玉琬琰移开视线,声音没底气地降低了。
“本王若是弄虚作假,今日那份供词也不会是真的,这一切不过是燕尘的设计。”白廉冷笑一声,唇角玩味加重,“不过如此一来,的确是有意思,这样才不至于那么无味。”
说完,白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提步。
玉琬琰也不想再与他争辩,本想抬步跟上,可一阵冷风突然吹来,她只觉大脑一阵晕眩,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察觉到身后的人似是不对劲,不经意地回头,却见玉琬琰已经倒在了地上。
白廉眉头一深,按捺住心中异样的感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玉琬琰的小脸通红,白廉动作从容地蹲下,探上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让他的心好似也被烧了起来。
明明心里很紧张急迫,可他抱起她的动作,却是那么的泰然自若,不疾不徐。
上了马车,径直奔向摄政王府。
白廉已经事先让御医赶去了摄政王府,当他带着玉琬琰回到府中的时候,御医也正好赶到。
白廉将玉琬琰轻轻地放在床上,便让钱御医上前把脉。
帘幔垂着,玉琬琰躺在床榻上,只有一只纤纤玉手露在外面。
钱御医携着内心的几分忐忑,躬身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白色的丝帕扑在她的腕上,然后轻轻地搭上她的脉。
白廉坐在一旁,端着一杯已经有些凉的清茶。
钱御医搭上脉搏的一瞬间,心里大惊。悄然瞥了眼旁边的白廉,见他一脸清冷,只觉后脊一阵发凉,满心的懊恼和郁闷。
他本来在御医署和几名太医商议着纂修医书的事情,摄政王却突然差人来传他过府给长公主诊治。
长公主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也很是钦佩,所以听说要给长公主诊治,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愿。
可是搭上脉的第一刻,他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了。
喜脉……竟然是喜脉,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