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几个宫女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她们分别将盘子放在了皇帝、摄政王、玉承兴和晋华驸马的面前。
玉萧景站起身,满是笑容地向其他人躬身一礼:“诸位大人实在抱歉,一只雪鹤只能做四盘,无法与诸位共享,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由于玉萧景本人也没有,其他人当然也不可能去多说什么。
倾歌笑着客气道:“景公子说的哪里话,此等珍品自然是先让陛下公主,与诸位贵客品尝了。”
玉萧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倾歌,随后便向众人介绍道:“此鹤常年幽居于黎雪山之顶,与寻常白鹤不同,此鹤通体雪白,毫无一丝杂色,故在那儿被称为雪鹤。我也是偶然前往黎州遇到的。”
玉琬琰听着玉萧景的话,看着面前的这盘菜。
这道菜以生菜做底铺在白色的盘子上,生菜上面是几块色泽诱人的肉,散发着丝丝寒气,好似那仙山缭绕的幻境一般。
玉琬琰心生好奇,便用筷子拨开了那些生菜,果然在这些菜下面看到了冰块,丝丝冷气直往上冒。
凉气袭来,玉琬琰赶紧将它往后推了推。
“还请陛下品尝。”玉萧景恭敬请道。
玉启琛点了点头,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细细品尝,随后大加赞赏道:“此菜果然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肉质鲜美柔嫩,入口即化,诸位也尝尝吧。”
“陛下喜欢就好。”玉萧景暗舒一口气。
白廉见状夹了一筷子放进玉琬琰的碗里,轻声说道:“尝尝吧。”
玉琬琰有些意外地看向白廉,目光里带着些许疑问。
“放心,端上来之前都有专人检查。”白廉自然懂得她的每一个眼神,便低声说道,“不过此物寒凉,尝一下即可,不可贪嘴。”
玉琬琰连连点头,将肉放进嘴里。这道菜果然与众不同,冰冰凉凉甚是鲜美,还是那种特别的清润丝滑的感觉。
玉萧景见玉琬琰尝了,便笑着开口问道:“长公主觉得味道如何?”
玉琬琰抬头看向玉萧景,笑着说:“味道的确非同一般,能尝到这么一道人间极品,还要多谢景公子了。”
称呼骤然的改变,让玉萧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他看向白廉,问道:“摄政王不尝尝吗?”
“本王对口腹不感兴趣,既然王妃爱吃便留给她吧。”白廉淡淡道。
“摄政王对公主可真好。”玉萧景不冷不热地笑了笑,语带歧义。
白廉倏地抬头,盯住玉萧景的目光,话音里带着警告的味道:“只要是本王的人,本王定然爱护有加,若是有人心存丝毫的觊觎之心,本王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玉萧景的笑容微微有点僵硬:“是,摄政王威名已传扬四海,无人敢对您不敬不恭。”
“陛下,时辰不早了,本王告辞。”白廉淡淡起身,然后去扶玉琬琰,牵着她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步走下了锦华台。
由于天色已晚,白廉考虑到她也累了许久,便没有带她出宫,而是去了摄政殿休息。
随着白廉和玉琬琰的离开,中秋宴会也很快散场了。
玉启琛并未回寝殿,而是去了御书房,海渊已然在这里等候许多。
“这么晚了,海大人却在等朕,不知有何事?”玉启琛快步走上御座,面容冷肃。
海渊上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今晚的宴会可是个绝加的好机会,可陛下却放过了。”
玉启琛闻言冷笑一声,讽刺道:“海大人指的是行刺还是下毒?此等低劣的手段怎会伤到摄政王?若是能轻易得手,他早已死过不下千百次了吧!”
海渊闻言皱眉,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机会稍纵即逝,瞻前顾后绝非明君所为。
然而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他只道:“陛下,如今摄政王有了软肋,我们只要攻击此处定有收获。臣已经集结了一批杀手阁的人,他们出动只为找摄政王寻仇,即便失败,也与人无尤。”
“不行,朕说过不许伤害阿姐,你们都将朕的话当作耳旁风吗?”玉启琛顿时寒了脸色,厉声道,“而且摄政王并无任何行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陛下,机不可失啊!如今他们住在宫里,待回到王府我们就更加没有机会了!”海渊急得跪了下来。
“此事朕意已决,你退下吧。”玉启琛坚定地道,随后摆了摆手,不容海渊再说下去。
“陛下……”
“海大人,您先退下吧,容陛下好好思考思考。”常弘上前扶起海渊,轻轻地劝道。
海渊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微臣告退。”说完转身而去,遗憾满满。
常弘本欲开口劝说几句,却见玉启琛一道寒光看了过来,连忙闭上了嘴。
“你也退下去。”玉启琛不耐地摆手,眉心锁着愁绪与挣扎。母后去世的早,阿姐是从小带他长大的。如今他手里的一切也都是阿姐筹谋,他不能做伤害阿姐的事情……
摄政殿,灯火昏暗,呼吸清浅。
这是玉琬琰第一次入住摄政殿,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辗转反侧,动个不停。
“琰儿,你怎么了?是不习惯这儿的床吗?”白廉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翻来覆去的,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担心今晚会发生什么吗?”玉琬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心里很是紧张,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担心什么?”白廉含笑反问。
“有人杀你啊。”玉琬琰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原来琰儿是担心我啊。”白廉揽她入怀,语中带笑,“可是杀我有那么容易吗?若他真的能成功,那也证明他真的是长大了。”
玉琬琰听着他略带欣慰的话音,心中一提,直起身子看着他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在锻炼他是不是?”
白廉对上她满是希冀的眼神,唇角溢出一丝讥笑:“若是他不成功,又被本王反握把柄,那本王自然名正言顺,一切可就怪不得本王了。”
玉琬琰的一颗心跌入谷底,目光沧桑地看着他。为什么他总是能前一句给她希望,后一句就能被他亲手打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