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总算放下心来，她点点头，走进他的身边，在他身旁蹲下，道：
“怎么起来这么早？”
“睡不着。”战景砚笑了笑，伸手在她的头顶很是轻柔地揉弄了一下，问，“饿不饿？我让丁艋山去买早餐了，应该很快就有吃的了。”
见他还能够分心出来关心自己，甚至细心地吩咐丁艋山去买了早餐，苏恬便知道，战景砚不再像昨天刚刚得知母亲出事时那样情绪波动不受控制了。
她跟着笑了起来，道：
“好，那我先去梳洗一下。”
然后起身在战景砚的脸颊上落了一个轻柔的早安吻，这才离开病房去梳洗。
等她出来的时候果然就看见了丁艋山，他正在将手里的早餐摆放到餐桌上。
而战景砚也不用她再像昨天那样拉着他的手才会去做任何事情了，他在丁艋山摆放早餐的时候已经主动地坐到了餐桌边，看样子是打算要陪着她一起吃早餐了。
苏恬看着也就愈发觉得放心了，她在对面坐下顺手端起面前的瘦肉粥喝了一口，就听见对面的战景砚突然开了口：
“早上母亲已经醒过一次了。”
“什……”苏恬一愣，随即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那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并不是很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战景砚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恬闻言连连道，也难怪感觉今天战景砚周身的气压都温和了许多。
原来是母亲已经醒来了。
但随即心中又涌起一阵疑惑，战母醒来，医生进来，她怎么从头到尾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她睡的有这么死吗？
当然，她不会知道是战景砚特意吩咐了医生，让他们进来替战母做检查的时候轻手轻脚的。
这才没有吵醒她。
但不管怎么说，战母能够没事总算是说好事。
“那母亲有提昨天的事情吗？”
苏恬顿了下，随后试探地问道。
战景砚摇摇头，道：
“母亲只是睁了几下眼睛，随后又睡过去了，要真正清醒还需要一点时间。”
“哦。”
苏恬低应了一声，却也明白这个时候除了等战母醒来，他们也不能做其他什么事情。
之后的时间里，战母又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但是醒来的时间都不算长，神智也不完完全全清醒。
苏恬也一直和战景砚两人陪在她身边，每次见她醒来，也只是关心关心她身体情况怎么样，并没有多问什么。
直到下午的时候，战母才总算清醒。
战景砚也终于问出了一直沉压在他心底的话：
“妈，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战母微愣了一下，脑海里一瞬间想到的还是昨天娄梓芸讽刺她的事情，她本来就还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愈发显得难看。
但很快她又压下了心底的情绪，她不希望让战景砚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更不想因为自己而增加他对战家的恨意。
她笑了笑，道：
“没事，就只会一个意外。放心吧，我以后不见梓芸就是了。”
她只以为战景砚是因为娄梓芸伤了她还在生气，所以下意识地想要缓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虽然那个娄梓芸她确实不喜，但是当时的情况也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但她却根本不知道，在她昏迷之后，娄梓芸对汪妈做了什么。
她的这句话虽然是在替娄梓芸说好话，但也从另一个侧面承认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娄梓芸造成的。
所以，一瞬间，整个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而压抑。
丝毫没有她所以为的轻松。
她还以为战景砚是因为不能够原谅娄梓芸错手伤了她的事情，连忙又道：
“砚儿，我没事，梓芸那个人……她虽然不怎么好，但是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算了吧，毕竟……毕竟她以前对我还是不错的。”
“妈……”
苏恬及时打断了战母的话。
她担心她继续说下去只怕会愈发刺激到战景砚的情绪。
“你说……昨天的事情是意外？”
她试探地问。
“是啊，我同梓芸……我们发生了一些争执，然后她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我是真的没事。”
“可是……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苏恬问。
“后来？什么意思？”
战母一愣，有些不解地问。
难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留意到，汪妈竟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这几年，虽然她和汪妈的关系是“雇主”和“佣人”的身份，但其实她们俩更像是一对老姐妹。
这个时候她没有在病房里陪着她实在有些奇怪，因为如果是汪妈出了事情，她肯定会呆在病房里陪着对方。
她想也没想的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汪妈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苏恬愣了愣，她有些犹豫地看向身旁的战景砚，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不该说汪妈还没有昏迷中没有醒过来的事实。
“娄梓芸在伤了你之后又打伤了汪妈。”
战景砚适时地开口道。
“什么？汪妈她……她被打伤了？怎么会？”战母一震，猛地一下睁大了眼睛，随后变得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从病床上爬起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
战景砚及时按住了她的身体，道：
“不用担心，我已经请人去照顾她了，只是她现在没有办法过来看望你。”
“真的？”
战母似是有点不太相信，她又再确认了一次。
直到得到战景砚又一次肯定的回答，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她没事就好。”
随后想到娄梓芸的狠厉，不禁感叹地道：
“真没想到，娄梓芸……竟然会这么狠心……我以前……算了，不提她了。”
想到自己也曾经同娄梓芸亲近，甚至一度将她当成了同战景砚一样的亲人，她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怨？
恨？
受到欺骗后的愤怒？
好像都不是，只是觉得心头空落落的。
她随后又看向一直安静地陪在战景砚身边的苏恬，她朝她伸了伸手。
苏恬会意，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