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田老三的话还没说完,顾紫蒨冷笑着走过来问道。
“我……”在顾紫蒨的注视下,田老三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你想怎样……”
“应该是我问你想怎样吧?”顾紫蒨盯着田老三心虚的双眼,冷冷一笑道:“我原本都已经忘记和你家那点破事儿了,今天你好好带着草药过来,我定不会拒收。可是你带着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当草药糊弄我,还要血口喷人,说我因着旧怨拒收你的草药,我就是不收你家草药,你又当如何?”
“我……我……”
被顾紫蒨一问,田老三更加心虚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这时,周家门口又来了两个来卖草药的村民。
在看清来人后,田老三仿佛看到救星般满脸委屈的跑到两人身边。
“两位堂哥,这周家实在太欺负人了,他们居然因为以前那些旧怨拒收我们辛辛苦苦挖的草药,你们也姓田,这些草药只怕也卖不出去了……”
听到田老三的话,再看看一旁一脸严肃的周家所有人,田欲青和田欲喜为难的看了一眼各自带来的草药。
田老三也就是马家小姑的丈夫,马家和周家那些新仇旧恨整个大斓岭无人不知。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以前那些事也早已经成为过去,却没想到周家人居然如此记仇……
大山里的草药数量虽然多,可是大家都是新手,能挖到这么多草药已经很不容易,正想用这些草药换些银钱,却听说周家因为以前的一些恩怨拒收田家人的草药,田欲喜兄弟心里在生气的同时更加失望。
田老三在一旁将两个堂哥的反应全都看在眼中,见对方虽然生气却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火冒三丈,一颗心不断下降。
就在田老三想着要不要再给两人添把火的时候,田欲喜却背着背篓走到周大叔面前。
“周家大哥,顾姑娘,你说要收草药的时候可没说我们……”
不等田欲喜的话说完,周大叔指着田老三带来的那一背篓野草,冷笑道:“喜子兄弟,你们自己看看,这是田老三带来的。我们就是再不计前嫌,也不可能花银子,收这些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吧?”
低头看着周大叔放在两人面前的一背篓杂草,再看看一旁心虚的双眼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自己这边的田老三,田欲喜兄弟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放下自己带来的背篓,田欲青冷笑道:“老三,顾姑娘和大山子从山外回来那天你好像并不在这里,不认得什么是草药,什么是野草这也没什么,可是……”
“田欲青,你是姓田还是姓周?居然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兄弟,你还真是出息了啊?”田欲青的话还没说完,田老三就恼羞成怒大骂道。
“老三,你三哥不过是实话实说,哪里是在帮谁……”田欲喜皱眉道。
“实情?田欲喜,你那天也去山里打猎了又知道什么?”
“我……”
眼见田家兄弟几人就要在自家院里吵起来,周大叔开口道:“喜子兄弟那天是不在,可是他家里的还有两个小子都在……”
周大叔这话不说还好,他这话一出,田老三立刻抓住把柄般指着周大叔的鼻子嘲讽道:“姓周的,那天你家来了那么多人,你居然将心思都放在我堂嫂身上,你说你是不是对她有别的心思?”
“你这人怎么可以如此胡言乱语?”一直没开口的刘老秀才实在听不下去,指着田老三的鼻子,怒道:“老夫当日虽然没在周家,却听说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周家。人家要发放布料找人做衣服,又怎能不记清楚都给了谁?
你这样空口白话乱说一通,不仅是在侮辱周家贤侄,更让你家堂嫂如何做人?”
“我……我堂嫂自然是好的,我是说……”
田老三再怎么混账,也不敢说自家人的不是,只是他因为心虚,越说越不对,田欲喜却用力踢了他一脚,不给他继续胡言乱语的机会。
“老三,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没你这样的的兄弟!”
说完,田欲喜拿着自己带来的草药对谢老末道:“谢叔,这些是我这两天挖的草药,你帮忙检查一下。”
谢老末依言将田欲喜手上的背篓拿在手中,仔细将每种草药分开检查了一遍,用手指着被他扔在地上的三四棵野草道:“这些并不是草药,其他的都可以按照前几天说好的价格收购。”
听到谢老末的话,田欲喜不意思的抓了抓头,“我家婆娘确实说过她在顾姑娘这里没见过那几棵草,是我见他们看着不错,这才……”
田欲喜的话还没说完,顾紫蒨拿过地上的草药仔细看了看,又栽了一片草药,叶子放在口中尝了一点点。
感觉这舌尖上传来熟悉的苦涩味道,顾紫蒨笑着对谢老末道:“谢伯,这几棵也是草药,一并收下吧!”
“这些我并未在医书上看到过……”谢老末皱眉道。
听到谢老末的话,顾紫蒨放下手中的草药,微笑解释道:“这种草药我也只在一本比较隐蔽的书中看到过,这种草药加在治疗外伤的药粉或者药膏之中不但可以加快伤口愈合,还能起到祛疤的作用。”
说完,顾紫蒨笑着向田欲喜道:“田三叔,不知你找到这些草药的地方,距离村里远不远?那附近是否还有这种草药?”
听到顾紫蒨的话,田欲喜为难的摇了摇头,“我当时是在挖其他草药的时候顺手挖出来的,就想着你们当初带回来的那些草药也不一定代表着这大山里所有草药,这才将这几棵草药带了回来。”
听到田欲喜的话,顾紫蒨心里一阵失望。不过能有这些已经让她非常开心,既然知道在大山里有自己最需要的草药,她对去掉自己额头上的伤疤,更有信心了。
“两位大叔,以后你们在上山的时候看到这种草药,务必帮忙带回来,我出比其他草药高一成的价钱收购。”
“好!”同样是挖草药赚钱,这种草药还能比其他草药值钱,田欲喜和田欲青自然满口应下。
“谢伯,这几棵草药我有用,你先帮田三叔登记上。”
“是!”谢老末恭敬应道。
自己学医几十年,谢老末一直觉得自己医术很不错了,却没想到顾紫蒨这么年轻,比自己懂得都多,对她由衷升起几分敬意。
在得到谢老末肯定回答后,顾紫蒨拿着那些草药,转身就要回屋,却听到田老三在一旁冷哼一声。
顾紫蒨本不想再和田老三计较,听着他明显不善的语气,立刻冷下脸,盯着田老三的方向。
“这位大叔,还有话要说?”
见顾紫蒨回头,田老三心头一震,伸手将自己那里被老爷吵抱在怀里,这才大声道:“你连人家赌坊的人都不怕,我哪里敢自不量力?”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既然如此还敢跑过来闹事,我是该赞你胆子太大,还是该说你不自量力?”隔着背篓,顾紫蒨冷声问道。
在顾紫蒨的注视下,田老三紧张的不断后退,咽了咽口水,这才大着胆子道:“这里可是大斓岭,你一个外人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听到田老三那显然害怕到极点的声音,顾紫蒨只觉得和这样的人争执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姓田的,我不管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若再敢过来捣乱,我就让你在这院里做一天的木头桩子!”
听到顾紫蒨的警告,再想到不久前孙寡妇门口那些不知为何一动都不能动的大汉们,田老三咽了咽口水,抱着那一背篓杂草转身向大门外跑去。
在田老三离开后,田欲青叹了口气,向顾紫蒨解释道:“顾姑娘,我家这个兄弟从小被她娘一个妇道人家带在身边,别的没学会到,就学了一身撒泼耍横的本事。再加上他媳妇也是一个混的,你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他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倒是两位大叔有这样一个兄弟,才是最难做的。”顾紫蒨微微一笑安慰田欲喜两人道。
“他也就敢仗着田家在大斓岭是最大一户人家才敢欺一下外姓人,对自家兄弟可不敢如此。”田欲喜苦笑着解释道。
“算他还有些自知之明!”刘老秀才在一旁冷哼道。
身为一个读书人,刘老秀才看不起的就是田老三这样的人。
以前刘老秀才躲在家里一心只读他的那些圣贤书,如今只出来半日却第一次真正见识了村里这些生活了几十年的乡亲是怎样一个情况。只觉得这比他那些书上写的还要精彩,只后悔以前错过了很多了解民生的机会。
感激的看了一眼拿着新到手的草药回屋的顾紫蒨,刘老秀才对这个将自己从书房中拉出来,体验到不同生活的人满心感激。
“大家忙完了吗?我这午饭做好了,随时可以吃饭了。”就在田欲喜兄弟拿着卖草药的银钱离开后,李氏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向周大叔道。
说完,李氏的目光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顾紫蒨的身影后,皱眉向周大叔问道:“我怎么没看到紫蒨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