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氏到现在还为杨氏说话,刘老秀才心里更不是滋味,只是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老末在一旁看着刘老秀才,再看看身边的两个儿子,暗暗警告自己将来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知道刘老秀才心里不舒服,谢老末很快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成功借到银子后,领着谢洮兄弟就要离开。
自己的目的达成,又见到了小石头母子,刘老秀才也不想继续留下来,就和谢老末一起告辞离开。
谢老末和刘老秀才要走,顾紫蒨自是极力挽留,只是对方去意坚决也不好再继续挽留。在将人送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交代道:“刘爷爷,谢伯,干娘和小石头姐弟住在这里的事还请你们不要在村里提起。”
刘老秀才自是知道顾紫蒨这话主要是说给他听的,也怕自家人会来找小石头母子的麻烦,自是应了下来。
得到刘老秀才肯定回答,顾紫蒨迟疑着又交代道:“刘爷爷,谢伯,咱们村里人多,我也不能谁来都借银子出去,你们回去后最好不要对人提起我这里。
为了堵住村里人的嘴巴,你也不一定要将大牛兄弟分出来,对外就说他们为了逃过兵役,欠了主家五十两银子,过年后就要到主家去做工,要等将银子全部还完之后才能自由。”
刘老秀才也知道顾紫蒨这么说是为了大牛兄弟好,感激的道谢之后,自然一口应下。
送走刘老秀才等人,顾紫蒨这才回到屋里,愧疚的向林婶道歉。
林婶也知道顾紫蒨不是有意的,自然不会在意,两人一边在屋里照顾几个小孩,一边聊天,直到莲儿过来说午饭做好了,众人才一起去前厅用饭。
吃过饭,林婶带着顾紫蒨借她的二十五两银子回了山里。
送走林婶,顾紫蒨站在门口望着街道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关门回了院子里。
“丫头,这谢老末和刘家已经算是村里最有钱的主,他们都拿不出那五十两银子,只怕这些天过来借钱的人会很多……”回到院子里,张氏叹息道。
“原本大家今年多赚了银子,还以为可以欢欢喜喜过个年了,谁知道朝廷突然要征兵,还一下子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顾紫蒨叹息道。
“哎!”张氏叹了口气安慰道:“丫头,咱家这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也不用想太多了。平时和咱家关系不错的人借点钱就借点出去,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就算过来咱也不用理会。”
“干娘说的是,不过我的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有事发生。”
“你这丫头就是想的太多,好好的哪会有什么事?”张氏笑着安慰道。
顾紫蒨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笑了笑转身和张氏一起回了屋里,只是她们才刚刚在屋里坐着,大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一个上午就来了两拨借银子的,顾紫蒨这回倒也没太将这条路上放在心上。
听着莲儿去心口应门,继续和张氏说话。
“军爷,我们只是普通人家,你们不能随着闯进来……”
听到莲儿慌乱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顾紫蒨和张氏吓了一条两人,同时快步向院子里走去。
刚刚走出门口,顾紫蒨和张氏就看到一位二十多岁,像是军队小头目的人领着四个士兵一把推开怜儿,硬生生闯到院子里。
“你们是什么人?”顾紫蒨快步走过去挡在莲儿的面前,冷声问道。
“小丫头长得不错,但爷今天过来不是来找你们的,听说你家有个年轻人,弓箭射的不错,现在军队正缺人手,我们是来带他去当兵的……”领头的将领上下打量过顾紫蒨后,冷笑道。
听对方的口气是要强行带周斓山去当兵,顾紫蒨强压下心头的震惊,紧张道:“将军,皇上的告示里写的清楚,谁家不愿意去当兵,可以掏银子,我们……”
“现在军中就需要那种身手好的射手,你就算是有再多银子,我们也不收。”来人摇头拒绝道。
“军爷,我们这里住的都是些老弱妇孺,没有你说的人……”见对方态度强硬,顾紫蒨咬牙道。
在这一刻她不由庆幸周斓山今天上山了,不然今天这件事还真不好解决。
“小姑娘,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当着大爷的面说假话。不过我们今天既然过来了,就是打听过的,他现在不在家吗?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好了。”领头士兵冷笑一声,这个字向周围看了一圈,直接领着他手上四个士兵向前厅走去。
“你……”
顾紫蒨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张氏走过来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丫头,别冲动!我先进屋陪着这几位军爷打听一下情况,你让小石头和斓书去山里给大山子送个信儿,我就不信他们在这里等不到人,还真能一直等下去。”
顾紫蒨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听到张氏的话,快步向周斓书的房间走去。
周斓山今天不用上学堂,正在屋里和小石头一起做功课,院子里的声音他们自然也听到了,看到顾紫蒨进屋,两人同时关心的问道:“顾姐姐,外面出什么事了?”
“斓书,什么都别问,你现在就回山里告诉你大哥,无论如何千万别下山。”顾紫蒨急切交代道。
“好!”周斓书应了一声就往外跑,只是她才打开大门,就被两把明晃晃的长刀拦住去路。
心里担心自家大哥的安危,周斓书顾不得害怕,随手将大门插上了,转身回屋向顾紫蒨求救。
顾紫蒨也没想到那伙人居然还在大门口留了人。
示意周斓书和小石头在屋里等待,她自己则去院子四周看了看。
确定那些人只在大门口留了两个把门的,墙外没人后,找来小石头带着他翻墙出去了。
顾紫蒨原本不想小石头回山里的,可是周斓山刚刚在那些当兵的人面前露了脸了,这会儿消失不见,只怕惹恼对方,现在也只能让他跑这一趟了。
送走小石头,顾紫蒨去厨房烧了些热水,沏了茶,送到前厅,就看到张氏从里面走出来。
“干娘,那些人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张氏摇了摇头,叹息道:“那些人态度强硬也不知道怎么了,坚决要在家等大山子回来,还坚决不说这是为什么。”
皱了皱眉,顾紫蒨安慰道:“干娘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先回屋看着几个孩子,免得他们惹恼了几位军爷,我去里面看看。”
“你一个女孩子,进屋不太好吧?”张氏关心道。
“没事!”顾紫蒨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端着茶壶就向前厅走去。
张氏知道顾紫蒨是个有主意的,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她的忙,想到家中还有几个小孩需要人照顾,叹息着向顾紫蒨房里走去。
“军爷,喝茶!”
端着茶壶进入前厅,顾紫蒨一边面带笑容的为几位士兵倒茶,一边不着痕迹问道:“几位军爷从哪里来?”
“小姑娘,我们是从边关过来的,那边战事吃紧,需要更多士兵,我们是被派过来接收新士兵的。”领头之人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军爷,这告示里不说,不愿去当兵的只要出二十两银子就可以吗?”所有士兵倒完茶,顾紫蒨放下茶壶关心问道。
“我们听本县县令说这里有位很厉害的年轻人,不仅弓箭射的准功夫也很了得。现在军营就缺这样的人,我们队长这才让我带了几位兄弟过来。”领头之人回道。
听到领头士兵的话,顾紫蒨这才知道那位梁县令还没有被罢官,居然还想趁机陷害周斓山一把。
一想到对方居然如此阴险,顾紫蒨心中恼火,面上却陪着笑脸道:“军爷,那梁县令和我们有仇,这才故意忽悠你们的。”
“是不是忽悠我们,等看过人就知道了。”领头之人不为所动道。
见对方油盐不进,顾紫蒨暗自咬牙,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军爷,我们是本分人家,前些日子还给边关将士捐赠了七千两银子的药材和很多棉花布匹,皇上还赐了“忠善之家”的匾额给我们,难道你们真的就如此不近人情?”
领头士兵在军营里不过是个十夫长,整天忙着打仗,哪里听过有人捐赠药材这事。正想出言说她一个乡下妇人居然敢大言不惭的用皇上压他,却在看到对方认真的目光后,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姑娘,你既然说你家有御赐牌匾,可否让我们兄弟一观?”
知道对方这是在试探自己,顾紫蒨站起身领着几位士兵向存放牌匾的房间走去。
这些日子,顾紫蒨按照张氏的提醒,给那块御赐牌匾找了个空屋子供了起来。
那几位当兵的都是大老粗,也不认识几个字,不过见对方家里真的供着一张牌匾,就算不能将那上面的字全部认全,简单的“忠”和“之”字还是认识的。
想到对方是在皇上那里都有些脸面的,几个士兵只在门口看了一眼那牌匾就再不敢上前。
知道对方怕了,顾紫蒨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冷笑,嘴上招呼着众人进屋继续喝茶,实则却在送客。
知道这里不是自己能得罪的,那个领头的士兵哪里还敢停留,带着手下士兵就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