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许呈镰去瑾凨布庄是别有用心后,顾紫蒨就没再去过那里。
和许呈镰分开后,顾紫蒨回到书院街的家里,陪着家人吃过午饭,这才知道周斓书明天就要去参加科考了。
这几天都在忙着报仇之事,顾紫蒨将这么重要的事都忽略了很是愧疚。好在她当初买了这处三进的院子,在周斓书的五名同窗和学院里的赵先生过来后就一同住在家中。
有赵先生这位有过科考经验的先生提醒,又有周家人帮忙,很多东西都已经提前准备好。
周斓书虽不知道顾紫蒨最近早出晚归的是在忙什么,却知道季春巷那边每天都会有人找麻烦,一点都不介意她没在家里陪伴自己。
顾紫蒨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在出门,等开龙门的时候,她更陪同家人一起送周斓书进了贡院。
眼睁睁的看着贡院的大门缓缓关闭,顾紫蒨这才陪着一家人回到家里。
开龙门的时间是子时,而周斓书还要一连考上好几天,等回到家里后,一家人和学院的赵先生回到家里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小姐,醒醒,小姐……”
睡梦中,顾紫蒨听到有人在敲击窗台并小声唤着自己,立刻清醒过来。
“福伯,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一边出声向福伯询问,顾紫蒨一边快速穿好衣服,向门外走去。
“小姐,许呈镰那老家伙白不知道着了谁的算计,现在已经快死了。”福伯急切道。
“什么?”
许呈镰内力深厚,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怎么会突然……
想起给许呈镰下毒的那个人,顾紫蒨急切问道:“福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顾紫蒨有多想亲手报仇,福伯没任何隐瞒,道:“这些天许家两兄弟的斗争越来越激烈,我们三兄弟一天都跟他在外面。好不容易回到家里,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许家管家就匆忙过来,说有人将奄奄一息的许呈镰丢在家门口。
许家管家匆忙找人去请大夫后,就通知了家中两位少爷和夫人。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兄弟跟着许家大公子去许呈镰房间里看过,他那样子确实没多少时间了。
我们三兄弟是许家大公子请的护院又不是大夫,在大夫人的要求下各自回屋休息。老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让两个兄弟给我打掩护后过来给你报信了。”
听过许呈镰受伤的经过,顾紫蒨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对福伯道:“我去换身夜行衣,等下一起去趟许家。”
对于顾紫蒨这个决定福伯早有心理准备,自然不会阻止。在她换好衣服后,领着人向许家行去。
许呈镰在省城经营多年,许府占地面积很大,修葺的很是典雅,每条回廊都差不多,如果不是有福伯带路,她只怕等到天亮都找不到许呈镰现在的房间。
现在的许家可以说是许呈镰一手创建的,他这一出事许家两兄弟顾不得再去争斗,全都守在床边。
顾紫蒨和福伯都是一身黑衣,揭开屋顶的一块瓦片,低头向下看去。
福伯离开的时间不短,见此时屋里只剩下许家兄弟和床上昏迷不醒的许呈镰,顾紫蒨只犹豫了一下,将一粒药丸捏碎后丢到屋里。
许家兄弟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许呈镰身上,半点没注意到房顶飘散下来的白色粉末,不过片刻就同时昏了过去。
在许家兄弟昏迷后,顾紫蒨和福伯又在屋顶等了一下,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过来后,这才跳下屋顶,穿窗而入。
未免许家兄弟突然醒来,福伯又点了两人的睡穴后,这才将两人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来到床边,顾紫蒨伸手握住许呈镰的手腕,正要认真把脉,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顾紫蒨的反应很快,奈何床上之人的攻击速度更快,等福伯眼见情况不对赶过来帮忙的时候她已经被许呈镰控制住脉门。
脉门被抓,顾紫蒨使不出半点内力,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慌,语气轻松道:“许员外真是好计谋,居然学会使用计谋了。”
“周公子真是好兴致,大晚上的居然还来老夫的房间。”
说完,许呈镰手臂轻轻一用力就想将顾紫蒨拉到床上,可是他才一动,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立刻知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躲避,瞬间就感觉的全身内力一点点消失,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床头。
“你……这怎么可能……”
眼看着顾紫蒨轻松挣脱自己的钳制,许呈镰吃惊的看着顾紫蒨的方向。
拿出手帕轻轻擦着被许呈镰抓过的手腕,顾紫蒨轻笑道:“许员外,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做那些无用功,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知道自己又不小心着了顾紫蒨的道,许呈镰不敢置信的问道:“我体内的毒明明已经解了,为何还会如此?”
“那些庸医连你中的什么毒都看不出来,又怎能真的帮你解毒。”顾紫蒨冷笑道。
“这不可能……”
许呈镰很想说自己不可能被骗,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他也只能相信。
“许员外,看在我们有过几面之缘的份上,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老实回答,我可以考虑帮你解毒……”
“虽然老夫不知道周公子想要问什么,不过只是考虑帮忙解毒可不行。”许呈镰冷笑道。
“我会不会帮你解毒,就要看许员外愿不愿意配合了,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自然会帮你解毒……”
后面的话顾紫蒨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那话里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
身体越来越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内力的存在,许呈镰额头满是冷汗的看着眼前一脸自信的顾紫蒨。
“周公子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我保证如实相告。”
“好!”
顾紫蒨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许员外,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要假装受伤,是想引谁过来?”
听到顾紫蒨的问题后,许呈镰明显松了口气。
“自从和公子分开之后,我就去了医馆,那里的大夫也证实了我是被人下毒了。
任谁也不会希望自己身边藏着巨大危险,我不仅想要解毒,更要找出那个给我下毒之人……”
“难道在许员外心里除了我还有其他想要你性命的人选?”顾紫蒨轻笑着打断道。
“老夫这辈子做过很多事,仇家不知凡几,不过能给我下毒的人却不多。为了钓出那个人,老夫只能出此下策。只是让老夫意外的事,周公子是来的最快的。”
说完许呈镰认真打量着眼前这张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面容。
“周公子,你要的答案我已经说了,还请你兑现诺言。”
“我可没说只问一个问题。”顾紫蒨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第二个问题是,你是怎么找的司空冥脩的?”
自从顾紫蒨上次提起司空冥脩这个名字,许呈镰就一直在提防着她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可是看她这几天都没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司空冥脩这个名字可以说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听顾紫蒨再次提起这个名字,他心头就不由一紧。
这次假装受伤,许呈镰除了想要找出那个给她下毒之人,也为了试探顾紫蒨,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小心落入了她的手中。
“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关心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仇人就在眼前,顾紫蒨冷笑一声,靠近许呈镰身边,让他看清自己的容貌。
“许员外,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当年可是你满山追着想要杀我,最后还被逼着跳下悬崖……”
“你……这怎么可能?当年……你……”
“也许是我命大吧,在掉落悬崖后被一棵大树和一堆枯草救了一命,后来又幸运的遇到我家相公……若非如此,我还真要如你所愿的死在那悬崖底下了。”在许呈镰吃惊的目光中,顾紫蒨冷笑道。
“难怪你知道这件事和我有关……”
确定了顾紫蒨和司空冥脩的关系,许呈镰苦笑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偌大的省城遇到今生最大的仇人。”
说到这里,顾紫蒨话锋一转,冷声问道:“许员外,我说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你解惑的,接下来该你回答了……”
“司空冥脩是我杀的,当年也是我逼你跳下悬崖的,你现在要杀要剐随便,我……”
冷声打断许呈镰的话,顾紫蒨从怀中拿出一粒金色药丸在手中把玩着。
“别和我玩这套滚刀肉,你若将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会让你走的舒服点,如果你不配合,我也不介意让你吃些苦头。”
看着顾紫蒨手中的一粒药丸,许呈镰目光闪烁,口中却嘲讽道:“没想到司空冥脩一代大侠,教出来的女儿居然是个和毒姑一样只会用毒威胁人的卑鄙小人。”
“你不用对我用激将法,反正除了你也没人知道这件事。再说了,就算这件事传出去,我一个小女子为父报仇,还不能使些手段?”
说话间,顾紫蒨神情轻松的看许呈镰一眼,拿着手中药丸,慢慢向他嘴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