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是客房,可比起景殊的院落却不知道是好了多少倍。
记得自己上次回府,他们还想让自己继续住在小破院呢。当时景殊虽然已经明白了些,可还是没有借着机会好好惩治他们。如今再次回来,还是借着慕容安的面子才住在客房的。不由得一声苦笑。
其实,刚刚见了方景颜那样,她虽然是解恨了,可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愧疚。
慕容安察觉到了景殊的异常,虽不知她为何忽然伤心,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忽然离地,景殊不由得惊呼,马上就到了客房了,却被慕容安横抱了起来。景殊迟疑,回眸看了一眼慕容安。
“我抱着你走进去。”慕容安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意。
身侧还有来来往往的婢女仆人,景殊被这样闹着,不知不觉脸便红了,急忙嚷着,“慕容安,你放我下来。”
慕容安邪魅一笑,景殊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听了景殊的话,慕容安却是不给回应,只是眼中含笑的看着她,一时间只觉得脸上如同火烧云一般,气氛莫名旖旎。
三下五除二,慕容安便将景殊抱回到了客房。虽然是客房,但里面的摆设都是极为考究,也看得出这是府中上好的客房。但碍于慕容安的身份,这样的配置还是低了一些。
安安稳稳地将景殊放置在了床上,替她脱下了鞋子,而后,慕容安俯身在她的唇上虔诚的亲吻,之后才上了床。
虽然是下午,还未到用晚膳的时间,景殊却是觉得乏了,但心中却还记挂着慕容安的伤口,终于是耐不住了,忍不住问道,“慕容安,你的手当真没事吗?”
慕容安睁开刚刚合上的眼睛,与之对视,“没事。”
景殊再三确认,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但心中还是不放心,猛然从床上坐起身子,将慕容安的手扯了过来,盯着仔细看。
原本修长白皙的手上零星散乱着一些伤口,现如今已经有些微微起泡了,景殊看的直接皱起了眉头,心疼的问道,“当真没事?可是这伤口已经成这样了。”
慕容安也坐起身子,用好的那只手揉了揉景殊的脑袋,笑道,“这么一点小伤而已,放心吧。”
只是,景殊却怕伤口感染,转过身子,穿上了鞋,蹦蹦哒哒的跑到自己的包袱旁边,拿出了一个檀木支撑的小盒子,然后一脸笑意的回到了慕容安的身边。
“这是什么?”慕容安看向景殊手中的药盒子。
“先前青碧要给我装的时候我还说用不到呢,看来这丫头真是贴心。”景殊打开了盒子,里面呈现着一个小瓶子,“金疮药!”
看到景殊面上的笑意,慕容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是目光温柔的看着景殊,她的一举一动慕容安都不想错过。
“来,手伸出来,我替你敷药。听青碧说了,这药好的极快,我上次不小心划破手就是用的这个药,虽然我忘了是不是这瓶,但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景殊说了半天,心中全想着如何给慕容安敷药的事。全然没有注意到慕容安的眼睛中全是炽热。
景殊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安便一把将她拉过自己的身边,狠狠的吻了上去。动作虽然粗鲁,但却小心的护住了景殊,免得她被撞到。而后,动作愈来愈温柔,像是把所有的爱意都缱绻在这一个吻中。过了良久,慕容安才将景殊缓缓放开。
一时间,景殊的脸仿佛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慕容安怎样的一个举动都能让她神魂颠倒。为了避免继续被他这么“欺负”下去,景殊连忙拿着手中的药瓶,挡在两个人的中间,虽然也挡不住什么,可还是说道,“我快给你敷药吧。”
说罢,就立即跳下床,又拿了清水来,小心翼翼的将慕容安的伤口擦拭了一遍,而后将金疮药打开,白色的粉末先是落在了景殊的手心中,而后,又覆盖在了慕容安的伤口处。
景殊小心翼翼的用食指在他的伤口周围打转,这白色的粉末与肌肤过多接触,竟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那个水泡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真的好有效啊。”景殊眨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安的伤口看。
“好啦,睡觉了。”慕容安笑着,揪着景殊的胳膊就把她重新提到了床上,景殊这么瘦小,自然是被慕容安一拉就动了。
整个人再次进入慕容安的怀中,周遭全是熟悉又温暖的气息。景殊在他怀中甜甜的笑了起来,慕容安也没打算继续别的事情。能看出来景殊疲乏,便将景殊抱在怀中,稳稳的睡了过去。
而景殊的困意却是消减了大半,似乎,有慕容安在自己身边,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也变得美好起来了。原来,这世上根本没什么真的不好的地方,它美不美好取决于你和谁在一起,谁又能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有了如此良人,原本恶劣也会美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与残枝落叶,斑驳的洒在慕容安的脸上,让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也柔和了几分。景殊悄然覆上自己的手指,从他的眉梢划到眼角,又从眼睛到鼻子,而后是那抹薄唇。
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慕容安说尽,为何不告知他自己的心事,为何如此胆怯与他独处,又为何不能正大光明的接受他的心意。
忽然,额间的红莲像是在作痛,明明没有触碰到,却如针扎一般。似乎是在提醒景殊,及时止损。这份感情根本没有未来,或者说,是景殊自己看不见未来。
或许不久以后,她就会回到萧逸尘的身边,守护着万莲宫。能得到同母亲一样的命运的人何其之少,况且母亲付出了多少代价。景殊现如今还能在慕容安的身边,她就已经知足了。
看向慕容安安稳的睡颜,景殊的眼睛不自觉湿润了,一滴清泪从她的脸颊划过。原本爱情真的不是有爱就足够的。
与此同时,在方侯府的另一端。罗帐轻纱,瓷器玉皿,蓝色与白色的基调装饰出了整个房间。虽然淡然却又透露着贵气。
现在,整个房间里来来往往都是仆人,不为其他,都是来收拾刚刚方景颜打碎的茶具饰品的。
而方景颜则是满脸怨恨的坐在床边,身旁坐着方老太太,身前站着方二老爷和方夫人。
“颜儿,我都千叮咛万嘱咐过了,让你别去招惹方景殊,别去招惹方景殊,如今的她就是个女魔头,你倒好,偏偏不听,现在自己倒霉了吧。”方老太太抓住方景颜的手,一边拍打一边耐心的说着。
她是真真疼爱这个孙女,而且,在这方侯府一辈子了,有时糊涂,有时清醒,但自然比方景颜会审时度势的多,故而一开始就没想着再与方景殊作对。
方景颜的脖子处裹着纱布,小脸哭得通红,一旁的方夫人手中的帕子已经湿了换,换了湿,用了好几张了。
“奶奶,我也不想,可是一想到今日她当众那样羞辱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您忍心看着颜儿被她这样刁难吗。”方景颜哭哭啼啼,继续诉苦。
方二老爷听了这话,眸中透露着一丝怒意,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不疼爱是假。可他的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善念,现如今他们的吃穿用睡,那个不是他哥哥在沙场上拼死拼活,为他们打拼来的。
原本在府上的时候,方二老爷就叮嘱过方景颜,让她同景殊好好相处,只不过这二老爷公务繁忙,时长也不在府内,根本无人看管方景颜的所作所为。
“你这孽障,今日的事情还不够教训?现在继续挑拨你奶奶是想做什么。”方二老爷听出了方景颜言语中别有它意,当即呵斥道。
“爹!您怎么这么偏心,她都欺负我欺负到咱们家了,你都不管!现在还指责我。”方景颜平日里一直是怕方二老爷的,只不过现在在气头上,说话也没了分寸。
“咱家?你别忘了这方侯府是谁辛辛苦苦在沙场上拼死拼活的得来的!母亲,您也别偏袒方景颜了,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乱子。”方二老爷负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只是,方老太太根本不把方二老爷的话放在心上,还气急他辱骂自己的孙女。
“你出去!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听了这话,方二老爷气急败坏,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母亲,他又不能说个“不”字,叹了口气,便往门外而去了。
然而,就当方二老爷走后,方老太太却忽然变了面色。
“颜儿,今日你受这样的伤,奶奶心中也不好受啊。如果,你真想报复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你得学的聪明点,别再被人瞧出了端倪才行,奶奶这儿有一计,你可愿意听?”
方景颜听了方老太太的话,立即附在她的耳边,方夫人见状,也连忙凑了过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而接下来的这场戏,也不知道够景殊耗费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