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款款移步,而后,坐在了慕容安的身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现如今对她而言也是真切感受到了。
而后,感受到了景殊的眼神打量,众人才从她无与伦比的美貌中反应过来,连忙叩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景殊淡淡开口,她不在乎这些礼节,故而并未多做停留,也觉得和大家这样耗着没有什么必要,只是这样的眼神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成了轻蔑、不屑一顾,譬如别有用心的摄政王王忆清。
此前,慕容安也未见过景殊穿如此颜色的衣服,本以为景殊就适合白色、青色之类素雅安逸的颜色,衬托她的仙人之姿,未曾想过,这样华美富贵的金色在景殊的身上也会与她的雍容华贵相得益彰。果真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不愧是他的景殊,如何打扮妆容都美的惊心动魄。
“既然皇后已到,那么宫宴就开始吧。”说着,慕容安的眼神全然投向景殊的身上,丝毫不因为这是宫宴而避讳。在他以为,他对景殊的爱意根本不需遮挡,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况且,整个临渊,谁人不知慕容安对方景殊的宠爱。卞希晗已经是忤逆方景殊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也没人愿意再去冒这个险。
得了慕容安的旨意,宴会上的第一项——群舞,便开始了。
刚刚戛然而止的琴声又渐渐响起,而后,约莫十个宫娥踮起脚尖,轻声而入,从大殿两旁而上,随着她们步伐,脚腕处的铃铛叮咚作响,听到这里的声音,就已经惹得席中众人侧目。
而后,待那十几名宫娥缓缓走到了殿中央,围成一个圆圈,将一人圈在最为中央的地方。景殊抬眸打量,只是一个裹胸,身下是灯笼一般的裤子,按理说,临渊的女子是不许在裤子外不穿长衫遮挡的,这般打扮也真是大胆呢。
忽然,琴音响起,随着那琴音一颤,空中忽然降下了一件带着墨色水袖的薄衫,待那衣衫完全落到了女子身上,琴音变得急促。四周围绕的舞女们朝各个方向散去,其中的女子眼神魅惑,手腕一甩,那水袖便向天空中飞去。而后,身子一跃,便在空中又甩了几番水袖,水袖如墨般在空中飘洒,于此同时,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玫瑰花瓣降落下来。
那女子身姿如燕,轻盈飞舞,如同鸟雀一般灵动。看的席上的官宦大夫都移不开眼睛,宫中果真是个美人云集的地方。就算是个宫娥,娶回家当小妾也是有身份的啊。
似乎,她身旁的宫女们只是陪衬,而她才是正常晚宴的唯一主角。料是景殊是个女子,也被这女子的一举一动勾去了魂魄。
景殊眯着眼眸仔细瞧着那正中间的宫娥,明眸善睐,鹅蛋脸、柳叶眉,果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而后又饶有兴致的看了眼身旁的慕容安。
方才专心赏舞的慕容安定然没有注意到景殊此时在看着自己,只是他也真的是欣赏罢了,此时的眼神虽在宫娥身上,却满是冷清寡淡。
台下的宫娥自然也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慕容安的情绪,这是自己第一次抛头露面的机会,却是就这样错过了,心中愤恨无法言说。
景殊看到这一幕,微微笑了笑,自己都没有察觉,可台阶下的使臣却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还自己想象了一番方景殊在后宫的爱恨情仇,脑洞之大,不可言喻。
看来,苍穹的方景殊对这皇帝也是死心塌地啊。
待宫娥们退去,众人意犹未尽,慕容安却发话了,“晚宴开始吧!诸位爱卿不必拘束,就当做是家宴即可。使臣也是。”
说罢,慕容安率先举起金樽,朝着众人的方向举了举,台阶下的诸位立即拿起酒杯回敬,祥和平、毫无波澜的晚宴开始了。
只是,暴风雨前的夜晚总是安静,景殊明白这个道理。
或许是自己的第六感太过敏锐,整个晚宴期间,景殊都没有给台阶下投入太多的注意力。她的心现在才遗落在苏梦瑶去世的那天,回不来。可是,就当她坐久了觉得疲乏,转个身子方向,往台阶下瞥了一眼,就看到摄政王王忆清与苍穹使臣目光交汇。
摄政王的目光霸道而狠戾,使臣则是避让,不去看他。
看到此,景殊的唇角微微勾起,看来,摄政王又是要有什么动作了吧。
正如景殊所想,就在宫宴的前一天,摄政王差人去使臣临休的府邸联系,想要获取使臣的信任。可这名使臣一直以来都是忠厚老实之辈,绝不阿谀奉承,也不做偷摸苟且之事。所以,当摄政王的人告诉使臣想要他在去的时候做一些手脚,取了方景殊的性命时,那名使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即使有生命危险,使臣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摄政王的荒谬请求。在他眼里,方景殊不过就是一个无人疼爱的孩子,就算之前的腌臜言辞形容她,未见她人之前,他对她的评价就是一个年幼丧父丧母,寄人篱下,无人怜惜的孩子罢了。如今见到了方景殊,看到她的天人之姿,更是不愿意让她如此湮灭于天地间。
而摄政王王忆清得知使臣拒绝,虽然气愤万千,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虽说他在临渊国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无奈将苍穹的人如何。若是苍穹使臣在临渊国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使苍穹国力堪忧,也会在百姓的促使下前来讨个说法。为了方景殊一条命,搭上这么多,太不值了。
但若摄政王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话,定是会后悔现在所做的决定。
宫宴缓慢进行着,时而琴音想和,时而宫娥舞蹈,也算是热闹。只是景殊一直郁郁寡欢,连面前放着最喜欢的羊羔美酒和桂花酥,她也只是尝了尝味道就放下了,根本没了之前的兴致。
“殊儿,你不是喜欢桂花酥的么?怎么不吃呢?”慕容安看景殊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有胃口。”景殊漫不经心的回应道,实在没有心思应对这些事情,倒不如直奔主题去呢。
“多少吃点吧。”慕容安目光中满是担忧,料是所有人都知道,景殊现在不过是个废后,也不敢质疑为何慕容安会给她如此宠爱,也都配合着瞒着使臣。
“嗯。”景殊点了点头,却并无动作。
台阶下的使臣一直关注着景殊的一举一动,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来禀告最为重要的事情,可却难得机遇。现如今,看到景殊心情不佳,也不知何时就要离席,倒不如就现在说了。
于是,使臣离开席位,叩拜在大殿中央,而后说道,“有一事恳请皇上、皇后娘娘准许。”
“何事?”慕容安扫了一眼台阶下的人。
而王忆清则也是全神贯注着这人的一举一动。
景殊微微抬眸,唤醒意识,强迫自己从漫无边际的悲伤中清醒过来,而这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一眼王忆清。此时,蚀骨的仇恨简直要溢出来,而她也立即理智了。
“我国皇上邀约皇后娘娘回国一趟,皇后娘娘在临渊国已经呆了数年,自从两年前那场失踪,苍穹国人心惶惶,恐娘娘遭遇不测。故而希望娘娘回国探亲……”使臣汗颜,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都有些羞愧,整个苍穹,究竟有谁真的在乎过方景殊这个人呢。
对于苍穹而言,方景殊不过是一枚棋子,现如今她消失又重出,才真的是让他们惧怕。他们原本以为,这个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方景殊,还会有下一个李景殊,王景殊,怕就怕她兴风作浪,这次让她回去,也不过就是为了封住她的口舌,打探她这两年的消息罢了。
“回去……么?”景殊薄唇轻启,微微呢喃。
“殊儿若是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也没人敢让你去的。”慕容安看向景殊,声音温柔似水。
而这句话,烙在他们心中的意思就全然变了。这话明摆着就是,这次回不回国都得看方景殊的意思,若是谁敢强求,必然死路一条。
“嗯?那你说我回不回去?”景殊听到慕容安的声音,转过头,目光轻灵,宛如小鹿。
“殊儿喜欢就好,都凭殊儿的意愿。”慕容安的唇角微微勾起。
只是台阶下的众人则是更乱了。这方景殊竟然直接叫皇上为“你”,这是何等的忤逆之罪啊。而且,皇上却像是习惯了一般,并无察觉不对。
“那就回去吧。”景殊转过头,看向地面的使臣。刚刚,她就察觉到这使臣是个忠良之辈,像极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可是忠良之辈往往是被利用的那一方,那这也不是自己的管辖范围了。
她愿意回去,其一,是为了在途中转弯去万莲国,将苏梦瑶的遗物交给许含;其二,是为了碰碰运气,能不能碰到自己那两位哥哥;其三,是为了打探与父母被杀相关事宜;其四是为了让方侯府的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