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又分别用望闻问切四种方式探了探,依旧没有发现出了什么问题。
最后,整个人蹙眉靠着思索着。
慕容安觉得玩笑开得差不多,扯了扯她道:“好啦,我没什么毛病,逗你玩呢!”
景殊猛地起身:“你说什么?”
慕容安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之前是在逗……”你玩呢!
话还没说完,一个枕头砸到了脸上。
“青碧,快带我回房!”景殊冲门外喊道。
青碧闻声跑了进来。
慕容安抱着枕头笑眯眯看着,也不拦她。他这儿病气重,她还是换个干净点的地儿歇着好些,若不是如此,他哪舍得放她走!
景殊穿好衣服,由青碧搀着往外走,临到门口,瞪了慕容安一眼才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夜好眠。
翌日,景殊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显然是病好了。
迅速起床洗漱完毕,景殊下楼去吃早点,扫了一眼楼下的桌子,没有发现一个身穿米稠色锦袍的人。
刚好就撞见了青碧,她问道:“萧兄呢?”
青碧左右张望了一下,而后道:“萧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只说是出去散散心,没说去哪儿!”
“骑马出去的?”景殊又问道。
青碧指了指后院马厩里的一匹马:“没呢,萧公子的马还在这儿!”
景殊顺着青碧的手看了过去,一匹白色的汗血宝马在简陋的马厩里格外显眼。
她咬了一个包子,手里又拿了一个,直接大步走到了那匹马跟前。
青碧正要提醒主子那马性子很烈,却见景殊直接牵了那马出来,单手翻身就上了马。
那匹马可是连着提了几个想要碰它的人呢,主子真是生来跟这些动物亲近啊!
眨眼就走远了,青碧刚想喊住,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是这几天有些沉默的迟耶:“怎么了?”
迟耶笑了笑:“没事,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
青碧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等她再看时,景殊早就骑马跑得没影了。
城里小孩子多,景殊不敢疾驰,故而一边轻轻拉着缰绳一边吃着包子,慢悠悠的在街上晃着。
“马儿,你知道你家主子去哪儿了么?”景殊俯身在马头问道。
白色汗血清鸣了一声,显然是知道。
“那你带我去吧!”景殊一口吞下最后一口包子道,随后稍微紧了紧缰绳。
马儿会意,带着景殊就往城外奔去。
一出城,马儿更像是脱了缰一样,飞奔了起来。
走着走着,景殊惊讶的发现,竟然又来到了土匪寨子附近,沿着进寨子那条路上去,而后在寨子门口右拐进了一条羊肠小道。
虽然景殊只是在寨子门口匆匆经过,但是对整个寨子却仍是起了巨大的轰动。
“老大……老大,女侠又来了!”盯梢的土匪冲着寨子里喊道。
他声音传不到老大三七那里,但因为消息的重大性,听见消息的土匪很快就传递到了三七那儿。
“女侠又来了?”三七神色古怪的问道,“怎么又来了?”
他们最近真的没干什么事儿啊,寨子里也没来什么乱七八糟的黑衣人啊!
说到黑衣人,上一次来的黑衣人,就这么几个人直接闯到了寨子里,还没开打呢,直接挟持住了他,擒贼先擒王,他被抓住了,黑衣人这才理所当然的霸占了主屋。
不是他们愿意当帮凶,是对方太强,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啊!
三七正心里默默碎碎念,门外又跑进来了一个土匪。
“怎么了?”三七丧着脸问道。
“老大,女侠又走了!”
三七木然的点头:“我知道了!”
那土匪疑惑的看了眼老大,怎么女侠走了老大还是这样子,他挠着头走了出去,还没走出屋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自家老大的惊呼声。
土匪脸上的疑惑散去,他就说嘛,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对于土匪寨子的短暂轰动,景殊一无所知,她此时正由着那马儿带着往山里去了。
路越走越窄,很快便连路也没有了。
景殊轻轻拍了拍马头:“马儿,你家主子真在这儿?”
马儿哼了一声,不然它往这里来干嘛,它还担心这些草脏了它雪白的皮毛呢!
景殊没再说话。
又走了一刻钟,马儿的步子慢了下来,景殊四处看了看,果然在前面一处岩石旁边发现了一袭米稠色身影,那身影旁边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景殊轻笑了一声,下马悄悄靠近,马儿待在原地看着。
景殊一点点靠近那两个身影,最后停在了数十丈左右的树身后。
萧逸情揉了揉三花的脑袋,身子突然僵了一下,而后笑着开口说道:“三花,真羡慕你啊,可以跟在她身边,还可以任性的在这片广阔天地里恣意奔跑玩闹!”
三花低吼了一声,似是在说你也可以啊!
萧逸情轻笑了一声:“我可不行!我难得来一次,费劲全身力气救了人,然后悄然离去。没人会注意!你知道吗,我从小便没有小伙伴一起玩儿,整日被逼着去练功学习,再大些被逼着去处理着宫里的事务,偶尔被派出来做任务,也只是迅速完成任务,毫不停留的离去!”
“我一直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停留,也没有什么会为我停留;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吸引住我,或者被我吸引住,直到我遇见了小七!”他笑了笑又道,“准确来说,直到那天小七从宫里骑着大雕追了几千里!”
“我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会唤来大雕,会跟小蛇、小鼠各种各样的动物说话,甚至能让它们为自己所用!而且最重要是她很单纯,就像一张白纸。她那双眸子就像一汪浅浅的池水般,清澈透底,却能深深吸引着你!尤其是在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碧绿的池水里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我总是问自己,为什么这样的笑不是属于我的,为什么我总是来迟一步,为什么我总是被视而不见,为什么……”
我只是不擅长将这些一一剖开来给你看而已啊,小七!
“对不起!”景殊从树后走了出来,“对不起,逸尘!”
萧逸尘原本打算转身装作才发现景殊吃惊的样子,可她后面的话一出,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怎么知道?
像是回应他心底的疑问,景殊又道:“偶然得知的!万莲国四皇子萧逸情和逍遥宫宫主萧逸尘是双胞胎兄弟,而萧逸情早在五年前的一次刺杀中殒命了,弟弟萧逸尘代替哥哥接任四皇子殿下,同时身兼逍遥宫宫主。”
“没错!”萧逸尘缓缓转身。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萧逸尘!”萧逸尘拱手笑道。
景殊回礼:“方景殊!”
“好了!”萧逸尘一甩袖,席地坐了下来,“反正你都听完了,有什么话说的么? ”
景殊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倒是坦然!”
萧逸尘笑僵了刻:“不然难道要像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么?”
“也是!”景殊跳上了那块岩石,坐在了萧逸尘和三花中间。
“那你怎么说?”萧逸尘很显然不打算那么容易放过她。
景殊摸了摸三花,轻哼了一声:“你就不能等我想想再说么?”
“哈哈哈……”萧逸尘大笑起来,“好,你慢慢想,我等着!”
景殊偏过头来看着他,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放肆的样子,以前总是像戴着一层冷冰冰的面具。
“你这样挺好的!”她端详着萧逸尘道。
萧逸尘点点头,又听见景殊继续说道:“虽然你挺好的,但是很抱歉,我还是想说我暂时不想理会这些情情爱爱的!”
景殊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粘上的落叶,视线透过层层的山峰不知看向了何处。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非做不可的事!”
“那如果做完了呢?”萧逸尘没问什么事,反而问了之后。
景殊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做完了,我倒是还没有想过,当时候再看吧!”她打心里觉得这件事儿会让她耗上一辈子或者大半辈子,哪会考虑之后的,可能一不小心失败了,就没有以后了!
“那好,我等你!”萧逸尘释然的笑了笑。
两人并肩站着远眺着,沉默了一阵子,就连三花的呼吸声也轻了不少。
“如果我说临渊皇城有你要找的人,你会去么?”萧逸尘开口道。
景殊嗤笑了一声:“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有,我也去!”
“那你去吧!”萧逸尘张了张嘴,又合上了,神色间闪过几分犹豫。
两人在这山间,吹着清爽的山风很是舒适宜人,而远安县金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金府今日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客直接从正门闯了进来,带着人一路横冲直撞到了金小姐的院子,而后金小姐被人像拎着小鸡崽一样给拎了出来,毫无大小姐的体面而言。
“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啊!我可是金府大小姐,小心我报官抓你们!”金子琪挣扎着大喊道。
季山不为所动,手还是稳稳抓着金子琪。
金子琪见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畏惧,想来是不怕官府,又喊道:“你们想要什么?要钱么?我金府所有的钱财房产田地都可以送给你们!”
只是仍旧没有人理会她。
金子琪就这样被一路拎到了正堂,一进正堂,她就看见了一众熟悉的脸庞。这两边站着的正是平日里负责金府安全的护卫们,而护卫首领金逸赫然在列。
“金逸,枉费我金府对你的一番栽培,如今你就是这般维护我金府的么?”金子琪气急大骂道。
金逸低下头,不敢看金子琪。
金子琪见状更是放肆,正要大闹一番,有人咳嗽了一声。
她抬头望了过去:“沐……沐公子!”
金子琪猛地力道变大,竟然挣脱来了季山的束缚。
“救命啊!”她胡乱跑着,“救命啊,有人要害我!”
说着她又跑去拉人:“快,快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只是这一屋子的人,谁被拉住就跟躲瘟疫一样甩开了,金子琪不厌其烦的一个一个的试着。
慕容安冷眼看着她,终于消磨完了最后一点耐心,他对待除了景殊外的女人一向没有什么耐心,尤其是对待这么一个不仅肖想他,甚至还想害他的女人。
“够了!”这是对金子琪说的,后一句则是对着季山,“把她绑好吧,季山你这段时间武功退步了啊!”
季山一听这话,脸上一凛,这下全然不顾金子琪是个姑娘了,再不抓住他,他回去之后怕是会被陛下训死。
因为金子琪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个正常姑娘样子了,故而挣扎起来也是手脚并用,不行再上牙咬,无奈季山只好又招来一个侍卫一起。
这次两人顺利的制住了金子琪,将她五花大绑的扔到了慕容安面前。
大堂正中央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慕容安,另一个却是个生面孔。
这中年人脸是陌生的,但金子琪却认得他身上穿的,之前张家公子入狱时,她经常去县衙看见的。这人穿的正是县令的官府,她前几日就听说新上任了个县令,只是未曾想到新官上任的头把火居然会烧到自己头上。
慕容安才不管这疯女人在想什么,见金子琪终于安静下来,他直接开口问道:“说,谁指使你,或者说你跟谁密谋害……本公子的!”他及时将脱口而出的“朕”换成了本公子!
金子琪咧嘴一笑,模样格外的狰狞:“民女不知,民女也是被人绑了过去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慕容安冷哼了一声:“那你讲讲你是怎么被绑的,还有被绑之后干了什么?”怎么黑衣人就绑了你,而且你好好的临安县不待,大老远的跑回远安县给人家绑,这点就很是可疑了!
“民女就是在闺阁中被打晕绑走的,等我醒来之后就看见了公子……公子被……被人下了蛊!那群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