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药学(下)
东邦2019-06-04 11:058,541

  等发现魔鬼状的黑暗真的消失无踪,心有余悸的卢筱希在松口气下意外察觉她原以为自己刚刚跑得很远,事实上,她距离大楼其实只有五步远,五步之差却有如天壤之别,令她心存疑惑之时忍不住再偷偷瞅了魔药实验大楼一眼,发觉此时的大楼除了阴森气息浓厚外,就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建筑物,那她刚才感受到的黑暗压力究竟是什么?

  错觉?

  幻觉?

  说起幻觉,她跟着想起她曾在精神力课上学到的相关知识,据当时上课老师所说,宇宙中,因功法,因资质的限制,能把精神力修练到逆天程度的只有顶尖的一小部分人,或是本身就具有精神力方面的天赋神通的妖兽,因此,在智能生物的研究和不时借镜他人使用方法下,精神力在实际运用上便延伸出各种不同小技巧。

  其中有一样应用技巧,就是即使本身精神力不够强,依旧能够影响到相对弱小的一方,使之产生压力或是生出幻觉,而针对此技巧的原理,甚至有人研究出相似作用,效果却好上一倍的「幻拟珠」,只需要一点精神力激发便能让无心理准备的人吃亏,不过不论是精神力技巧还是使用幻拟珠,双方精神力的差距越小,这一方法就越容易失效……

  想到这,她也后知后觉的回忆起稍早她精神力自行运转,然后所有幻觉不见一事,这是不是代表着魔药实验大楼真的有问题──

  该死,圣洛亚各会不会太危险了一点!

  心知眼前大楼有异,可能只有运转精神力才能避免,这点让卢筱希更下定决心要加快速度学好如何操控精神力,如果有多余精力,再多学学那些不需多强的精神力便能使用的小技巧,即使她一时间用不出来,也要死记在脑中,不管她以后会不会遇到精神力攻击者,至少自己心里能有个底。

  不然跟普通校园相差甚远的圣洛亚各需要用到精神力的地方一堆,看看,连她原以为不会有问题的上课大楼都不能避免,就算现在看来魔药实验大楼并没有多大的危害性,问题是,摆在事前对此不知情的人来说心理压力可大了,她一点也不想有一天她会因为自己的一个不注意而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今天这事就是对她最好的一次教训。

  不过现在她既然已有防备,就不会再轻易被魔药实验大楼影响!

  想是这样想,但刚从惊吓状态回神没多久的她还是免不了紧张的在原地一次又一次的运转起精神力,等她觉得自己精神力的操控变得熟手,她才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上前,幸好,精神力这张「盾牌」真的有用,她顺利的重走回魔药实验大楼门前。

  这回,她不再多看依旧阴森诡谲的大楼,她反而是先吞了一口口水,压下从她再一次接近大楼后就好似被攀爬在建筑周身的人脸藤蔓一直盯着看的毛骨悚然感,然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推开没锁的大门,踏进去,却意外发现里头竟是一片漆黑,连一盏亮的灯都没有。

  是太久没学生没人,所以魔药学老师为了省电干脆把灯全关掉?

  还是魔药学老师没学生可教后,也懒得再前往魔药实验大楼做事,结果连大楼该缴的电费都忘了缴才会被断电……呃,不过圣洛亚各应该不会这么小气,连电费都要各个学科老师自行负责吧,但话又说回来,像圣洛亚各这样一所不能以常理看待的学校会中规中矩的向电力公司牵电吗?

  脑中浮想联翩,尤其是至今她仍忘不了当时似乎就是她一眨眼的时间,占地广阔的圣洛亚各男子学院便出现在她面前的情景──不过不管魔药实验大楼为何是一片黑,现在她最重要的是找到魔药学老师,向老师报到,遂等眼睛略微适应黑暗,同时抛去所有臆测的卢筱希做了几次深呼吸,接着替自己加油打气后,她再往前走一步,出声唤道:

  「有人在吗?」

  「不好意思,我是魔药学课的学生卢筱希,请问有人在吗?」

  大声喊了几次,偏偏大楼内部完全没有任何响应,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好像眼前的魔药实验大楼其实是一栋废弃大楼,问题是,早上她明确的从班导师那接到魔药学老师要她在今天下午四点四十分前往报到的命令,照理说,魔药学老师会在大楼里头等她,没人回答很可能是待在三楼办公室的老师没听见──

  虽然卢筱希对魔药学老师要她前来,却以这种好似废弃的状态迎接她一事感到有些点点点,因为就算没人,好歹也开个灯嘛!不过同样一句老话,这里是圣洛亚各,任何看似奇怪的事她都不需太过在意,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认为班导师以及魔药学老师会那么无聊的耍她,所以即使大楼中无人应声,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找到魔药学学科的办公室。

  从班导师那得到的讯息,魔药学学科办公室位在魔药实验大楼三楼右手边最底,只是,大楼里头这么暗,就算她已经努力睁大双眼,四处张望,也小心的分别朝大门两边墙壁摸去,依旧找不到类似电灯开关的凸起物,那么她是要往哪找楼梯上楼啊?

  「外头天色明明还很亮,怎么大楼里头却这么暗,那些窗户不会是装饰品吧,又没有窗帘挡住,玻璃也是透明的,竟然连一丝光都照不进来……唉,要是我手边有手电筒就好了。」

  由于圣洛亚各男子学院奇异的地方太多,加上前头的经历,知道魔药实验大楼本就有问题,遂卢筱希对这样奇怪的景象只是嘟囔了一句便不再理会,把心思全放在她该如何从黑暗中找出正确方向一事上。

  不过面对几乎看不见前路的黑暗,站在右边墙壁其中一扇窗户处,想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的她索性放弃这个令她头痛的问题,决定继续摸着右边墙壁朝里头走。

  只是她走不到三步路,一阵冷风蓦然袭来,令她不由自主的抱住自己的双臂,同时,吱吱的老鼠声从小至大的钻进她的耳朵,虽说她是不怕老鼠这样的小动物,问题是,当老鼠有着像大型犬,而且肩高超过一百公分这样的巨大个头,眼睛在黑暗中还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她甚至因为这稍稍驱散了黑暗的点点绿光发现围绕在她周围的老鼠数量不仅个位数时,她就不信有人不怕。

  给妳一句忠告,一等天黑最好不要坐在草地上,最好是连任何动植物都不要随便乱碰……

  这一刻,她耳边似乎又响起之前葛衣修留给她的警告,植物方面的危害性她已经见过,至于她一直没在校园见到的动物……她是不知道葛衣修指的不要乱碰的动物是否就是眼前这群距离她不远,看就非正常的老鼠,但她真心希望不是,要不,就算有十个她,她也打不过眼前绝对超过三十只的老鼠群,而现在,她只有孤零零的一人啊……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是多么适合尖叫的气氛啊!

  面对那一双双闪烁着诡异绿芒的鼠眼,身体牢牢贴住墙壁,甚至连动都不敢乱动的卢筱希,即使心底不知为自己倒霉的命运尖叫了多久,表面上她却紧闭着嘴巴,深怕她一有任何过激反应就会影响到随着吱吱叫声,数量正陆续增加的老鼠们。

  我终于知道被关在动物园中,供人观赏的动物的心情了。

  被和自己不同形态,说话语言完全不能沟通,而且数量庞大的「动物」盯着看真的很不好受──就算目前看来牠们对她还未显露出多少敌意,问题是,谁晓得这一时是能维持多长时间。

  妈妈呀,她真的好想尖叫啊!

  唯一庆幸的是,那些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的老鼠们,在把全员聚集完毕后,吱吱声跟着消失,之后,牠们除了静静的盯着她外,没有其他动作,突来的安静和那一双双眨也不眨的绿眼虽令卢筱希更加提心吊胆,一颗心剧烈跳动,让她快喘不过气,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意识到围绕在她周身的老鼠群似乎没有攻击她的打算,她僵硬的脑子这才开始有了活跃的心思。

  她身体依旧不动,眼珠子则灵活的四处转动,即使因为先前额头冒出的冷汗有不少流进眼中,令眼睛感到酸涩,她却不予理会,径自从左扫到右,再从右扫到左,意外发现面前的老鼠看似密集的包围住她,事实上,牠们还留有一条不存在绿光的「通道」──

  路。

  是路。

  霎时,她就像是被美食吸引的饿鬼,眼中,脑中,只有那条不知通往天堂还地狱,却可能是能够帮助她脱离目前困境的唯一出路,等她好不容易压下拔腿就跑的冲动,以眼角余光确定四周的老鼠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后,她先做了几回深呼吸,这才壮着胆子把身体抽离墙壁,小心的踏前一步。

  没事!

  走近一步,她几乎是屏息的观察着围绕在她四周的老鼠,发现牠们没动作,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可惜,剧烈的怦怦心跳并未因此跟着平缓,之后,一手摀着放置女巫蛋的口袋,一手摀着胸口的她迈出第二步,一确定老鼠同样没动静,她立即踏出第三步,没事,第四步,也没事──要不是老鼠们的视线一直摆在她身上,要不是她还能感觉到牠们的呼吸,她显些以为眼前老鼠已经在无声无息中被掉包,变成假的。

  目瞪口呆之余,心底遏止不住的喜悦几乎让卢筱希想当场跳起来欢呼,幸好,她还没乐晕头,知道她还没脱离危险,毕竟她跟老鼠一家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很陌生,就算老鼠们目前全维持不动的姿态,谁晓得牠们何时会改变主意,谁晓得牠们会不会因为她一个大动作而对她展开攻击,更别说她下一步可是要进入老鼠群中,遂这时她唯有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因此,重新做了几次深呼吸的她在稍稍平静下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努力催眠自己说,面前这群老鼠眼睛是魔药实验大楼最新造型的「灯」,形状是恐怖了点,灯的颜色也诡异了点,但灯就是灯,没有什么好怕的……

  等做好心理建设,接着她鼓足勇气踏出第五步,霎时,她只觉得两旁的老鼠皮毛不住刺激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例如小腿,例如手前臂,一颗颗鸡皮疙瘩由于承受不了这等异样抚摸,直从皮表冒出,令她恨不得在第一时间把手往上抽,只是她手刚动,眼睛却无意对上站在她左手边,毫无情感波动的老鼠眼睛,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什么举动都不敢做了。

  老天啊,为什么学校制服是裙装呢?

  为什么明明已经十月了,还是这么热的天,害她身上除了一件单薄的夏季制服外,什么也没了……

  事已至此,加上回头是一条死路,所以就算事前她没想到在黑暗的遮掩下,那唯一一条出路是如此窄,人一走进去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碰到两旁的老鼠,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选择继续往前。

  只是,卢筱希的第六步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很难坚定的迈出去,毕竟要她一个等于无自保之力的弱女子走进富有威胁性的鼠群之中,还得跟牠们如此近距离接触,那种无形压力让她就好像凭空多了一座山的负重,难以动弹。

  不过,要她继续跟两旁的老鼠僵持,一直忍受老鼠皮毛对她肌肤的「骚扰」她更不愿,所以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的她一边在内心祈祷,一边咬牙忍住老鼠皮毛刷过她肌肤的异样触感,努力缩住身子,一步一步朝没有老鼠眼睛散发出的绿光道路前进。

  你看不见我。

  我是不存在的。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为了不因自己过大的动作而激怒宛如雕像般的两旁老鼠,也不愿让自己跟老鼠们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即使卢筱希很想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些绝对不是在地球正常生长,反而像是疯狂科学家实验制造出的变异老鼠,偏偏她每一次迈出去的步伐怎么都不敢大,双眼更是不敢多看牠们一眼,只能小步前行的同时,很鸵鸟的自我催眠着。

  「是楼梯!」

  没想到这毫无目的的一走,竟让一心只想远离鼠群的她找到上楼的楼梯,想也不想的,卢筱希第一时间冲上阶梯,不管身后鼠群会有何种反应,她头不回,脚步更是毫不停留的迅速跑到三楼,只是当她连一口气都不愿停下休喘,欲直接右转打算一路冲到最底时,她却不得不暂停她的动作。

  「靠,老鼠之后是蝙蝠呀。」

  三楼楼层,不再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以就算没了一楼的「鼠眼灯」,她也能借着不知打哪来的丝丝光亮看清一定距离的景象,而看着那一大片把前路几乎堵住的蝙蝠,卢筱希脸上只有苦涩。

  如果蝙蝠只是单纯挡住她路,她还不会感到太困扰,问题是,那群有着血红眼睛的蝙蝠跟一楼的鼠群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同,老鼠们对她是无视,但蝙蝠们则是清楚对她释放出敌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对她展开攻击,因此当她发现那群蝙蝠蠢蠢欲动之时,她忍不住悄悄退了一步,而这一步却显些让她从楼梯跌下去,谁叫她忘了她正站在阶梯上头,幸好,她反应够快,一发觉自己踩空,便及时伸手抓住楼梯扶手。

  安全了,卢筱希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当她抬头面对蠢动情形越加扩大的蝙蝠群时,她整颗心直往下沉。

  「靠,这栋大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外有幻觉吓人,内有变异动物占据,妈的,哪有人这样迎接学生的,更别说我还是魔药学终于等到的唯一学生……老天呀,我只是来报到而已,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啊──叔叔啊叔叔,你最好保佑那群蝙蝠不会真的攻击我,不会让我身上的女巫蛋出现一点损伤,不然等下次见到你,我绝对把这条帐算到你头上……」

  不过显然老天看她叔叔不顺眼,所以没打算保佑他,卢筱希喃喃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下一瞬间,那一大片眼睛散发着暴虐红芒的蝙蝠已经朝着她的位置俯冲而下。

  「『公主』,欢迎光临。」

  就在吓了一跳的卢筱希转身跑下楼梯时,一道沙哑嗓音蓦然自整个三楼空间响起,同时她跟那群欲攻击她的蝙蝠之间出现了一道透明屏障,冲在最前头的几只蝙蝠更是一头栽进透明屏障处,不论牠们怎么用力挣扎,就是冲不破屏障,就是接近不了牠们锁定的攻击目标。

  当然,关于这一情景,甚至是后头冲得慢的蝙蝠们依然傻傻的一往直前,一头撞进透明屏障的情况,一开始只顾着逃跑的卢筱希是不知道的,她是在突然听到震耳的沙哑嗓音,又往下冲了三、四个阶梯后,她才下意识握紧楼梯扶手,停下脚步,并回头瞄了一眼。

  而这一眼让她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和她距离约三十公分,即使不断挣扎却只能激起空气一阵一阵波纹,完全不能靠近她的蝙蝠,意外一幕令她不禁在心中发出赞叹。

  哇,好神奇啊!

  虽然卢筱希对圣洛亚各的奇异之处很有体会,虽然她心底明白能在圣洛亚各男子学院就读或是工作的人都不会是像她这样的普通地球人──

  想到这,其实到现在她还是一直在怀疑,当初她什么也没做,圣洛亚各究竟为何要录取她?尤其事后把校规认真看过一遍的她记得校规第九十九条上有写说圣洛亚各不接受走后门的学生,不管对方有何尊贵的身分或是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都一样,遂当她把叔叔动用关系使她入学的选项剔除后,更让她感到疑惑,连最基本的精神力都不会的她的入学资格是从何来?

  这个疑惑她已经放在心底一阵子了,一开始她一直认为她是走后门进入的,即使她从头到尾都想不通平时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痞子、无赖的叔叔怎么会有这么不平常的后门关系,现在……偏偏据她所知,录取学生的最终决定权是在圣洛亚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大人上,而她,从转进学校至今,根本没见过校长,连校长到底生成何种模样也不清楚,所以即使她想找「幕后黑手」回答她的问题都找不着人。

  也因为这点,害她不禁怀疑,圣洛亚各男子学院是不是没有入学资格一说,纯粹是看校长大人的心情好坏……

  事实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知不知道根本没差,因为不管她是基于何种关系,何种原因入学的,她都已经是圣洛亚各的学生了,好,就算当初圣洛亚各搞错录取对象,她依然不能退学,只能乖乖把毕业条件完成,所以知或不知她还是得维持原状──不过,假如她是走后门进入圣洛亚各的,她倒是会比较想知道问题答案,想知道神秘的叔叔究竟是什么人,拥有何种她不知的身分,他又为什么能替她向圣洛亚各争取到入学机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是靠叔叔的关系进入圣洛亚各的,只是,依她现在找不到叔叔,又见不着校长大人的情形下,想再多也是多想的,遂卢筱希很快把这些猜测抛到脑后,重新把注意力摆在救了她一命,宛如是魔法的透明屏障上。

  而早接受圣洛亚各男子学院是个不普通学校的她会对此如此感兴趣,是因为一开始除了葛衣修曾在她面前清楚显出他的异能,除了她偶尔远远看见几个学生利用奇怪的能力逗弄种植在校园中的妖化植物外,进入圣洛亚各的这段期间,她再没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体验只有在小说中才会见到的神奇技能,这等震撼让她再度深刻认识到圣洛亚各的不同。

  话说回来,帮她挡下蝙蝠攻击,那个神奇的透明屏障是魔法吧!

  那是不是代表说,魔药学除了制作各种效果的药剂外,其实她还能额外从魔药学老师那学到魔法的使用……

  「我这里不欢迎不速之客。」

  「啊?」

  突然听到这话,处于惊叹中,处于对神奇魔法的渴望中的卢筱希愣了一愣,还以为声音主人在说她,说不定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那些不知是外星种,还是因魔药学的实验而出现变异的「白老鼠」找麻烦,回过神来的她正想说明她的来意,但很快的她就发现声音主人指的「不速之客」并不是她,因为沙哑声音的主人,也就是留着一头杂乱胡子的白眉老人此时注意的不是她的方向,反而是那群蝙蝠身后的某处……当然,顺着老人注视方位看去的她是什么都没看到,完全处于状况外。

  当白眉老人看似随意的挥了下手,原先一直在透明屏障中冲撞的蝙蝠们随之停下挣扎,攻击欲望消失,牠们双眼原本带着凶恶的红芒也变得黯淡,在白眉老人的指挥下整齐飞回牠们一开始休息的地方,也就是三楼的天花板后,重新望向卢筱希的白眉老人已经收起他起先的严厉,带着一丝客套。

  「『公主』,请随我来。」

  「啊,喔,好。」

  面对白眉老人前后不同的语气和态度,感到一头雾水的卢筱希这才慢半拍的应声。不过此时她的注意力其实大部分仍放在刚才攻击她,却因为白眉老人的作为而重新平静下来的蝙蝠群上,根本没有要抬脚跟着白眉老人走的动作。

  「公主,牠们是『红眼斗蝠』,是以一种名为『十灵通』的药剂培养出来的侦察蝙蝠,不过妳现在看到的全是失败作,因为当初新研发出的十灵通药方材料分量不够完善,药效重了些,所以作为实验体的前几批蝙蝠变得极为好斗,只要外界有一点异动牠们就会发动攻击。」察觉卢筱希的异样,白眉老人也不催促她动作,径自开口解释。

  原来这些变异动物真是实验魔药学药剂效果的「白老鼠」啊,怪不得会在魔药实验大楼出现!

  思绪一闪而过,卢筱希把目光从安静下来的蝙蝠群身上挪到白眉老人那,不由得开口问道:「所以是我刺激到牠们?」

  「不,是不速之客搞的鬼,公主,看来学院中有人盯上妳了,妳最好多加注意。」

  听到白眉老人肯定的话,卢筱希脑海第一浮现的是那个为了葛衣修而挡住她路的高傲金发美女,但想到金发美女光明正大找她呛声的举止,她又很快否决掉,下一秒,一个脸上挂着浅笑的黑发女学生的身影取代了金发美女。

  会是她吗?

  「你说有人针对我,但学校不是规定学生不能在校园中惹事吗?」

  「公主,规定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闻言,卢筱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点点头,同意白眉老人说的这一简单道理,也因为如此,她一想到圣洛亚各里头不论是人或非人都不是普通的存在,偏偏这样的人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盯上她,她就不由自主的头痛起来……

  靠,她真的跟圣洛亚各犯冲,她要是不加紧想办法孵出小女巫,进而达到毕业条件,离开这所在各方面令她受挫的学校,有一天她真的会抵挡不住她越来越倒霉的命运,真的会出事!

  话说回来,既然白眉老人都说有「不速之客」了──虽然她什么都没看见,不过这很正常,毕竟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球人──不管那个幕后黑手派出的不速之客是什么鬼东东,既然三楼的红眼斗蝠是因此要攻击她,那么一楼老鼠会突然出现应该也是跟「不速之客」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包围住她的一楼老鼠最后会无视她,还主动从中留了一条「通道」,放任她穿过牠们,走上楼梯?

  不要跟她说,一楼老鼠的矛盾行为仅是为了吓她!

  假使没有「不速之客」这一原因,一楼老鼠跟三楼蝙蝠对待她的态度不同,卢筱希不会多想,问题是……「如果有人针对我,那为什么一楼的老鼠没攻击我?」

  「一楼的『碧眼地擒鼠』是由一种叫做『碧琼幻金果』的单一材料制作而成的药剂所培养出来的失败品,牠们本身不具有任何攻击能力,感觉很迟钝,而且相当畏光,但牠们在认主后将终身只听从主人的命令,所以就算不速之客想驱使牠们也没办法。」听见问题,白眉老人依旧不慌不忙的出声回答她。

  「意思是说,一楼老鼠的出现不是你口中的『不速之客』搞的鬼,而是你命令的──」听到这,卢筱希看着表情未变的白眉老人的目光中不由得染上一丝怪异。

  「对,现在一楼是碧眼地擒鼠居住地方,自从魔药学没落,不再有学生在魔药实验大楼进出后,一楼的灯就不再开,我想在黑暗中妳应该看不见路,是我命令牠们帮妳带路的,有问题吗?」

  「……」

  人家是好意,她是能说,他的好心差点吓死她吗?

  既然什么都不能说,卢筱希唯有沉默,之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带着有些复杂的神情开口。

  「呃,老爷爷,你是魔药学的老师吧,我是你的学生,你可以不要叫我公主吗,我叫卢筱希,你直接叫我的名字筱希就好。」

  圣洛亚各男子学院有很多奇异之处,也有很多令人感到莫名的规定,其中一项就是针对新招收进来的女学生:

  撇除女学生自己,学院所有人都得称之为「公主」──虽说只要女学生没意见,对方叫不叫公主其实没差;但相反的,假如女学生执意要人称呼,对方不叫就将违背校规,将受到处罚……面对这等奇怪规定,出身于小康家庭的卢筱希实在是想大骂脏话,谁叫她每听一次别人叫她「公主」,尤其这「别人」通常都是她去请教的老师或学校工作人员时,她总是会感到全身不自在!

  「好的,筱希公主。」

  公主跟筱希公主有什么差别吗?

  「筱希公主,请吧。」见她问题问完,白眉老人重新道。

  见状,卢筱希叹气的同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她之前的经历,最后决定放弃,只希望她能早日迎来习惯的一天。

继续阅读:第六章 欧阳青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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