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冲动是魔鬼啊(中)
东邦2019-06-04 11:058,621

  听到启程的字眼,随着其他人的动作,正准备回到原先位置的卢筱希走到一半却忽然停下脚步,因为她突然想到,古拉里斯之前好像说过,他们距离任务目的地还很遥远,那这远是远到什么程度?

  想到这,她下意识看了看偏僻到无人烟的山洞四周,不出她意料,没发现什么可供代步的工具,其他人好像也没有要找交通工具来帮忙缩短行进时间的打算,在队伍正式行动前,满脑子想着距离问题的她不禁对着不知何时重新转过头,正无奈盯着她瞧的古拉里斯多问一句。

  「我只是想问,现在我们是要用走的走到任务目的地吗?」

  「是。」

  「要走很久吗?」

  「我是觉得还好。」

  「喔,我没问题了,真的,我们可以走了。」

  发现古拉里斯的回答得到四周众人的赞同,卢筱希心想,或许阴灵古洞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遥远,毕竟这回任务是有期限规定的,想来大家也不会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路上,所以下一秒她对着停下等待她,同时包容着一直打乱任务节奏的她的众人歉意一笑,而这回不用古拉里斯开口催促,她第一时间跑回队伍位置,等着古拉里斯再度下达启程的命令。

  走呀走,再走呀走,从学校传送至建立在宝银河星系从属星球木崖星不知名山洞开始往前走已经超过三小时,在前方影像探测仪不断传回的环境景象下,这一段至骨森山脉,本就属于低危险性的区域对似松实紧的行进队伍而言完全没有任何阻碍性,当然,一路急行的队伍同样完全没有要停下休息的打算,显然是打定要依着这样的速度一鼓作气走到骨森山脉。

  虽说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职责所在,不容疏忽,没有命令更不得随意动作,但他们不是军人,撇除面临危险,面对战斗之际,像现在主要用来赶路的时刻,只要能确保队形不乱,确保能肩负起自己责任,说话、喝水、进食都是可以的,何况实力低下的她在这次任务的主要工作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扯他人后脚,因此没有顾虑的卢筱希在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后,她终于忍不住再度低声开口。

  「妈的,骨森山脉到底到了没?」

  「快到了。」

  「又是快到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说了几次了。」

  面对走在她身边,没留一滴汗,甚至连气喘都不喘的人那千篇一律的回答,吞了几口口水,藉此润润有些干涩的喉咙的卢筱希不禁翻了翻白眼,越加感受到冲动是魔鬼的真谛。

  「公主,这样妳就知道妳这一路上问了多少次同样的问题。」她不爽,事实上,其他人也很无奈。

  因为要不是为了配合速度慢的卢筱希,短短百里距离,而且是那种没啥阻碍性的平坦路程,他们哪需要走上这么久的时间,而照卢筱希现在的身体情况看来,显然赶路的时间还得再拉长──如果还有下次,他们绝对要记得准备代步工具,不然这样傻傻的走实在太过无聊了。

  「……」

  被这答案一噎,卢筱希霎时无言,因为她真的没想到为了执行一个任务,他们得走上这么久,更糟糕的是,至今目的地还看不见……

  她努力修练精神力,努力学习魔药学,期间因为受限于天资问题,学不会斗气、学不会魔法,连基本武术的入门都过不了关的她只有想办法「练钱功」,花大价钱搞了一些道具护身,可是她就是没认真去练体力,而她也没想过,有一天她必须背着重重的背包,走上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这么久,且这么长的路。

  要是有像是小说中的储物戒指就好了。

  偏偏圣洛亚各中有魔法、有传送阵,就是没有储物戒指,或是再次一点,能够放点东西,减轻出外负担的空间道具都没有,害得她只能和其他人一样,背着重重的背包,一步一脚印的拚命压榨体力,只为了努力跟上其他冒险团团员前进的步伐,不至于太过拖累他人。

  啊啊,冲动真的是魔鬼啊!

  啊啊,为什么我会这么容易被心底魔鬼引诱啊!

  其实最最令卢筱希想哀号的是,在这之前,她怎么会忘了她跟其他外星同学的实力差距,怎么会以她这个小小的地球人类眼光去看待古拉里斯他们认为的「不远路程」……

  她明明已经在跟她相克的圣洛亚各就读了好几个月,她明明已经见识过许多跟她过往认知不同的人事物,而且先前她会带着愉悦心情,傻乎乎的加入修分冒险团就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自己想自己对所搞出的一桩乌龙事件──如今她怎么又会犯下同样的自以为是呢!

  难道衰神除了恶搞她的命运,还把她的脑袋给弄笨了?

  「呼呼。」

  时间又过去一小时,累到快走不动,只觉得两只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加上背上的背包重量有如一座大山的压下,令她每一次抬脚,就得耗费全身力气,就得气喘呼呼,身上衣物更是不知被汗浸湿了几回的卢筱希真的很想就此停下脚步,很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走了。

  问题是,其他团员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打算,当然,看看周遭气定神闲的众人,她也知道,他们压根不需要休息,要不是她,她相信他们肯定早就到达骨森山脉,找到地方休整,等着讨论下一步计划,哪像现在,队伍速度因她一个人整个放慢……

  呜呜,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只是既然前进速度已被她拖慢,她不论身体还心理也都接受了这个无声却沉重的打击,他们干嘛不干脆挑明她是累赘,给她一个重击,然后直接停下休息一下呢,虽说目前他们行走的路段没有多余遮蔽物,不是一个好的休息位置,但这块区域又没多少危险,停一下是会怎样?

  是啦,她没有波涛汹涌的大胸部,没有能让男人一手掌握的纤细柳腰,也没有能让人流口水的修长美腿,不过不管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生,难道就没人能怜香惜玉一下,关心一下她吗?

  就算不停下休息,好歹也帮一路走来,身心都倍受打击,差点就要含着泪水,躲到无人角落蹲下画圈圈的她拿一下背包啊。

  「啊……」

  越想越感到郁闷,尤其是其他人轻松的样子更加刺激了她,最后,依然咬牙不愿主动说要停下休息的卢筱希突然不管不顾的放开喉咙大叫,其声音高到让所有人前进的脚步都忍不住出现一顿,他们先是警戒的张望着四周,在没发现任何异样之后再转过头看她。

  面对其他人看她的怪异兼之不满目光,卢筱希丝毫不理会,当然此时的她也累到无心去注意,趁着这一声尖叫,感觉身体疲劳赶跑了一些的她径自调整着呼吸,希望自己能有余力继续支撑着身体向前。

  「妳没事吧?」

  「呼,你、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原以为发泄过后她人会觉得好一点,结果走不到几步路,浓浓的疲惫再度快速笼罩住她,身体比之前更无力,她靠着意志力,机械般前进的脚步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跑来跟她说话,累到满头汗,眼睛甚至要看不清楚前方,心底重新充满怨气的卢筱希当然是没好气的回应。

  啊,为什么,为什么传送阵建立的位置会放在这样一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啊?

  冲动是魔鬼,魔鬼的话能听吗──靠,叫妳冲动、叫妳冲动,活该落到现在这种悲惨地步。

  呜呜,亲爱的出租车,我好想你们喔!

  「公主,其实妳并不用强迫自己出任务。」

  「呼呼,我、我也不想啊,呼呼,但我,不得不来。」

  不断喘着气的卢筱希也是千百个不愿意,问题是,她就是摊上这样一只麻烦得要命的小女巫,然后遇上同样麻烦得要命的女巫骑士人选,而不管是小女巫还是女巫骑士她都穷于应付,不这样做,她是又能如何呢。

  最惨的是,就算她这么的努力付出,除了有个幻月铃心草可追求的李欧那伯爵,她压根不晓得依附在她体内,没事绝对不会出声的小女巫,及身分未明,对她的邀请从头到尾都是拒绝态度的何彣生老师这两只有没有被她感动,是否愿意对已经够倒霉的她好一点?

  唉!

  透过眼角余光,卢筱希已经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跟她说话,而也只有负责所有团员健康的他才能无视排好的队形乱走,当她认出来人,她气也不喘了,话风一转,双眼带着一点希冀,一点热烈的她再度旧话重提。

  「何老师,这样你有被我的诚心感动了吗?你愿意当守护我家小女巫的女巫骑士了吗?」

  「抱歉。」

  「又是抱歉……」

  意料之内的答案,只是放在现在快累毙的卢筱希身上,她觉得这回她受到的打击比先前那几次都还要大,双眼火热光芒消失,连身后背景也因应她此刻浮现出的绝望心情,满是阴暗线条,而且黑线还在持续增加中,随时有可能把身心两方面皆摇摇欲坠的她压倒,令她再也爬不起来。

  「该死!」

  努力摇头甩掉快把她拖入黑暗深渊的黑线背景,亢奋情绪结束,麻木走动的卢筱希又情不自禁的大声喘气起来,不过就算如此,她依然不愿这样轻易放弃说服他的行动。

  「呼,我说,呼呼,何老师啊,你就、就不能行行好换个答案吗?呼呼,好歹,呼,你也看在,呼,我这么可怜的分上,呼呼,为了你,我,呼,不顾自己有没有能力做到,呼呼,一直拚命的,咬牙忍耐跟上大家,呼,你就施舍点同情心,呼呼,不要拒绝得这么强硬,呼呼,这么坚定嘛。」

  「公主,看来妳真的太累了。」

  闻言,从任务开始,注意力便大多放在卢筱希身上的何彣生听到最后竟只有这个结论。事实上,他也是因为她的状况不佳才会决定上前关心,现在看来,他来得正是时候。

  她很累,卢筱希承认,但就是因为她已经累到要暴毙了,他才更应该认真听她努力挤出的内心话,认真考虑不要对她的邀请说不,而不是说出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废话。

  妈的,小女巫,妳还真是会挑啊!

  「呼呼,何、何老师……」

  「来,把这个吃掉。」

  「什么,呼……唔,还满好吃的嘛。」

  抗议的话还没吐出就被何彣生打断,卢筱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何彣生却直接把手中的蓝白两色小圆锭丢进她因为喘气而张开的嘴中,她下意识一咬,圆锭跑出有如果冻般的甜甜胶体,让她忘了初衷的喃道,甚至忽略了她原本急促的呼吸悄悄平缓的事实。

  「咦?咦咦?」

  下一秒,把口中所有甜甜胶体吞咽,还意犹未尽的伸舌舔了舔唇的她蓦然睁大双眼,之后,她忍不住甩甩手、动动脚,发觉原先几近麻木的身体真的如她刚感觉到的那样,变轻松许多。不只快压垮她的浓浓疲倦在这一刻散去大半,连快被她压榨光的体力也开始恢复,她忍不住转头瞅着拿圆锭给她吃的何彣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见状,从头到尾都噙着温和微笑的何彣生,脸上笑意也忍不住加深,对着转过头来,双眼放射着混合惊奇和崇拜光芒的卢筱希,他温声问道:「感觉好多了吧。」

  张大嘴的卢筱希只能拚命点头。

  「那就好。」

  「何老师,你刚给我吃的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么好用?我能清楚感觉到我的体力在迅速恢复耶。」终于压下心底的惊奇,找回说话功能的卢筱希立即好奇出声询问。

  虽然就她目前正在学习的魔药学,其制作出来的药剂功能比起刚才何彣生给她吃的小圆锭还要多种,效果甚至有更好的,不过有的药剂药方并不是像她这样的魔药学初学者能掌握的,即使能,要能成功制作出来也非易事,但她刚有注意到何彣生拿出的小圆锭有非常多颗……

  「恢复药。」何彣生说道。

  「你做的?」

  「是啊,呵呵,妳别以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其实对妳来说这是非常简单的初阶制药,而这同样也是考取医师资格时最基本的考核技能。」

  见她眼底崇拜有变浓的趋势,和她相处了好一阵子,他知道卢筱希对很多事都处于状况之外,因此何彣生只好多解释一句,而发现她眼底闪光依旧闪亮亮时,他想了想,继续开口说明。

  「事实上,这由药师公会对外推出的制药学习可算是超级简化版的魔药学,所以药物效果并没那样强大,以制药范畴来说,目前公会推出的药物种类也只分为四种:一种就是妳刚吃的那种迅速解除疲劳,恢复体力的恢复药;一种是止血治伤的疗伤药,但对骨折之类的伤势作用不大;一种是可解决大部分普通毒素的解毒药;最后一种则是专门治病用,小至感冒发烧,大至公主你们所谓的癌症,或是各种病毒感染等都有其效果的万能药。」

  「当然,这四种基本制药药物还分有『天、地、人、神』四种进阶版本,不过必须通过医师的进阶考核,并且和药师公会签下不同程度的保密条规后才能依照人、地、天三阶段逐步学习,至于『神』这一顶级版本,只有公会核心高层才能掌握,据说这是因为神阶制药已能跟魔药学药剂相比拟……」

  说到这,加上卢筱希如今是圣洛亚各男子学院开设的魔药学课唯一的学生,他像是想到什么,嘴角突然带着些许玩味。

  「公主,先不管后续的进阶版本,如果妳想学习制药,我相信妳的学习绝对是事半功倍,如果妳有兴趣把制药的进阶版本也给学到手,或许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喔。」

  「我可以学?」

  因为实际体验到外星药物的强大效果,而且听其话意,学习这种制药对拥有魔药学基础的她是很简单的事,卢筱希霎时心动不已,因此她完全没把何彣生最后的话语听进心底。

  因为相比于在各方面都好用但失败率超高的魔药学药剂,即使这种算是超级简化版的魔药学所制作出的药物效果比不上前者,种类变化也少,不过对目前的她来说却已足够,更别说,就算之后她真找到药师公会申请制药学习,魔药学的功课她也不会因此放下。

  而且要是她真有这个机会,成功至药师公会那学会这四种基本药物制作,不,她只要学会最后一种万能药,然后把万能药,甚至是经过几倍稀释的万能药拿回地球上卖,想想,那将会是多么庞大的利润啊……

  「当然,其实不只妳,任何『人』,包括能化成人型,拥有一定智商的魔妖兽,只要符合资格,有心学习,甚至是抱着踢馆心态者都可以到药师公会申请,而且制药所需材料全部可以在药师公会购买,之后,假如能通过初阶的医师考核,将自动成为药师公会一员!」

  闻言,表情很快恢复正常的何彣生理所当然的道,看了看有些发楞,似乎没搞清楚其中好处的卢筱希,他顺便再替她扫盲。

  「药师公会严格说起来是一个略显松散的中立组织,成为药师公会一员其实并不用担负任何义务,相反的,公会的普通成员拥有在公会购物八折的优惠,还能免费利用公会的情报网,找寻制作药物需要的材料数据,或是对外发布跟药物相关的任务……」

  「虽然公会成员组成复杂,看似会对很多人造成威胁,但因其没有过多约束,又对各个大小势力大开方便之门,所以相比于其他组织,药师公会在每颗适合人居住的星球的主要城市中几乎都有分部存在,而且是完全公开的,除非万不得已,不然没有人会去主动得罪药师公会的人。」

  「假使有可能,他们反而会尽自己最大力量加入药师公会,除了能拉拢来自宇宙各地,拥有跟制药不同领域的药物文明的公会成员;能参加唯有公会成员才能进场的药物交流会,进而学到相比于基本制药,属于特殊效果的不同药物组合的知识和技巧;最重要的是为了药师公会核心高层所掌握的,跟魔药学药剂效果相差不了多少,失败率却低得多的神阶制药,以及努力结交高层中可能存在着的,一位以上的药剂大师──不过后面内容全是传说,真实与否不知。」

  哇呜,这样的靠山真是很好、很强大!

  对何彣生最后一句听而不闻的卢筱希,在感叹之余,越发坚定了她要去药师公会申请制药学习的决心,而且如果有可能,她还要通过初阶医师的考核,毕竟有靠山好办事咩。

  「其实除了像妳这种拥有魔药学基础的人外,要顺利学好制药并非容易的事,所以如果没有那个天分,也可以直接买现成的药物,不过药物只能在药师公会总部和各个分部,以及跟药师公会有合作的商会购买,相较于普通人见不到的药剂大师,只存在于快变成传说的魔药学药剂,药师公会推出的平价药物相当受到众人欢迎。」

  发现他说到这时,走在卢筱希附近的几个团员表情都变得有些黯淡,只有在瞥见他扫过来的视线之际会流露出丝丝感激,何彣生这才想起,在他主动成为跟随修分冒险团的救护老师后,他曾经听人提起过,修分冒险团以前出任务都会有老师帮忙购买各类药物给在冒险团中的不及格学生使用,就连学生自己也会想办法去买,毕竟任务期间的变量太多,多一份药物在身可能会多一分机率保住自己一条命。

  后来冒险团的性质变了,任务困难度也提高许多,要不是有药师公会推出的平价药物,说不定任务死伤率会比现在的三到六成更高,但冒险团团员都是在校学生,没啥背景就算了,还有得罪的人在暗地扯他们后腿,加上愿意伸出援手的老师少之又少,因为金钱,因为距离贩卖药物的地点太远,或是因为一些有的没的等原因,他们能购买的药物数量是一次比一次少,这也让冒险团团员的处境越来越糟……

  思及此,他下意识回头看着因他所说内容双眼亮度越来越吓人,而且嘴角带着一抹傻笑,口水都快要流下的卢筱希,想来沉浸在未来美好幻想中的她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的情绪变化──卢筱希跟冒险团其他团员就如两方天地,本来他们不会有交集,却因为他让彼此有了连结……

  这对两方人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莫名的一个问号浮现,何彣生看看还带着孩子性的卢筱希,或许,好与坏皆要看拥有专属小女巫的卢筱希怎么看待这一段肯定不长久的同伴关系……既然她是因他而来,他又不忍冒险团的成员一个个遭遇不幸,如果可能,他就尽量多帮他们一把吧!

  有了决定,再见到卢筱希完全被制药学习勾起兴趣,或许,他可以借着这个话题引导她,有机会再对她稍作暗示。

  毕竟到目前为止卢筱希跟冒险团其他人说不上有何交情,所以此时此刻他并不打算急着挑明冒险团的困境,反正如今是在任务中,任务期间培养出的生死情谊肯定比普通的点头之交要来得牢固,相信会让她较有心主动去帮助冒险团的大家,如此一来,也省得卢筱希因为这件事,又眼巴巴的要他当他不可能同意的女巫骑士。

  既然关于冒险团处境一事还不到帮忙时机,何彣生也只好先忽略其他人低落的情绪,把注意力放回还未回过神来的卢筱希身上。

  看着几乎把心底念头显露在脸上的她,再结合着他认识的一些人关于学习制药的想法,对卢筱希在想什么他有十足把握,带着一丝莫名意味,何彣生接着把每个人去药师公会申请制药学习时所要了解的事前须知说明清楚。

  「事实上,药师公会当初会决定推出这四种基本药物,主要就是为了服务普通大众,因此,不算从药物交流会中学到的特殊药物调配,为了不让学会制药的人利用药物牟利,公会规定,假使制药者想出售自己制作的药物,只能卖给药师公会。」

  「而为了让制药者心甘情愿把药物卖给公会,药师公会专门制定一套积分制度,简单来说,公会成员对公会贡献越多,其累积积分就越多,积分多寡则直接跟自己能自公会获得的好处画上等号。把制药药物卖给药师公会,除了能得到积分,公会还会依据药物质量给予不同代价,当然这个代价不局限于金钱,想以物易物也行。」

  以制药手段来赚大钱的美好蓝图马上被何彣生无情打碎,虽然失望,但卢筱希本就只是想想,会不会动手实施还是另一回事,所以她很快收起垂涎的念头,不过她能想到的,她相信其他人也能想到。

  「利益当前,不可能每个人都这么听话吧?」

  「是没错,所以随着制药的四种基本药物的推广,影响力无形扩大,却因从头到尾保持中立的缘故,隐约间处于一种超然地位的药师公会不论对内还对外皆发布一条同样的无期限任务:只要有人发现私下贩卖药物者,经过通报,公会确认了事实,告发者将获得公会贡献卡一张,购物拥有七折优惠;假如得到两张贡献卡,购物可打六五折,此外,告发者如非公会成员,还能成为药师公会外部成员,并得到积分一点;得三张贡献卡,购物打六折,还有两点积分……」

  「至于私下贩卖药物的人要是公会成员,则直接取消其医师资格和公会成员身分,并公布出去,成为公会和其合作商会的拒绝往来户;要是制药者非公会成员,公会将严格追查制药者是如何学会制药,后续处理方式就不是普通成员能知道的。」

  见卢筱希对这些不算秘密的消息听得无比认真,表情或惊、或奇的不断变化,何彣生突然很有种为人师的成就感。

  「公主,妳想想,会私下贩卖药物的人,一定是想赚取庞大利益,所以贩卖的药物价格肯定要高出药师公会的定价,要是卖出价格跟公会一样,他们卖给药师公会不是比较干脆,还有贡献积分可累积。」

  卢筱希拚命点头。

  「也就是说,碍于药师公会发布的那一条无期限任务,想藉此牟利者,只能选择在台面下私下贩卖药物,而他们主要兜售对象唯有那些有钱有势者,只是,像这样的人其实同样可以花大价钱从药师公会中聘请高阶的制药大师,获得有质量保证的药物,另外,假如他们能成为药师公会外部成员,并在公会中累积足够积分,那么,药物取得更非难事,还能和公会成员拉好关系──」

  看着若有所思的卢筱希,何彣生接着笑问道:「妳说,这些有钱有势者会选择和私下贩卖药物的人购买吗?」

  「不会。」卢筱希反射性回道。

  「所以,就算利益当前,有人不听话,但当药师公会给出更大的利益之时,就算有人不听话也失去想要追求的利益空间。」

  「嗯嗯,我了解了!对了,何老师,制成的药物不能卖给药师公会以外的别人,那可以送人吧?」点头点到一半,卢筱希像是想到什么,她突然开口问,还怕何彣生不懂她想表达的意思,她跟着补充说明,「像是别人拿制药材料给我,然后我帮忙制成药物,再把成品送给那人,当然是完全没收钱,也没任何条件交换,这样可以吗?」

  「这样当然是可以。」

  闻言,不曾想过这一想法的何彣生一愣,嘴巴回答,人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卢筱希。

  或许,对冒险团的大家,他不需要多费心了。

  「呼,那就好,不然我这么穷,我实在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自己买材料,然后免费制成药物送人。」得到肯定答案,拍了拍胸口的卢筱希也忍不住松口气。

  只是想到她如今干瘪的钱包,她如果要去地球之外的药师公会,以及还要在公会中购买材料进行制药学习,想来,她又得去借钱了,问题是,她之前向欧阳青宇借的钱都还没还耶……

  妈啊,以前我怎么都不觉得原来我是这么的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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