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冲动是魔鬼啊(下)
东邦2019-06-04 11:058,825

  「公主,妳是想送谁?」听到这,就连原本情绪低落的冒险团团员也情不自禁出声询问。

  「很多人啊,像是冒险团大家,像是我的一些朋友,还有曾帮助过我的老师、工作人员……」还在想钱的事的卢筱希随口回道。

  「公主,妳想去学制药,是想制作药物送给我们?」

  卢筱希跟何彣生两人之间的对话并没有特地降低音量,其他人的实力又个个比卢筱希好,换言之,不论是有意还无意,要听见他们的说话内容不是难事,所以一听到这话,除了最先开口问的那人,连行走在他们四周的其他人也同时反应过来,忘了任务职责的转过头看她。

  「也不全是为了你们,其实主要是为了我自己。」闻言,回神的卢筱希霎时发现目前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冒险团同伴眼底竟闪烁着一种名约感动的光芒,带着一丝莫名其妙和一丝羞赧,她连忙摇手说明,「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的必修课是魔药学,问题是,魔药学药剂的失败率实在太高,要不是现在是在学校,一切材料皆由学校提供,我根本不可能毫不心疼的去尝试制作,如果照何老师所说,我能很轻松的学好制药,只要制药材料不要太贵,制药成功率又高,那以后就算出了学校,我也能负担得起。」

  「公主,谢谢妳。」

  即使她说明得很清楚,但她的心意仍让冒险团众人生出感激,毕竟相较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卢筱希,冒险团的每个人都很清楚冒险团面临的困境,而这样的困境光靠何彣生一人是解决不了的,当然,他们也明白多一个卢筱希,一样不足以消除问题,问题是,截至目前,卢筱希是除了何彣生,少数愿意对他们好的人,他们当然感动。

  「呃,你们干嘛这样啊,我们都是同学啊,何况,你们也谢太快了,我都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去药师公会申请制药学习,而且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像何老师说的那样,轻易学好制药──」

  妈呀,我很穷的,穷到我连去药师公会,去申请制药学习的材料费都可能不够,就算之后我成功学成制药,我也不可能免费送你们太多药物,甚至,你们还得自己准备制药材料,我才能替你们制成药物,所以你们不必对我这么期待,这么感谢吧!

  对突然演变成现在这种令她倍感莫名和尴尬的情况,卢筱希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脚步同时悄悄往何彣生的位置挪了挪,就是想藉此挡掉众人看她的目光,幸好,队伍异动让走在最前头的队长古拉里斯忍不住转头出声呵斥,终于让盯着她看的大家重新摆正注意,而在这时,仍不明所以的她在其他人偶尔投向她的异样眼神下,她不由得赶紧转换话题。

  「何老师,说了这么多,药师公会到底在哪啊?」

  「公主,如果妳想去药师公会,其实只要到木崖星的一级城市,找到旅游公会,依妳的需要,妳就能轻松到达。」见状,何彣生脸上笑意不自觉加深,听到卢筱希的问题,他温声回道。

  「这里没有药师公会?」

  在冒险团众人突然投向她,她认为过于夸张的感激之情下,卢筱希莫名的感到些许压力,本来想任务结束之后再找机会去药师公会申请制药学习,如今她却想尽量缩短前往药师公会学习的时间。

  如果木崖星上就有药师公会的分部,她甚至想趁着任务期间脱离队伍去公会申请制药学习,毕竟就目前看来,她之于队伍其实是个负担,另外,她根本不确定学习制药会花费她多长时间,早一点到药师公会申请学习,她便能早一点完成对众人的许诺。

  「没有,木崖星的城市中只有和药师公会合作的商会。」看了略带失望的卢筱希一眼,并注意到她那莫名焦躁起来的心情,很快想到原因的何彣生不禁失笑,而后他拍拍她的头,接续道:「公主,相信我,制药学习对妳来说是件简单的事,只要了解制药过程,妳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学好制药,所以妳并不需要如此心急。」

  「呼,我知道了。」

  深深吐了一口气,想到冒险团的大家还有何彣生老师在看顾,多她学好制药,然后赠送给众人的药物其实差不了多少,卢筱希终于能从那无形的期待压力下脱离。

  下次,下次就算她真有那个心,她也绝对不要随便说出口,除非她能马上做到她所说的──不然要是再遇到像冒险团大家情绪反应这么夸张的对象,她真的压力大到会想哭!

  不过,她还是想说:靠,你们大家的反应也太大了点吧,要是我一直没做到我随口吐露出的想法,你们不会就此怨恨上我吧?

  「假如之后妳要去药师公会,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先去找旅游公会,因为旅游公会的驻点几乎遍布全宇宙,只要付得起代价,旅游公会便会依照客人的要求规划最适合的路线,平安把客人送达。」见她恢复正常,何彣生继续把他要说的话说完。

  当然,卢筱希没白目到真的把她心底闪过的那一段话说出,轻轻摇了摇头,她跟着把注意力放在何彣生回答的内容上。

  「听起来,旅游公会跟旅行社很像。」

  只是不知旅游公会把她送到最近的药师公会要花多少钱……不对,不管是旅游公会还是药师公会都是在外星星球,所以之后如果她要去药师公会,她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离开地球,不知除了任务以外,学校的魔法传送阵能不能使用?如果能用,是否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唉,要不是木崖星上没有药师公会,任务期间何彣生又离不开脚陪她到有药师公会分部的星球;要不是任务完成后,在任务期限之内,冒险团众人都得准时回学校登记,不然她还真想趁这个机会找何彣生一起去药师公会──

  一是现在他们就在外星星球,省去她还得想办法从地球出发,花费更多金钱;二是何彣生明显对药师公会很熟,有熟人在肯定比她自己胡乱行动要好;三嘛,当然是如果她不够钱,还有人可以帮忙代垫……

  「如果妳要这么理解的话也是可以。」

  没认真在听何彣生的回答,想了一堆的卢筱希只觉得脑中有好多问号在飞舞,有传送阵的事,有旅游公会如何收费的事,有药师公会申请制药学习程序的事……最后她最先问出口的是她觉得不论是她学习制药期间还是未来学好制药后都很重要的一点。

  「何老师,我问你喔,制药的材料会很贵吗?」

  没想到她迟疑了半天,要问的竟是这个,面对跟他人反应总是不同的卢筱希,何彣生忍不住笑声。

  「呵,妳放心,制药所需材料绝对比魔药学药剂的材料便宜,不然药师公会的药物定价也不会让普通人都花费得起,而且只要经过公会小小的考验,申请手续完全免费,第一次的制药学习,药师公会还会主动替申请者提供材料。」

  「第一次免费,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啊……」

  卢筱希可没何彣生这样乐观,不过知道制药材料不贵后,即使还有很多问题待解决,她心口上的石头仍悄悄落下。

  「公主,相较于其他人,妳毕竟拥有魔药学的基础,也有过实际制作魔药学药剂的经验,所以理解制药过程后,在动手制作时,妳只要注意一点,我相信妳一定能一次就完成基本药物制作的。」

  「何老师,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啊。」

  「当然,我很看好妳的,相信妳一定会让药师公会的很多人大吓一跳。」说到后头,何彣生嘴角又露出一丝莫名的玩味。

  「但我可是有衰神跟在一旁的,我一点也不看好我自己啊……」

  有了何彣生制作的恢复药,加上有他在旁向她说明关于药师公会的种种,很快甩掉其他人看她的异样目光,听得兴致勃勃,同时不断丢出疑问的卢筱希,在这一问一答下,她赶路速度重新变快,在她不知不觉间,冒险团队伍已经走完那段低危险性区域,正式进到骨森山脉的范围,当古拉里斯说停时,她还感到时间过得太快,完全忘了之前她是如何抱怨的。

  而事实上,因为前面路途拖到时间,当他们赶到骨森山脉,天色已经变暗,骨森山脉生存着众多魔兽,危险性很高,尤其一到晚上更是夜行性魔兽活动的时刻,非常不适合行动,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寻找了一个隐蔽位置,把原本收回的影像探测仪放出,分配好守夜工作,并在四周洒下驱赶蚊虫蛇蚁等的特制药粉,再就着水,吞下饱食胶囊,同时商讨隔天接下来的行动,之后,感到疲累的大家钻进一甩落地就自动成型的帐篷屋,准备过夜。

  「喀。」

  「有状况。」

  「戒备,防御。」

  「小心……」

  「靠,外面怎么这么吵,到底是在吵什么啊?」

  只是天还未亮,原本睡得正熟的卢筱希突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阵异样吵杂的声音,或许是白天赶路时太累,加上途中没遇到任何危险,睡眼惺忪的她似乎忘了她人现在是在任务中,是睡在拥有众多魔兽居住的骨森山脉中,她试图把外头听起来断断续续又不清晰的说话声隔绝在外,翻了翻身她就想继续睡。

  可惜,外头的声音太吵,吵到即使她把耳朵摀住也没用,最后没办法下,她只好皱着眉头,满脸无奈的坐起身,接着,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她,边打着大大的呵欠,边把头探出帐篷,当她迎面感受到一股不该有的热度时,下意识退回帐篷里的她这才有了不好的预感,所有的瞌睡虫也在同一时间完全消失。

  神志清醒,记起目前处境,有了戒备的卢筱希再度小心翼翼的掀开帐篷门一角,她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颗篮球大小的蓝色火球正中一名刚从帐篷中跑出,手持雷射光剑,欲跟其他人会合,却没料到他侧边会突然出现一颗火球,因而反应不及的男学生,而蓝色火苗一沾到人体,不到半秒便迅速点燃,那人从头到尾甚至连声惨叫都没有……

  我的妈啊!

  不敢再看下去,她反射性伸手摀住自己因为惊骇而险些发出尖叫的嘴,同时猛然的把头缩回,就算觉得她的脖子在她用力过猛下好像扭到了,有点痛,她却是连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此时此刻,眼睛瞪得老大,眼底骇然情绪挥之不去,胸口心脏更是急促跳动的她忍不住脸色发白的在心底发出喃语。

  「赤火独狼──喔,该死,该死的老天爷,这里是骨森山脉,是阴属性魔兽居住的地点耶,这样的地方怎么会他妈的出现赤火独狼啊?」

  赤火独狼,和普通野狼体型相当,拥有一身看似柔滑,实则坚硬的红褐色皮毛,额头长有一根螺旋状的小角,四只蹄子呈现火红颜色,牠只要一跑动,火红蹄子便会自动燃起火,经过的地方绝对是焦土一片。

  铜筋铁骨的赤火独狼不怕物理攻击,抗魔性高,奔跑速度快,会张嘴吐出篮球大小的火球攻击,生物只要沾上一点点火苗就不容易灭掉,相反的,火会越烧越旺,直至把生物体完全烧成灰为止,幸好,赤火独狼每喷吐一次蓝色火球,就得间隔半分钟才能再吐出。

  赤火独狼在魔药学的教科书中被归类为中危险性,实用性为五星,就卢筱希至今学到的魔药学药方,其中有四分之一是需使用到来自赤火独狼身体部位材料,而她在堂泽光老师的要求下也曾实际制作过,只是当时的药方材料大都是处理好的,不然就是从尸体上取得需要部位,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生生,且正在肆虐的赤火独狼。

  问题是,他们现在已经是在骨森山脉的范围,非阴属性的赤火独狼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来?

  要知道,相对于他们这三十几个人类,像赤火独狼这样的火属性是阴属性魔兽最痛恨的,只要发现,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纠缠,要不是他们才刚靠近骨森山脉,现在又是邻近清晨的夜晚,卢筱希敢保证,赤火独狼的气息将很快吸引山脉中的阴属性魔兽到来……

  妈啊,原本任务死伤率已经够高了,她怎么还会衰到遇到这等意外变故,而且还是会带给他们队伍全灭的可怕变故?

  喔,该死的,冷静,我一定要先冷静下来。

  虽然觉得奇怪、觉得自己很倒霉,但或许是有过之前参加校内竞赛的经验,即使突然遇到魔兽,卢筱希至少没有完全慌了手脚,她压下满心惊慌,压下想尖叫的念头,再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她下意识去想如果葛衣修在,他会怎么做。

  只是,她想了很多,却发觉在无实力为基础下,她似乎很多事都不能做,搞到最后,她唯有藉助至今还未受到波及的帐篷的遮掩,藉助几次小心翼翼的行动去观察如今状况。

  她发现在赤火独狼略显疯狂的肆虐下,除了刚刚被蓝色火球烧成灰,跟她一样是初次参加任务的男学生外,冒险团的老鸟团员其实也伤了好几个,即使整体战斗力还在,整个局势却是偏向只有单独一只,看似疯狂,实则出乎意外狡猾的赤火独狼……

  靠,冒险团任务果然危险。

  偏偏被心底魔鬼勾引,冲动加入任务的她也是被忽然出现的赤火独狼威胁的其中一员。

  喔,我的老天爷啊,祢告诉我、祢告诉我,我现在到底是他妈的走得什么鬼运?为什么、为什么从我转进圣洛亚各之后,「看上」我的不是喜欢恶搞我的命运的衰神,要不就是容易勾起我内心的冲动的魔鬼啊……

  卢筱希后悔了,问题是,此时此刻的后悔只会增添自己心底郁闷,改变不了现况,另外,在上一次的观察中,她发现她这顶丝毫没动静的帐篷似乎引起了狡猾的赤火独狼的关注,要是她再傻傻的待在帐篷里头后悔下去,她最后可能只有把这份后悔情绪说给阎罗王听了。

  遂等冒险团大家再度发出攻击吸引了赤火独狼的注意,没时间再想,再感叹的她一帮自己施放完魔影御,人便在第一时间悄悄摸出帐篷,同时有意识的远离攻击主力,然后确定战斗一时间不会波及到自己,顾不得脖子转动会不舒服,她开始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她会选择参加此次任务的目的之一,何彣生老师。

  很快的,她就发现何彣生人,因为被几个男学生护住,藏在一颗巨大石头之后的何彣生也同样注意到她的出现,他更不断对着她招手,要她过去。

  「老师。」

  「还好吧?」

  知道卢筱希的实力低微,对这个总喜欢缠着他,未来可能带给药师公会极大惊吓的女孩,何彣生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一发觉状况不对,即使处于慌乱中,他仍在第一时间搜寻着她的身影。

  一开始没发现人,加上赤火独狼这一只不该出现在骨森山脉的火属性魔兽的来袭过于突然,尤其是牠的速度,牠的火球攻击皆打乱了古拉里斯的一些部署,令现场有一瞬间变得相当混乱,谁也顾不得谁,他还以为她出事了,幸好目前看起来她仍完好无事。

  「我没事。」有其他人在身边,战火一时间也不会烧到这,因而暂时放下心,右手下意识捏着不太舒服的脖子的卢筱希回道,「倒是这里怎么会出现赤火独狼?」

  看了一眼卢筱希的动作,心知她脖子有异的何彣生此时却没空搭理这样的小问题,闻言,他径自随口响应。

  「暂时还不清楚。」

  发现在两人说话期间,何彣生不晓得在忙什么,他一直从包包中掏出各式小瓶子,然后把瓶子中的粉末或是液体倒进类似雪克杯的「杯子」中,再时不时的摇晃一下,要不就是双手贴在杯身……从赤火独狼那方战斗现场回过神来的卢筱希看半天却看不出他到底在干嘛,最后她不禁好奇问道:

  「老师,你在干嘛?」

  「调配药物。」

  发现面对突然来袭的赤火独狼,大家的准备有点不足,毕竟他们事前预备的大都是克制阴属性魔兽的东西,谁知会迸出意外,而事先放出的影像探测仪虽然有探查到赤火独狼的行迹,但在那当下它就被打坏,传回的影像数据很模糊,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靠近他们扎营位置的是他们不曾想过的赤火独狼,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即使有防备,第一个照面,他们才刚组织好的队形仍不可避免的被冲散,只能暂时选择各自为战,导致之后的战斗局势逐步偏向赤火独狼。

  因此,第一时间被保护起来的何彣生为了帮助大家,马上着手调配他从其他药师公会成员身上交流来的,能克制火属性魔兽的特殊药物调制,起先没找到卢筱希的他还特地吩咐负责保护他的几个男学生注意一下,而或许是卢筱希身为小女巫主人这一身分的关系,也或许是卢筱希之前说要赠药的原因,总之,男学生们都很认真的四处搜寻她的行踪。

  这回是因为其中一个男学生忽然发现到卢筱希的身影,刚好,他调配药物的第一阶段也在此时完成,他才先暂停动作,抬头招呼着她,现在确定卢筱希的安全后,他当然是继续忙碌药物的事。

  「药物──对了,骨阴草……」

  说到药物,因为赤火独狼的出现,即使努力叫自己要冷静,心底仍然乱糟糟的卢筱希这才想起她曾学过的魔药学知识,以及她曾在路上见过的一种长着灰点点,叶片有如镰刀,透着些许惨白颜色的植物。

  虽然在她刚刚的观察中,攻击主力的大家此时已重新组起队形,一点一滴的把优势取回,但短时间内想取胜并不容易,偏偏现在天要亮了,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毕竟如今他们所处地点是生存众多阴属性魔兽和妖兽的骨森山脉,就算他们扎营位置离那些妖兽领地范围有一大段,问题是,他们暂时营地发生如此大动静,其中甚至有火属性混在其中,肯定更为容易吸引那些魔兽的注意,所以为了加快己方优势,即便杀不死赤火独狼也要以最快速度赶走牠的前提下,这在骨森山脉四处生长的植物显然能在其中起到一份作用。

  有了决定,卢筱希立即跟忙碌的何彣生说出自己的打算,而何彣生也很相信她,马上请负责保护他安全的其中一个叫做鲁鲁葛休的男学生帮她一起去找骨阴草。

  骨阴草的特点很容易分辨,而且在骨森山脉中,骨阴草一抓就是一大把,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两人已经取得足够的数量,而这一路上安静的跟卢筱希一起找骨阴草,接着回到营地后还听从她的指示把所有找到的骨阴草磨成泥,收集其中的灰绿色汁液等工作的鲁鲁葛休,或许是心焦于其他团员的困境,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

  「这有什么用?」

  「把汁液混水,洒在所有人身上,那味道会让赤火独狼产生厌恶感,不愿轻易接近大家,洒越多越有效。」

  知道时间紧迫,卢筱希边动作边解释,当然,混好水的骨阴草汁液她是第一个洒在自己身上的,然后闻着比预期中还可怕的味道,差点忍不住要吐出的她好不容易压下反胃感,急忙再帮何彣生和鲁鲁葛休等人洒上。

  赤火独狼讨厌这个味道,事实上,卢筱希他们也不喜欢,毕竟原本只有淡淡腥味的骨阴草汁液在跟水混合后,反而出现腐烂的臭味,而且那气味浓而烈,时间一长,如果赤火独狼还不走,他们可能会先被熏死。

  好佳在,赤火独狼果然如魔药学教科书记载的数据一样,很讨厌这一味道,一闻到那股打从心底厌恶的臭味,牠连进攻的动作都缓了缓,反而让同样不适应,却为了保全自己和他人的小命,靠自己的意志力忍耐下来的己方的人在牠身上多留下几道或深或浅的伤痕。

  期间,即使赤火独狼想强行攻击,在大量的骨阴草汁液气味的影响下,牠的力道也不自觉变轻,最后,在先有何彣生调配的克制火属性魔兽的药物,后有卢筱希弄出的骨阴草汁液双重夹攻下,意识到这些人类没有牠想象中好啃,而且受了不少伤的赤火独狼还是选择退走,令突然遭遇这场意外之战的众人忍不住松了口气。

  确定赤火独狼是真的远走,有几个急性子的人当场就把衣服给脱了,可惜没用,浓烈的臭味依旧存在,当下,不论有无受伤,不论是不是攻击主力,所有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捏着鼻子,转向卢筱希,他们不是要跟她道谢,而是要她想办法去除大家身上的腐烂臭味。

  幸好,对此恐怖气味同样感到恶心想吐的她早有准备,面对众人瞪大的求知眼睛,卢筱希立即提出三种解决方案:

  一是拿火熏;二是拿盐巴涂抹在骨阴草汁液洒到的部位,等盐巴变色,再把变色盐巴拍掉;三跟二的方法差不多,只是把盐巴改成烂泥巴,而这三种办法都能让骨阴草汁液散发出的腐烂气味自然散去,虽说不会完全消失,至少那股臭味能够减弱至众人可接受的范围。

  第一个办法不考虑,毕竟火光同样会引来魔兽注意,何况就连卢筱希自己也不能确定要熏多久的火,臭味才会淡到他们能接受的程度,所以他们只剩二跟三选一个。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带盐巴出门,因此除了卢筱希跟何彣生,在刚结束的战斗现场,要是有第三者存在,就可以惊讶的见到几十个大男生,包括受伤的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跳进刚完成的烂泥巴坑中,同时拚命的把烂泥巴往身上抹,直至成为泥巴人还不满足的奇观!

  这场和赤火独狼的遭遇战,一开始受到火球袭击死了两个反应不及的人,后来在混乱中又死了一个,另外轻伤四人,重伤一人,由于死的人全成了灰,连就地掩埋都省了。

  不管刚才的战斗是否会让远处的妖兽魔兽注意到,这一暂时营地显然不能再用了,所以等大家洗完泥巴浴,再换套干净衣物,同时等受伤的人服下疗伤药,再做了简易包扎后,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生死任务,即使熟识的同学就这样失去宝贵生命,除了还有点不适应的卢筱希,大家显露出的情绪其实没有过多悲伤,一个个迅速的收拾营地所有物品,然后尽可能清除所有驻扎的人为痕迹,准备动身前往其他能够宿营的地点。

  当古拉里斯靠着卢筱希不知从哪搞来,关于骨森山脉的妖兽领地分布图,重新找到距离旧营地好一段距离,并且位置更偏僻的新营地后,天也逐渐变亮,不过刚才的遭遇战令众人损失不少元气,遂古拉里斯依旧安排人在外警戒,尤其着重于旧营地方向的动静,其他人则趁这段时间去休息,好应付接下来深入骨森山脉,潜入阴灵古洞摘取九转芝叶果实的任务。

  当然,休息的人中包括算是救了大家一命的卢筱希,只是想到稍早前还活生生的人,如今已经不在,就算跟他们不熟,就算跟他们没有多少交情,卢筱希却难以说放下就放下。

  独自待在帐篷中的她在经历完这场突来的战斗后,其实觉得很疲累,但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她脑中甚至会浮现她掀开帐篷门一角,见到男学生被蓝色火球命中,整个烧成灰的一幕──没有留下尸体的血腥,只有宛如游戏般的虚假,偏偏那却是真到不能再真的现实,真假之间的矛盾大大冲击着她的心灵,而不知是否是因为这样的心理因素还是什么原因,在这一刻,她原本在何彣生利用特殊的按摩下变得好些的脖子又开始怪怪的……

  「公主,我是何彣生,我可以进来吗?」就在这时,何彣生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请进。」

  一进帐蓬,何彣生就看见左手托腮的卢筱希正盘腿坐在地上,神情明明带着丝疲倦,她却睁着没有焦距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她的右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理该好了的脖子。

  「公主,妳还好吧?」

  「不太好。」叹了口气,卢筱希实在不知她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出自己心底的复杂情绪。

  明明任务才刚开始,他们连主要目标阴灵古洞的边都没摸到,甚至是连看都还没看到,结果冒险团已经失去三个人……

  妈的咧,人怎么会这么脆弱呀!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妳最好快点适应任务的残酷面,因为这次的意外遭遇只会是一个开始,越接近阴灵古洞,情况将可能更糟。」何彣生一脸严肃,只希望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另外,由赤火独狼引发的变故不代表随着牠的退走就等于结束,或许,还会有别的意外发生……」

  「不会吧?事情真的有这么糟?」

  「只有更糟。」

继续阅读:第五章 跑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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