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叔叔「一生唯一」的请求
东邦2019-06-04 11:057,321

  「什么?叔叔,我最近耳朵好像不太好,听不清楚你说的话,你最好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一个留着头黑色削薄短发,个子娇小,身形稍嫌瘦弱,穿着一袭中性的吊带衣裤,加上一张秀气的娃娃脸蛋,乍一看,像男孩多过女孩的卢筱希正没大没小的伸手一把揪着年近三十,比她高出快三颗头,有着一张说得上是英俊,其嘴角却习惯性微翘,还带着丝若有似无坏笑的脸的男人系在脖子处的花领带,恶狠狠的道。

  对卢筱希听完他说的话后会有的举动,男人显然很清楚,他任由激动的她以无比熟练的动作,藉助摆在客厅的矮凳跳上他的身体,用力抓着他的领带,同时间他则轻松的借势后退坐在一边的椅上,顺便扶了她一把,让她能更轻易的贴着他吼叫,之后,他才牛头不对马嘴的念人。

  「筱希,妳自己看看妳现在的举止,没有一点女孩子样,有哪个女孩子会像妳一样动不动便扑到男人的身上,显得粗鲁就不用提了,要是让其他人看见,还以为妳有多饥渴……」

  闻言,面对某人内心深处存在的猥亵人格,卢筱希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同时她没好气的呛了回去。

  「停,叔叔,你别忘了,我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受到你从小到大的『教导』,何况你是我的叔叔,是从小把我养大的叔叔耶,你就跟我爸爸没两样,而且我们再怎样看都是属于『父女』之间的打闹吧,就算我是没大没小了点,也脱离不了这方面啊,怎么你能把话说得这么猥琐──」

  再说了,她又不是真的花痴,除了在亲近对象面前她会因激动情绪表现得比较过火外,对其他人,尤其是跟男的朋友的交往距离她心底自有一定分寸,只是当她抬头看见男人脸上那副似笑非笑样,她也紧跟着想起自她懂事开始,由于叔叔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她特爱模仿叔叔的一举一动,就连衣服她也要穿的跟他一样,期间,在她怎么讲也讲不听的情况下,拿她没辙的叔叔最后只能对她采取「放任宠溺」的态度,换言之,她会变成如今没女孩子样一事似乎不能完全怪罪叔叔……

  「好啦,我承认我是穿着中性点,也有点男孩子气,但我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生,可你现在竟然叫我扮成男生转学去一间我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鬼男校就读,就只因为你要我去帮你找出你那个在鬼男校读书的私生子?」想到这,带点讪讪然的她爬下男人的身体,一张小嘴嘟嘟嚷嚷的,「只是我比较怀疑的一点是,我说叔叔,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私生子出来,我怎么都不知道?」

  好歹她从一出生就被他收养,虽说在这十六个年头之间,叔叔是常常以工作之名莫名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行踪神秘,问题是,自她有记忆起,她完全没听过叔叔有什么要好的女友,没见过他跟女人合拍的照片──或许该说,叔叔根本不照相的,所以家中甚至没有他们两人的合照。手机上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更别说,从来没有大着肚子的女人上门找他负责……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既然叔叔口中的私生子「卢梓仲」跟她同是高中生,那她没看见有怀孕的女人来找叔叔负责倒很正常,换句话说,叔叔莫名其妙迸出的私生子是在她被叔叔收养前他跟某个女人的奸情……不,是爱情的结果啰!

  如果是这样,想到叔叔现在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想到叔叔在她成长过程,在她能看得到的一面他所表现出的看似花心却不近女色的行为,以及如今突然冒出的私生子,哇,她忽然感到有好浓的八卦味在叔叔身上散发,令她好想、好想知道叔叔当时的恋爱史──但话再说回来,就算他真要找他的私生子,总能利用脑中浮现的歪点子去达到目的的叔叔应该有的是其他方法找人,怎么也不需要叫她女扮男装的进到男校去找吧?

  「秘密。」

  面对卢筱希不时投射到他身上,那带点奇异、不满、疑惑、以及后续悄悄燃烧起来的八卦之火的眼神,男人笑脸依旧,而他回答她的问题更加简单。

  「去你的秘密。」见男人故作神秘,丝毫没有打算满足她内心八卦需求的态度,本就觉得叔叔这一请求提得很突然,感到其中很有问题的卢筱希不由得撇嘴,「好,既然你都说是秘密了,那我也不探听你的隐私,叔叔,你的私生子就自己想办法去找吧。」

  「筱希,妳别这样,算叔叔求妳,拜托,这是我一生唯一的请求,妳就答应我吧。」

  「……」听到这话,卢筱希瞧着看似认真的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相当诡异,「是喔,一生唯一的请求喔,叔叔,那你的一生还真是廉价,我记得昨天你才用过这个『一生唯一的请求』,就只为了你不想错过某个电视节目的精采镜头,拜托我帮你把餐桌上的饭菜挪到矮几上。」

  「还有,两个礼拜前,我们到大卖场买东西时,你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然后你便随口丢出你一生唯一的请求,要我负责把买的东西拎回家,你人则是在话说完后就跑,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一个多月前,你不小心出了车祸,撞到头,医生要你住院观察几天,你却坚持要回家休养,最后,你那一生唯一的请求又脱口说出。」

  「半年前……」

  「别说了──筱希,我真的有妳说得这么夸张吗?」

  听着脸上噙着奇异笑容的卢筱希不断扳着手指头出声数落,男人只感觉额头上的冷汗一点一滴的冒出,然后顺着脸庞轨迹滑落,最后微翘嘴角染上点点苦味的他不得不开口打断她的话。

  有一个记忆力如此好的侄女,他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有。」

  「筱希,妳别这么狠心,妳也知道叔叔除了妳这个亲侄女外就再也没其他亲人,现在好不容易知道我在外边有一个私生子,我当然是想把他认回家,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德性,男人果断的跳过这一话题,开始动之以情。

  听到这,卢筱希看了露出期盼表情的男人一眼,顿时感到心产生动摇。

  「筱希,其实我的请求对妳来说并没那么困难,因为妳根本不用怎么扮成男生,妳只要表现出妳平常的样子就行了,反正妳头发那么短,个性粗鲁,更不用说妳还是个看不到胸部的飞机场……呃,咳咳,筱希,妳谋杀啊?」

  「是,我是胸部小得连荷包蛋都比不上,衣服一套,胸跟背没多大差别,但这碍着你了吗?」

  但等男人下一段话接续吐出,原本心软,不再去想为什么叔叔不用其他方法进男校找人的卢筱希眼中霎时闪着凶光,人则再度扑向坐在椅上的男人,同时她伸出双手掐向他的脖子,怒气高涨的大吼,就算她的手很快被男人给拉开,她依旧不死心的扯着他的花领带,很有想一把勒死他的冲动。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可没有这么形容……」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个鬼男校是要全体住宿在学生宿舍的,之后我如果那个来,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不理会她叔叔闪烁的眼神跟他低声的嘀咕,发泄了一会情绪,发现男人依旧以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瞅着她,心又开始动摇的卢筱希唯有努力瞪大双眼和他相望,要他知道,她对这件事有多么反感。

  何况,她就不信除了让她女扮男装转学进圣洛亚各男子学院读书之外,叔叔会没办法找到他那已经知道名字、知道母亲名字,知道年纪的私生子。

  「哪个?」

  「我的大姨妈。」

  「筱希,妳什么时候多了这一个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该死,叔叔,你是故意装傻整我吗?我说的是每个女生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的月事啦!」

  听到这话,卢筱希忍不住磨牙,她放射着狠光的双眼盯着男人露出的那截看起来有些白,肤质也看起来很好,尤其是比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生好,令对美一事不是很要求的她都免不了生出一丝嫉妒的脖子,她突然很想张嘴,低下头咬人。

  「喔,那个啊,那还不简单,妳去学校附设商店买就好啦。」

  不过男人显然没注意到卢筱希快溢出的怒火,他不懂这个明显的问题有何好问,径自随口应道。

  「……你是要我以什么身分去买?一个在校就读的『男生』?」

  闻言,卢筱希嘴角微微抽搐,她伸手按着快冒出青筋的额头,特地加重「男生」那两个字的音。

  「不然我每隔几个月就帮妳寄去,反正妳一开始月事来的时候都是我在帮妳处理的。」

  「然后被我可能的未来室友发现我是女生,还是以为我是个变态?」

  「要不,妳就说因为妳容易流脚汗,不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一样,而这是妳买来垫脚,减少脚臭味用的,妳还可以发挥同学爱,和妳的室友一起分享这个好用的小诀窍。」

  「……叔叔,你是认真的吗?」

  看男人越说越兴奋,似乎觉得他这个建议非常好,卢筱希愣了下,只觉得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她甚至还隐约瞧见有一群呱呱叫的乌鸦在她头顶不断盘旋,一时间害得她都不晓得该怎么回话了。

  「是啊。」

  「我的妈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这样一个……『天才』叔叔啊!」

  找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来说明她对眼前突然被天兵附身的叔叔的心情,气到无力的卢筱希连扯着他领带的手也无奈的松开,短短的话语中她更不知叹了几口气。

  现在的她只想对天问一句:我那对未曾谋面,不知有没有上天堂的爸妈啊,你们怎么会舍得,怎么会放心把你们亲生的女儿丢给叔叔这样的人养呢?难道你们就不怕在你们迫不得已之下我会变成另一个「天才」吗?

  「我又没说错,虽然这是我从某本小说上看到的,不过我想这办法倒不错,或许改天妳可以真的试试看……喂喂,筱希,妳那是什么眼神啊,是妳要我帮妳提意见的,现在我提了,妳又不满意,我可是因为妳是我的亲侄女才会这么努力帮妳想掩盖的理由……」

  见叔叔说到最后,好像变成是她不识好歹,全然忘了会造成如今情景的罪魁祸首是谁,气上加气,压不住,也不想再压的青筋逐一自她头上冒出,最后,卢筱希干脆蛮横的打断他未完的话,冷哼出声。

  「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还有,叔叔,这是你拜托人的态度吗?」

  男人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发觉气氛不对,他住口,却不忘带着一丝期待的询问卢筱希的意愿。

  「好好,我不说了,那妳愿意帮我了吗?」

  「不愿意。」心情正不爽,人也负气的远离男人位置的卢筱希哪可能答应男人的请求。

  「连一点商量的空间都没有?」

  「没有。」

  「就算我开口求妳也一样?」

  「一样。」

  「……好吧,筱希,如果妳真的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妳,只是,我想我这一辈子应该只会有这一个意外得来的孩子,假使我不能跟他相认,不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那也是我的命,我认了。」

  看她态度如此强硬、坚定,男人突然放弃说服她,他失望的再瞧了神情依旧带着不满的她一眼,之后他摆出一副认命样,还勉强把下弯的嘴角摆出一道笑脸,只是那抹笑看在卢筱希眼中却是如此心酸。

  「叔叔……」

  「筱希,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

  「该死,我又不是漫画中的女主角,因为崇拜某个跳高选手而自愿扮成男生到男校就读……」

  在叔叔装可怜、装悲情的攻势下,望着转回房,露出浓浓寂寞味的叔叔背影,吃软不吃硬的卢筱希最后还是答应他的请求,不过面对突然变脸,而且自叔叔那得知在这之前他连转学手续都已先斩后奏帮她办好后的她真的有股上当的感觉──虽说叔叔为了逼她让步,然后采取温情攻势一事并非是第一次,但在明知叔叔可能是在演戏的情况下她还是拒绝不了……

  到底是她心软的弱点太明显,还是叔叔太狡猾,才能每每吃定她!

  「不过,『圣洛亚各男子学院』这个处在深山中,连确切的地址都没有的学校到底是从哪个偏僻角落蹦出来的?连转学考试都不用便能轻易让人转学进入就读就算了,怎么还没人听过这间学校,甚至上网搜寻,也是一点数据都查不到?」

  打从被逼无奈的她答应叔叔的请求,知道她即将扮成男生转学就读的学校名称后,对这间「不守规则」,甚至可能是那种靠钱、靠关系就能轻易进入的男校,心底积满怨气的卢筱希第一时间上网查询圣洛亚各男子学院的相关信息,只是网络上却查无数据。

  事后,当得知她新学期开始没多久就要转学的朋友纷纷来电或是亲自跑来找她询问究竟之时,随口找理由搪塞的她也不忘问问他们关于圣洛亚各男子学院的事,而从他们口中,她得到的同样是没听过、不知道的答案,令她对这间男校不得不感到一丝怀疑。

  不死心的她只好回头缠着唯一有可能替她解答一切问号,让她「走后门」转学进入男校就读的叔叔,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她磨了老半天,她从叔叔那其实也没得到多少关于那间男校的消息,让她不知送了多少道白眼给不晓得是在故意装傻还是对此真不知情的叔叔。

  但就算是如此,为了舒缓心底被拐的不爽,为了脑中那一丝小小的报复念头,她仍没放弃向脸上逐渐溢满苦涩的叔叔问问题──

  不清楚!不知道!没关系,反正问到后来的她也不是真心想要知道问题答案,她纯粹只是想为难一下叔叔,想看看叔叔那张皱得像包子的脸好平衡之前她被耍的情绪。

  而就在她不断丢出问题下,卢筱希终于了解为什么叔叔不能亲自到学校去找他的私生子,得间接拜托她扮成男生转学进里头就读、找人,因为圣洛亚各男子学院除了学院录取的师生、除了在里头工作的学院员工外,其他人,包括师生和员工的家人、朋友们全都不能进入学院内部。

  当然,如果有非见面不可的急事,而这事也获得班导师的应许,学院中的人便可向当天的执法人员领取许可证明外出,不过最晚必须在一天之内返回。

  换句话说,假使在学院中发现外来者,或是发现其属于圣洛亚各人员的身分是造假的,表示他们是擅自闯入,是对学院有所图谋的不速之客,要是他们拒捕,学院执法者甚至有权力当场格杀……

  哇靠!

  一听到「当场格杀」这四字,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的卢筱希当下整个傻眼,她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就是叔叔说错了。

  拜托,杀人是很严重的大事耶,叔叔怎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何不对,就算是军校、就算是警校,在如今的法治社会,应该无人敢公开说如果他们抓到不属于学校成员的陌生人将有击杀他人的权力,何况只是一间普通的男校……

  还是说,圣洛亚各这间神秘异常的男子学院并不是她认为的「普通」学校?问题是,现今的社会真的有如此「特权」,能光明正大说要杀人便杀人的「教育机构」吗?

  而如果圣洛亚各男子学院是这么特殊的学校,叔叔就算再厉害,他们家一没钱、二没权,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把她送进去的?

  卢筱希是越想越不对劲,她呆滞的目光更是眨也不眨的黏在一副理所当然样的叔叔脸上,之后,见叔叔似乎想装傻带过这话题,她干脆把前后两个问题都问出口。

  面对后一个问题,叔叔倒是回得爽快,他只说了一句:叔叔的人脉关系网可是出乎妳的想象之外!

  但对前一个问题,叔叔却是打着哈哈,说了一堆有跟没有一样的内容,即使叔叔后头似乎也觉得他扯的那堆漫无边际的话说服不了她,所以有再认真的多补充一句:

  ◎对没有掌握钥匙的外来者,圣洛亚各男子学院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对普通人来说更加难如登天,所以如果学院中突然出现陌生人等同是学院敌人,更别说是那种利用隐瞒身分的迂回作法打入学院内部的别有用心者,遂学院当然有权针对此做出相应的处置!◎

  只是,听完这段话的她仍是抱持着一丝怀疑,因为叔叔说的对象是一间学校,而不是国家或私人力量出资建立,专门研究能改变世界格局的武器、能源,或是开发人体潜能、以活人为实验体等禁忌,需要绝对保密的研究机构,况且就算是这种守卫严密的研究基地,他们低调都来不及了,那可能大剌剌的把杀人一事摆在台面上。

  不过怀疑归怀疑,针对这一话题叔叔已然闭上嘴,不论她如何试探他都不再多说,加上过不了多久她便将进入圣洛亚各男子学院就读,她迟早会了解叔叔这番话的真假,遂她也放弃继续逼问,倒是因为叔叔的这番内容,她心底对这间诡异、不曾听闻的男校不禁悄悄抱着一丝戒备。

  而或许是叔叔被她层出不穷的问题问怕了,也可能是叔叔怕时间拖久她会后悔──事实上,在意识到她即将转学就读的男校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后,自认是个普通人,只想过平凡日子的她还真的很想反悔──虽然据叔叔所说,她只要在三天之内到学校报到就行,但当她答应他的请求后的隔天,叔叔已经替她打包好行李,并整理好一切转学需要的物品,亲自开车送她到圣洛亚各男子学院的山脚下。

  催促她下车的同时,他交给她一颗约乒乓球大小,色呈乳白,外表有着不规则的花纹,偏偏当她一摇晃,其内部却宛如有液体在晃动的「球」,当时卢筱希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而等她从叔叔口中知道这颗球等于是她的转学证明,是她进入男校的「钥匙」时,她更觉得整个脑袋满是问号。

  问题是,这时的叔叔压根不给她发问的机会,一说完,他车门一关、油门一踩,车子便咻地消失在还未反应过来的她眼前。

  当吃了好几口灰尘,目瞪口呆的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面对身边空无一人的情景,卢筱希第一反应就是向叔叔开车离开的方向伸出中指,同时大骂一声靠,算是发泄。

  之后,心情好些的她才提起脚边行李,转头望向眼前高耸的深山,而这一眼,让她刚好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因为那山看起来就很不好走,一想到她等下必须拿着笨重的行李,靠着双脚走入山中,找到隐藏其中的男校,她便已经失去想走的欲望。

  不过,从叔叔开车载她来这至今,山脚下这条路少有车烟,假使她不进山,想等车经过好搭便车回家似乎机率很低;退一步来说,就算她等到车了,难道她真能不顾她答应叔叔的承诺──

  「啊,该死的叔叔,这就是你拜托人的态度吗?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你有你一开始说的那样想急着找出你的私生子的感觉,你敢就这样把我丢下难道不怕我故意拖延帮你找出你的私生子,让你们父子相认的时间吗?」

  事已至此,就算她大吼大叫,把叔叔从头数落到尾也不能改变她现在的状况,因此,卢筱希只能很无奈的带着对圣洛亚各男子学院的种种疑问,带着对手中紧握,那颗被叔叔称之为「转学证明兼钥匙」的球的不解,以及带着对叔叔的一丝不满,步伐充满怨恨的照着叔叔事前给她的地图,努力朝座落在台湾中部某座不知名深山里头的男校位置走。

  可是她走了老半天,深山中除了树就是树,连栋简陋的木屋或树屋都没有,更别说是学校了,正当她暗自猜想她是否走错路,努力研究着手中地图时,她一抬头,赫然发现眼前竟出现了占地广阔的建筑,令她大吓一跳。

  「靠,这么大的房子我刚才怎么没看见?」

  而当她反射性伸手揉了揉不敢置信的双眼,确定自己并非眼花,然后带点狐疑的往前,看到建筑墙边写着的「圣洛亚各男子学院」八字,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竟然已经到达目的地,由于这一切实在太过突然,使得她一时间只能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学校。

  靠,她二点零的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靠,她现在是不是该转身下山,先去配副眼镜再说?

继续阅读:第二章 靠,这是什么见鬼的校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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