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印记
东邦2019-06-05 13:408,396

  「葛衣修,葛衣修……」

  一从昏迷中醒来,意识回归的葛衣修做的第一件事竟是伸手紧紧抓住近在眼前的卢筱希的手,其使劲的力道令刚叫醒葛衣修,嘴角才正要扬起的卢筱希一张脸都忍不住变得扭曲。

  「啊,痛痛,很痛耶,葛衣修,你干嘛这么用力抓我的手……」

  「咦?」

  听到卢筱希的叫声,葛衣修这才惊醒,他快速的朝四周张望了下,发觉他们两人已经脱离那道莫名生成的龙卷风的束缚,出现在另一个陌生地方,一意识到此,他手也悄悄松开。

  「葛衣修,谢谢你。」这时,卢筱希也察觉出葛衣修的用意,虽然手痛得要命,她还是得道谢。

  不过她还是想说一句话:为什么衰的人总是我!

  「这里是哪?」

  没注意卢筱希的情绪,葛衣修只想确定两人目前所在,只想尽可能脱离这一切像是有一只他们没能发觉的幕后黑手在无形中推动着他们前进轨迹的未知情况,即使明知他的问题可能得不到解答,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时我们就出现在这了,不过我想这里应该是那块晶体要带我们来的地方,应该啦。」

  或许还是那块不明晶体的关系,卢筱希是比葛衣修还快从昏迷中醒来,但除此之外,她知道的情况仍没有比他多,所以她能给出的答案只有自己的猜想,以及不知何时从她手中脱离的晶体去向。

  「没有出路──如果是这样,我们要离开这,看来只有靠那里。」

  闻言,早有预料的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对卢筱希的回答其实他是抱着一丝赞同的,只是处于状况外的他们一时间猜不透真实原因罢了,而这一切的关键点显然就是那块他听从卢筱希指示,顺利解决掉阴火藤攻击后捡到的,充满无比神秘的不知名晶体!

  等他仔细打量完所处环境,一个圆弧的密闭空间,他再望向空间中唯一不同,也就是如今晶体镶嵌住的一个刻满奇异纹路的五角平台,对这点葛衣修有了更深感触,同时他也有了结论。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视线随着葛衣修手指方向看去,卢筱希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想到之前手被晶体黏住,手心差点成了烤肉一事,现在她对那块处处透着神秘的晶体实在心有余悸,即使目前看来,那块晶体已失去先前莫名产生的热度,回到原先极其普通的模样,她一样不愿再去碰触它。

  「没有。」

  「好吧,葛衣修,你去吧,我精神上支持你。」

  「……」

  冷冷的瞪了缩在他后头,绝对不愿上前的卢筱希一眼,葛衣修着实无言,不过他也不打算依靠她,所以在她心虚的左顾右盼之下,他提起十二万分警戒,小心靠近那座看似普通却又好似蕴含着丝丝诡异的五角平台,再一步一步爬上平台,走向镶嵌在平台突出中心的晶体,但事实证明,他小心过头了,因为不论他怎么摆弄那块晶体,晶体都纹丝不动,更别说是有什么异样反应了。

  他也曾把目光从晶体身上移到五角平台上头的奇异纹路,可惜,上头纹路他完全看不懂,即使他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子,却找不出任何可供利用的线索,就好像上头胡乱刻画的纹路纯粹只是装饰。

  想到晶体之前在卢筱希手中出现的异常,最后无办法可想的葛衣修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卢筱希,妳来试试。」

  「我?我去试?」闻言,卢筱希身体忍不住一抖,就连讲话语调也跟着颤了几颤。

  「废话,除非妳不想离开。」

  「我想啊,但我更怕我的小命莫名其妙的丢了,小女巫,我好歹是妳的主人,既然妳不久前才救过我一次,这回妳一定也要记得保护我啊。」

  其实看如今状况,那块神秘晶体应该是不会危害两人小命,问题是,她不信青睐她的衰神不会插上一脚啊,所以卢筱希不得不预先防备,表现于外的就是她一张嘴不停嘟嘟囔囔着,只是在葛衣修的注视下,即使她不断拖拉,最后她还是走到葛衣修旁边,走到晶体面前,然后咬牙,伸手去碰。

  「咦,没反应……」

  结果出乎两人意外,卢筱希跟葛衣修去碰时的情形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当她不自觉松口气想要缩回手时,却发现她放松的太早。

  「靠,我的手又被黏住了。」

  「卢筱希,怎么了?」本来对此感到失望,开始想其他离开办法的葛衣修闻言,他不禁意外问道。

  「手,我的手又被黏住了……」说到这,卢筱希都快哭了。

  妈的,衰神祢一定要这么整我吗?

  「我帮妳。」

  见状,葛衣修皱了皱眉,有点怀疑晶体这时的异状跟他们想要离开这空间的出路是否有关,但除了卢筱希的手被黏在晶体上拔不开,再来就没有其他变化,所以念头一闪而逝的他还是决定出手帮忙。

  只是他伸手拉她,没用,换个方式,双手改抱住她的腰往后拖,依然没用,最后他把主意打到晶体本身,不过当他的手再度碰触到晶体,他人如遭电击,猛然自平台飞退,重重的摔在墙上,再滑落地面。

  「葛衣修?你没事吧?」

  「我没事……」

  甩了甩头,葛衣修回答道,谁知,当他抬眼看向卢筱希时,却发现她的身体四周不知何时多出一层奇异的光芒,而卢筱希的小女巫也在这时悄悄浮现,小女巫身上同样有着和卢筱希相似的光芒,只是卢筱希的是金中带粉,小女巫则是粉中带金,相同的是,那层光芒似乎带着定身魔力,令卢筱希她们身不能动,口也不能言。

  眼见事态不对,葛衣修顾不得气血翻涌,他连忙从地上爬起,跑上平台,欲帮卢筱希她们脱离晶体,而他这一碰,比起刚刚更恐怖的压力袭来,一口血立即从他嘴中吐出,洒在晶体跟底下的平台上,即使凭着坚强意志力,这回他没有再被打飞,不过葛衣修人却就此昏迷。

  卢筱希虽然亲眼见到这一幕,但此时的她什么都做不了,而随着五角平台上的奇异纹路悄悄亮起来,她和小女巫也跟着失去所有意识,所以他们完全不晓得当刻画在平台上的纹路亮度变得刺目时,隐约间竟有着一个个纹路浮在整个五角平台上方,之后组成一个个玄奥的符文,由内而外的把卢筱希,小女巫,晶体三者连接起来。

  除此,不知道是不是葛衣修刚吐出的那一口血使之出现什么异变,在这些玄奥符文中有几个夹带着点点血红,而这几个异常符文则是绕着昏迷葛衣修转动,和连接卢筱希等三者的符文互相呼应。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神秘莫测的符文像是受到某种牵引,除了那几个异常符文是没入葛衣修体内,剩余的全部钻入晶体,而后当最后一个符文钻进晶体里头,晶体突然变得虚幻,穿过小女巫,进入卢筱希的额心,紧接着五角平台上头的奇异纹路也跟着完全消失,只剩中心突出部分有着一个沾染上血液的奇异纹路随着葛衣修心跳闪烁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呢?」

  「我有在找了,真的,我有在找了……」

  「我的眼睛,妳要负责找回来,这是妳的承诺,妳要是做不到,我就拿妳的眼睛代替。」

  「我会找,我保证,我发誓我会找──」

  「……筱希,卢筱希。」

  「啊?」

  猛然睁开眼,印入卢筱希眼帘的是一脸奇怪的葛衣修,刚刚逐步逼近她,向她索取眼睛,面露疯狂状的叶君落人压根不存在,一时间,她分不清刚才与现在到底哪个是梦境,她只觉得她全身湿淋淋,心跳得飞快。

  「醒了!」

  「这里是?」看着葛衣修,卢筱希还没完全回神。

  「卢筱希,妳睡傻啦,这里当然是至善一族。」

  「对喔,我已经来到至善一族了……」

  卢筱希呆了呆,然后记忆回归,她才想起当他们被神秘晶体硬拖走,来到一个陌生空间后,他们为了离开而站上唯一可能藏有出路的五角平台,就在这时,她的手又莫名的被晶体黏住,之后等分别失去意识的他们再度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正要开花的幻月铃心草,至于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

  好不容易利用玉石收起幻月铃心草,并穿过不知原因失去效用的结界,他们竟在洞穴之外看见昏迷的爱芙蒂倪亚二人,偏偏即便唤醒了他们,双方四人一样说不清彼此究竟遇到何种遭遇,似乎从突来的天摇地动开始,后来的一切莫不透着令他们全然摸不着头绪的诡异,至今,众人仍是处于状况之外,有如梦中。

  事后,当他们跟爱芙蒂倪亚二人分手,在葛衣修的带领下,他们便来到至善一族隐居的地方……回想结束,卢筱希下意识道:「葛衣修,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入我的房间?」

  「妳看清楚,这里是妳的房间吗?」没想到呆愣半天的卢筱希最后会吐出这一句话,葛衣修没好气道。

  「当然是……咦,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卢筱希仔细张望了下,这才发现两人所待位置还真的不是她的房间。「啊,这里是大长老的静室。」

  说起大长老,卢筱希觉得莫名其妙的事件中也得加上他──昨天他们一到达至善一族,葛衣修口中的大长老已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他一现身就是盯着两人看,还对着两人频频点头,或许是时间很晚了,之后他只留下一句要他们隔天早上去找他的话,人影便变得虚幻,然后直接在他们面前消失。

  从葛衣修那她才知道,一开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大长老的本体,只是一个特殊影子,如果只有这样就算了,偏偏当他们隔天去找大长老时,他还对她说了一堆她根本听不懂的话,像是「命运的轨迹已经开始转动」、「感谢她的成全」之类的话,之后不等脑中满是问号的她提问,他已把脸上同样有着疑惑表情的葛衣修带离开,而等到无聊的她最后才会睡着,还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卢筱希,我要回学院了,妳要跟我一起走吗?」

  「啊,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你不是说大长老找你有事,事情解决了吗?」心神飘走的她突然听到葛衣修的话,卢筱希立即回神,好不意外的问。

  「妳要不要走?」

  想到突然出现在胸口心脏位置的五角平台纹身,以及大长老对他说的话,葛衣修望向卢筱希的眼底充满复杂。

  对他来说,从答应叶君落陪同卢筱希一起执行社团任务开始,之后发生的一切即使存在许多莫名其妙的情况,但那都是他依着自我心思行动,尤其是最后胡里胡涂获得五角平台的认可更是巧合,不过了解所有内情的大长老却说这全是命运。

  事实上,大长老会突然传讯息给他,也是能够聆听命运的大长老听从命运指示做的,就是为了让他未来在踏上找寻身世之旅时多一样凭仗,只是现在的他还不具备驱使五角平台的能力。

  大长老也说了,关于五角平台的一切讯息都只得靠他自己去摸索,唯一能帮他加快了解五角平台的只有他亲身母亲留给他的物品以及卢筱希已经成型的命运之路……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大长老没明说,但那不妨碍他再度看见一脸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卢筱希时所产生的异样情绪。

  发现葛衣修情绪怪怪的,虽然她还没和至善一族的其他族人多认识,但是以后还有机会,加上她还有幻月铃心草要处理,所以不需衡量,卢筱希已有了答案。

  「要,我们现在走吗?」

  「对,现在就走。」

  完成叶君落交代的任务,虽说在这之后发生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连她期待许久的至善一族之旅也同样莫名其妙的草草结束,等回到圣洛亚各,这一路走来情绪一直怪怪的葛衣修更是只打了声招呼,人就不知消失到哪去,令卢筱希满头雾水。

  好佳在,除了怪异的葛衣修,除了社长大人要的眼睛还没有下落,她顺利取到李欧那伯爵最想要的幻月铃心草,至少李欧那伯爵已经点头答应当女巫骑士,也跟小女巫完成了心灵连结──说到这,除了她这个主人外,小女巫明明还多了一个李欧那伯爵可提供能量,为什么,为什么她身体依然时不时会产生虚弱感,她依然得吃这么多啊。

  抱怨归抱怨,但至少第一个女巫骑士已经到手,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甩掉所有想不通的事情的卢筱希心情还是不错的,加上这一趟社团任务,她向何彣生索要的制药药物都有派上用场,回到学校后,她当然要去跟他道谢。

  「何老师,好久不见了。」

  「回来了,还好吧?」何彣生还是那样的温和有礼。

  「不好。」眼珠子一转,卢筱希随口应道,然后她带着丝玩笑的开口:「要是老师你能答应当我家小女巫的守护骑士,我想,我会变得好很多。」

  「抱歉。」

  不出意外的答案,卢筱希对何彣生的拒绝已经习惯,她无谓的耸了耸肩,正想再说点什么,他却比她先一步。

  「妳,妳怎么会有这个印记?」

  「什么?」

  「原来是妳!」

  「什么?」

  「没想到妳就是我要找的人,我终于等到妳了!」

  被何彣生这一摸不着头绪的话搞得问号满天飞的卢筱希,她终于受不了的出声反问。

  「靠,你先给我等一下,何老师,你到底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只是面对卢筱希的不满,何彣生却没应声,甚至可说他根本没在注意听她说话,他径自看着卢筱希,像是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最后看满意的他在收回视线的同时突然说道:「公主,妳不是要我当妳的小女巫的女巫骑士,我答应了。」

  「啊?」

  话题莫名其妙的跳到这来,照理说,卢筱希应该要高兴的,但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妈的,最近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怎么尽是充满说不出的诡异啊!

  「何老师,你确定?」

  「是的。」

  「好,那你现在可以把事情说明清楚了吧。」

  不管如何,何彣生是小女巫指定要的女巫骑士人选之一,既然他答应要当守护小女巫的女巫骑士,卢筱希当然没有理由,也不愿意拒绝,只是,她还是要先搞清楚,何彣生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话说回来,她除了被叶君落在额心做下记号外,她身上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连她都不知道的印记了?

  「我的身分是假的,妳已经知道了,其实我真正的身分是『圣坛祭使』,我真正的名字是沐东流?圣何?永生,我会以虚假身分进入圣洛亚各其实就是为了等妳……或该说等拥有印记的人。」

  何彣生,不,应该是终于能拾回自己本名的沐东流?圣何?永生深深的看了卢筱希一眼,他这才开口说明。

  「又是印记──何老师……」

  「公主,妳直接叫我沐东流吧。」

  「好吧,沐东流,你说的印记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又在哪里?」管他圣坛祭使是什么东东,卢筱希如今最想了解的只有印记一事。

  「额心?」只是看到沐东流手指位置,卢筱希不禁一脸愕然。因为额心记号是叶君落用的,而在这之前,她跟沐东流也时常见面,当时他都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为什么现在他会突然认定她就是他要找的,拥有印记之人?「沐东流,你没搞错吧?」

  「不可能。」他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那你在这之前怎么都没发现我有那什么鬼印记?」

  「我确定,在这之前,妳身上的确没有印记存在,妳是这回回来后才出现印记的。」

  回来后才出现?那印记的出现难道会是跟叶君落的任务有关──啊,不会是那块诡异的奇特晶体吧?

  卢筱希越想越有可能,尤其是当时她站在五角平台,手被晶体黏住,最后失去意识那段空白记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她身上印记真是那块神秘晶体搞出来的,那么,沐东流是否可以给她一个解释呢?

  「好吧,那你等我干嘛?」

  「我将带领妳前往隐藏在破碎国度的永生圣坛。」说到这,沐东流就像是一个狂热的宗教徒,对此充满敬仰。

  「啊?那是什么鬼啊?」看着虔敬的沐东流,卢筱希心底蓦然跳出一丝不安,觉得有些事不知道原因就算了,所以她忍不住问道:「呃,我可以说不吗?」

  「不行。」沐东流回得坚决,「公主,永生圣坛是妳必须去,也一定要去的地方,在那,会有妳需要的东西。」

  「我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到时妳就知道了。」

  费了千辛万苦,好吧,其实比起她跟葛衣修那次的社团任务,这趟只要乖乖跟在沐东流后头走的旅程实在轻松太多。沿路上,不用打怪,不用被追,卢筱希唯一需要记得的便是不要跟丢,因为沐东流带她走的路线实在乱七八糟,一下追着太阳跑,一下前进一下后退,一下又是潜水钻地的……结果就是,走没多久她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她人现在到底在哪?

  在她绕到头晕之时,沐东流终于停了下来,卢筱希先是下意识喘了几口气,这才把视线转向他停下的地方。那是一扇看起来很沉重,很古朴,也很破旧的木质大门,大门上刻画着类似魔兽的画像,只是有很大部分受到损坏,已经看不清楚上头刻画的究竟是何种魔兽。

  卢筱希本来想问,只是这时的沐东流却单膝跪地,双手手指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贴靠在他的额头,同时嘴巴喃喃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整个气氛显得很严肃,站在他身后的她根本不敢开口打扰,只好安静的等他结束。

  幸好,沐东流的祈祷并没持续太长时间,当她因为看不懂他在干嘛而转开视线,打量起周遭环境时,沐东流已重新站起,而且那扇怎么看都不是他们两个人能轻易推开的沉重大门竟然也在此时无声无息的开启。

  「公主,走吧。」

  听到声音,卢筱希也迅速从附近同样破败的景象回过神来,一看到打开的大门,她人有些发楞,而后想到这一路走来沐东流带她走的怪异路线,以及他刚才宛如祈祷的举动,她很快放下疑惑,说道:「喔,好,你带路。」

  走进开启的大门,虽然内部环境看似干净,首先扑鼻而来的却是一股浓浓霉味,再往前走一步,除了霉味还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腥味,而且越往里头走,腥味就越浓,令卢筱希忍不住皱起眉,偏偏带路的沐东流依旧朝里面走,她也不得不继续跟着前进。

  只是大门之后的空间真是出乎她意料的大,他们大概走了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却才刚走离开应该属于大厅的部分,现在他们正朝着上楼的楼梯爬。

  妈呀,这楼梯不会突然垮了吧?

  其实在沐东流打算走上楼梯时,卢筱希就已经忍不住开口询问,谁叫那上楼的阶梯也是木造的,又旧又脏就算了,其中有几块还有明显腐朽痕迹,似乎只要他们一踩上去,楼梯便会负荷不了他们的重量,整个毁坏。

  问题是,沐东流坚持要走,她根本没有抗议的余地,最后她只好舍命陪君子,走啦,当然,沐东流是一定要走在她前头的。

  胆颤心惊的走上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坏掉,令他们掉落下去的楼梯,卢筱希真的是步步为营,她一定等沐东流顺利走过,再隔两个阶梯左右的距离她才会慢慢踏上,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确保两人安全。

  她原以为阶梯不长,可以很快走到终点,谁知沐东流说,楼梯全部有九百九十九道阶梯──听到这个回答,心底忍不住大骂靠的卢筱希都要晕了,偏偏沐东流在告诉她这一答案前,他们已经走超过四分之一……仰头望向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再低头看着随时有可能坍毁的阶梯,她好想哭啊。

  「到了。」

  终于,走完了九百九十九道阶梯,一踏上楼梯平台,卢筱希发软的双脚不由得瘫在地上,等休息过后,她这才把视线转向沐东流带她来的地点。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四根高耸入天,上头刻画着各种她不认识的魔兽图样的柱子,四根柱子的中间则是一个悬空在约半层楼高的五角祭坛,祭坛五角下方则各有一池鲜红似血的池水,池水上方不时冒着血红泡泡,泡泡一破就会散发出一股腥味,而且五个血池所冒出的血泡泡所发出的腥味也都不同,咸腥、鱼腥、土腥、汗腥、血腥,味道相当浓郁,尤其当五股腥味交杂在一起,味道更加刺鼻,在这一刻呼吸成了最痛苦的事情。

  「靠,这是什么鬼味道啊?」

  不需控制的呼吸动作当场让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一路走来的腥臭味的卢筱希快速屏息,摀住鼻子,退到平台最末,至于她为什么不再继续后退,是因为这时她才发现他们刚刚走上来的楼梯竟然他妈的消失了?

  靠,现在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卢筱希完全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惊愕,惊慌,不安,立即浮上她的脸,「沐东流,为什么楼梯不见了?」

  「因为它没存在的必要了。」沐东流双眼直直望着祭坛,头也不回的道。

  「那我们怎么出去?」

  「从那。」

  顺着沐东流手指方向看去,卢筱希这才注意到祭坛上还有东西,只是明明不高的距离,她却难以看清楚祭坛上有着什么。

  「那有什么?」卢筱希问,「难道那上头有魔法传送阵?」这是她想到的最大可能。

  「妳需要的东西。」沐东流没回答,他只是如此道。

  「我需要的东西?」第二次听到这话,卢筱希认真想了想,偏偏脑中对此仍然没有一个答案。

  想来想去都没想出她需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卢筱希决定暂时放弃思索,她看着悬空的五角祭坛,再看看祭坛四周,根本没有可供人上去的设备,而她不会厉害的轻功,也不会魔法师的飞翔魔法,手边更没有任何攀爬工具,光靠她自己,她绝无可能爬上祭坛,所以她只有把问题丢给沐东流。

  「那我们要怎么上去?」

  「走上去。」沐东流笑得神秘,而不等卢筱希问明白,他突然拉起她的手走到东边的柱子,然后如此说道:「我要妳的一滴血,妳左手中指借我。」

  不等卢筱希应声,沐东流已经捏着她左手中指往刻画在柱子上的不知名魔兽的牙齿位置压去,下一秒,一丝刺痛浮现,卢筱希还没叫出声,她愕然发现她中指流出的一滴鲜血竟被魔兽牙齿吸去,而魔兽的眼珠子在这一刻似乎也跟着动了动,不过当她忍不住揉着眼睛,想再看得仔细点时,却发现魔兽眼睛又失去那丝灵动性,好像刚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奇怪,是我看错了吗?

  「好了,走吧。」

  「好了?」正发楞间,耳边突然听到沐东流的声音,卢筱希下意识看向他,因为四周环境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走?是要怎么……走……」

  妈呀,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阶梯?

  「公主,别发呆,魂梯是有时效性的。」似乎没瞧见她张大嘴的疑惑,沐东流提醒道。

  「喔,好。」

继续阅读:第八章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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