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眼睛
东邦2019-06-04 11:055,558

  「眼睛!」

  跟着沐东流走上他们每上前一格就会消失一格的魂梯,当他们分别踏上五角祭坛,魂梯也完全消失,不过这时的卢筱希无心注意这点,因为她一看到眼前那两个摆放在祭坛中心的巨大金黄茧,她明明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她脑中却莫名浮现一幅影像,嘴巴同时不自觉的喃喃。

  「咦,我刚说了什么?」

  回过神后,卢筱希露出一脸茫然,之后她很快想起她适才说的话,人不禁满脸意外的多看了那对金黄茧一眼,至于刚刚脑中浮现的影像内容究竟是什么她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眼睛?我刚说了眼睛二字,又是我需要的东西……靠,难道是社长要我找的,他不知何时遗失的眼睛──妈呀,这眼睛也太大了吧,这怎么可能是社长要找的眼睛……」

  说到眼睛,卢筱希第一个念头就是叶君落要找的眼睛,问题是,两者之间的尺寸也未免相差得太多了,就算叶君落是外星人,他的身形还是跟普通人无两样呀。

  妈的咧,难不成是我神经错乱,不然我怎么会一看到那两个跟眼睛根本扯不上关系的金黄茧就认定它们是叶君落要找的眼睛?但是,为什么我明明有感到不合理的地方,至今我还是觉得那是眼睛呢?

  靠,是谁在整我?

  「这就是永生圣坛,是失落圣地之一,为了维持永生圣地存在,不被外人发现,圣地主人才会选择放置『珀隐石睛』在永生圣坛上,而这一对珀隐石睛就是妳需要的东西。」似乎没瞧见卢筱希的纠结,沐东流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虔诚,缓缓说道。

  「那是眼睛?」

  理智跟感觉快要打起架来,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的卢筱希不得不向外寻求答案,而沐东流显然就是最佳人选。

  「是的。」

  「靠,还真的是眼睛──」

  感觉获胜,但想到叶君落的眼眶大小,再看看那对金黄茧的巨大尺寸,卢筱希还是对此眼睛是否会是叶君落要找的眼睛存着怀疑,除非叶君落真正的模样并非是她认识的人形……

  呃,会这样吗?

  当卢筱希又陷入矛盾中,脑中更是不断浮现出叶君落可能隐藏起来的「真实模样」时,沐东流突然道:

  「公主,之前妳参加修分冒险团任务时不是曾想知道当初在那条诡异溪流处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打晕妳,我又为什么会受如此重的伤吗?」

  「啊?什么……喔,我想起来了,但我记得那时你叫我不要好奇,不要问的,怎么你今天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要不是沐东流提起,卢筱希都快忘了这件事了,虽说当时她是对这件事感到很好奇,但之后发生了一堆事,她早把这个已经过去的疑问丢到脑后,知不知道答案她都无所谓。

  事实上,现在她比较想知道的只有眼前那一对金黄茧是否真是叶君落遗失的眼睛,要真是,那么叶君落的本来形体又会是何等巨大?

  「因为这件事跟妳有关。」

  「喔,跟我有关──什么?跟我有关?」闻言,本来态度无谓,甚至心神全放在叶君落跟金黄茧之间关系上的卢筱希顿时愣住,这下她无心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带着一丝狐疑问道:「沐东流,你有没有说错?为什么那件事会莫名其妙跟我扯上关系?」

  「因为妳是永生圣坛预言的人!」沐东流又露出一脸虔诚。

  「啊?」

  「那天妳看到的『幽浮』其实是永生圣地敌对势力,也是另一失落圣地『血幽鬼坛』,血幽圣地是个处事无比霸道的势力,因双方行事准则不同,血幽圣地对永生圣地的人相当仇视,我是永生圣地的圣坛祭使,所以一看见我,血幽圣地的人当然不会放过我,幸好,那次血幽圣地来的人级别不高,我才能以重伤代价打退他们,救下你们几个。」

  「先等等,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懂,这到底关我什么事?」

  「很简单,因为妳拥有印记,妳是圣坛预言子,血幽圣地就会视妳为敌人,只要他们知道妳的存在,他们势必会派人抹杀妳。」沐东流望着大叫的卢筱希,一脸严肃道。

  「啊?但这又不是我想要的。」卢筱希傻眼。

  不管是那见鬼的印记,还是突然冒出的圣坛预言子身分,她都是被动接受的一方,压根不是她的意愿。

  「这是命运注定,公主,妳闪躲不了,唯一庆幸的是,他们知道有圣坛预言子,却不晓得那人就是妳──」

  事实上,当时也是因为血幽圣地他们的出现,圣洛亚各才会紧急中止任务,而因为这次的意外碰面,本来在圣坛指引下,来到圣洛亚各,来到有叶君落在的地方的他,能待在圣洛亚各的日子也即将到头,幸好,在他必须离开前,他找到了她!

  「该死!」她听得出,这身分是她甩不掉的大麻烦,对自己的衰运已经不抱任何侥幸的卢筱希只想尽可能了解一切内情,免得她到时怎么死的她都不知道。「沐东流,你可不可以再说得清楚一点?」

  「公主,知道的越多对妳并没好处。」

  知道的少,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啊。

  「公主,妳只要记住这个花纹,不要接近拥有这个花纹的人,不要说出关于永生圣坛的事,这样,妳身为圣坛预言子的身分才能不被发现。」

  没注意喃喃念的卢筱希在那偷偷翻白眼,沐东流边说边在地上勾勒出一个个复杂的纹路,最后组成卢筱希那次在诡异溪流上方看见的幽浮外壳上的特殊花纹。

  「就这样?」

  很认真的记下沐东流画出的花纹,然后她发现除了这点,沐东流就再没有话要告诉她,为此,因为某人,莫名其妙多了个要她命的敌人的卢筱希真的有股暴走冲动,偏偏某人突然对着祭坛装起忧郁,周遭气氛也跟着变得压抑,令她有火发不出,郁闷得要命。

  终于,等到沐东流恢复正常,因为这段缓冲期,已经认命的卢筱希也懒得再找他算账,她看着那一对巨大的金黄茧,不由得问道:「沐东流,你说,我们要怎么把它们带走啊?」

  不管眼前之物是不是叶君落要找的眼睛,她都决定要把它们带走,问题是,这样庞大的金黄茧她到底是要怎么打包带走啊?

  「利用妳额心的印记。」面对她的提问,沐东流早有预料,他想也不想的道。

  又是印记……

  「我先说,我什么都不会喔。」闻言,卢筱希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而后她坦承说道。

  「放心,我会引导妳的。」

  「那好,我们开始吧。」

  「眼睛,我的眼睛……」

  就在卢筱希照着沐东流的指示开始动作时,远在圣洛亚各的叶君落突然像是感受到什么,顾不得现在是上课时间,他猛然站起身,脸同时转向卢筱希他们所在的遥远那一方,下一秒,丝丝疯狂悄悄取代他原本的淡然。

  「叶君落,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要做什么,坐下。」

  发现叶君落突来动作,台上老师不由得出声警告,班上所有同学也以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只是这一刻的叶君落却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感觉到,他一心的注意全部放在那遥远的一方。

  「叶君落……」

  下一秒,叶君落冲出教室,把一切喧哗抛之身后。

  当卢筱希利用额心印记要把珀隐石睛收走,异状突现,奇异纹路平空浮现,接着组成一个个玄奥符文,把整座五角祭坛都给包覆住,等珀隐石睛消失,符文也全部没入祭坛,下一瞬间,祭坛转动,发亮,卢筱希只知道她才闭上眼,然后再睁开眼时她人已经回到圣洛亚各的宿舍外。

  正惊奇间,卢筱希这才发现沐东流不在她身边,接着耳边又听到叶君落叫她的声音,所以她不免一脸讶异。

  「社长,你怎么会在这?」

  叶君落却没搭理她的问话,他那双闭上的眼睛不知何时张了开来,径自盯着卢筱希看,同时喃喃出声。

  「眼睛,我的眼睛……」

  「社长?」

  和叶君落双眼处的两个清澈蓝色水晶体相对视,耳边再听见他那带着疯狂的话语,卢筱希心底呻吟了声,身体也忍不住抖了起来,她想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偏偏她的动作比不上叶君落。

  「社长,冷静,你冷静一点。」

  「眼睛,我的眼睛在妳身上,我的眼睛在妳身上。」

  不过叶君落依然疯狂的抓住卢筱希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她,晃到她头晕,晃到她想吐。

  「社长,我是有找到眼睛,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眼睛,你放开我,我会把眼睛拿给你的。」

  「眼睛,我的眼睛……」

  「社长,我说了,我会把眼睛拿给你,我就一定会拿给你,我保证,我拜托你,你先放开我。」

  再这样被晃下去,卢筱希真的会吐出来,而且还是直接吐在叶君落身上,为了避免出现可能的窘境,她只能忍耐着不适,努力把话说出,她还不忘提高音量,重复同样的内容几次,就是希望能让只要露出疯狂一面,脑袋也会跟着变得怪怪的叶君落听进去。

  「眼睛,妳要把我的眼睛给我。」果然,这样的方法有效,叶君落的表情有变得缓和一些。

  「对,只要你放开我。」

  「放开?好,我放开妳。」

  「妈呀。」叶君落一放开手,卢筱希整个人完全瘫软在地。

  「眼睛。」看她一直没动作,叶君落刚缓下来的神情又开始浮现丝丝狰狞,「我的眼睛。」

  「啊,好好,我马上给你──」

  说到这,卢筱希突然停住,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把收进印记之中的珀隐石睛拿给叶君落。事实上,虽说在这之前她曾照着沐东流指示顺利把珀隐石睛收进印记,但她还是完全搞不清楚这事情是怎么完成的。

  「眼睛,我放开妳了,我的眼睛呢?」

  见她依然没有要把眼睛还他的举动,叶君落脸上疯狂之意大起,他快速逼近她,恶狠狠的样子令卢筱希心一颤,泪水也悄悄在眼眶处打转。

  靠,为什么我总是这么衰啊!

  「我会拿给你的,我保证我会拿给你的,我只是不晓得该怎么拿给你……」卢筱希哭丧着脸,不等疯狂的叶君落继续发飙,她连忙再道:「我们去找沐东流,不,是何彣生老师,我就能知道我要怎么把眼睛拿给你了。」

  「社长,你要相信我,我答应过要帮你找回眼睛,看,我找到了,所以我一定会把眼睛拿给你,只是要先找到何老师。」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卢筱希点头如捣蒜,就怕叶君落不相信。

  「那好,走。」

  叶君落不等卢筱希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抱住她,下一瞬间,他人便急急掠向医务所,即使远远看见医务所的门是关着的,他连停下敲门都不愿,整个人直接撞进去。

  「何彣生呢?妳不是说他在医务所中?」

  结果医务所中根本没有人在,见状,叶君落当然要把矛头指向依然被他揽住的卢筱希。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在医务所了……」

  她只是说,她要找到沐东流,她才能从沐东流那知道如何把眼睛还给叶君落的办法吧,是叶君落自己听完她的话后就带着她直往医务所冲……话说回来,沐东流没有跟她一起,怎么人也不在医务所中?

  「妳骗我,妳根本不想把眼睛还我。」

  卢筱希虚弱的辩解听在此时疯疯癫癫的叶君落耳中根本就是狡辩,是在找理由骗他,所以他生气了,两个清澈的蓝色水晶体似乎也因为主人的生气跟着颤动,显得相当吓人。

  「我没有,我没有,社长,你别冤枉人。」

  「妳骗我,妳骗我……」

  「社长,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我是你找来帮你找眼睛的人,既然我帮你找到眼睛了,我哪可能不拿给你呢,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拿给你啊,社长,我现在说的全是真的,不是骗你的。」

  「对,妳是我找来帮我找眼睛的人,妳找到眼睛,要把眼睛还我……」叶君落神色出现一丝恍然的喃喃,但下一秒,疯狂重新挤开他那一点清明,「但妳没把眼睛还我,妳找到眼睛,不把眼睛还我。」

  「喔,我的妈啊,社长,我刚说过了,不是我不想把眼睛还你,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拿给你啊。」

  该死,到底有谁能救我脱离苦海啊?

  「妳骗人,妳骗人。」

  又是骗人!

  我要疯了,要是没人来救我,我真的要被叶君落逼疯了!

  「啊……」受不了叶君落疯狂的指控,卢筱希突然像是要发泄一般,带点歇斯底里的放声尖叫,叫到连叶君落都傻住了,等觉得胸口的郁闷之气消散许多,她这才喘着气,重新面对叶君落,「社长,我没骗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何老师可以帮我作证。」

  「何彣生?」

  「对,何彣生何老师,只是他现在人不在医务所,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不过我发誓,只要找到他,我一定能把眼睛还给你。」知道现在的叶君落脑袋不能以常理论,卢筱希赶忙把话说清楚。

  「何彣生?」

  「对,就是何彣生何老师,现在不在医务所,不知跑哪摸鱼的何彣生何老师……」

  听到叶君落又重复问,卢筱希仍乖乖回答,只要他不要再莫名的发飙,不要再胡乱指控她,就算叶君落要重复问这个问题问上百次,她也能心平气和的回答他。

  「公主,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好的行为喔。」

  「老师?」

  突然听见耳熟的声音,卢筱希一愣,而后她第一时间回头,就看见沐东流正站在已经被叶君落毁了的医务所门处,虽然被他听见她在背后说他「坏话」,她却不觉得尴尬,反而泪珠盈眶。

  「老师,你终于出现了,你到底跑去哪了?你知道吗,你要是再不出现,我肯定会被社长给逼疯。」

  「眼睛,我的眼睛。」

  「老师,快点,你快点教我要怎么把眼睛拿给社长。」听到叶君落催促,卢筱希完全不敢拖延,急忙的问道。

  「我没办法,唯一能从妳身上取出珀隐石睛的人只有他自己。」沐东流指着叶君落。

  「啊?」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卢筱希完全傻眼,人也下意识望着不知何时紧皱起眉头来的叶君落。

  「对喔,我可以自己把眼睛拿回来。」听见这话,叶君落像是想起什么,喃喃出声。

  「哇靠,你耍我啊!」见找到答案的叶君落笑得有如一个天真孩童,卢筱希却只觉得满肚子郁闷。

  该死,如果叶君落能够自己动手,他刚刚一直逼迫她,一直把莫须有罪名丢到她头上是怎样,看她被逼得狼狈很有趣吗?

  「我没有,我只是没想起来。」被骂,疯狂之意大减的叶君落很无辜的替自己辩解。

  「……喔,该死的,为什么我总是会那么衰,总是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啊。」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卢筱希不禁摀着头呻吟。

  「我的眼睛。」

  「哇靠,你不是能自己动手取吗?你现在干嘛又跟我要?」又听到这话,卢筱希真的要抓狂了。

  「因为我的眼睛在妳那。」

  「是没错,但老师刚不是说了,你能自己从我身上取走吗,而且你刚也同意了,那现在是怎样?」

  「我的眼睛在妳那。」

  「……妈的,社长大人,你一定要这么难沟通吗……」

继续阅读:第一章 王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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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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