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次总是不舒服
上善若水2019-06-04 11:033,275

  关于打劫这种工作,其实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在纳塔斯若干年后的著作《打劫速成手册》里,他头头是道的分析──

  「简单来说,打劫就是要快准狠,并且配以凶悍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必须选择一个正确的目标,否则只会事倍功半!」

  所以,根据这段经典理论的分析,第一次出门打劫的魔王殿下,显然选择了非常糟糕的目标。实际上,在看到只裹着兽皮的几百个「排骨」后,他突然觉得毫无兴趣。

  「我的第一次啊!」郁闷的看着魔龙,莫林的抗议怎么听怎么暧昧,「该死的纳塔斯,你要为我的第一次负责,怎么能这么草率?」

  「殿下,第一次总是不舒服,再多来几次就好了。」同样暧昧无比的回答,纳塔斯惭愧的交错着龙爪。

  「呃……」即使正陷入惊恐,但村民们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这两个魔族到底来干什么的,是来传授青少年生理知识的吗?

  「别担心!」老村长科克像得了疟疾似的颤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别人,「强大的魔龙,不会对我们这种村子有兴趣,他大概只是路过……」

  「打劫!」

  话音未落,如惊雷般响起的咆哮声,就让老科克愕然无语。几百个村民面面面相觑,心道刚才您说什么来着,魔龙只是路过这里?

  「金子!银子!房子!总之,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喷怒的咆哮着,纳塔斯摆出了最凶恶的表情,「魔王殿下第一次出来打劫,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至少也要拿出二十个金币当礼物!」

  「魔王殿下?」村民们满脸迷茫的齐齐转头,望向魔龙脊背上的年轻男子。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抱着七弦琴的家伙,都具备了人类的一切特征,更何况他还在懒洋洋的打瞌睡。

  「该死的!你们听不懂吗?」龙息喷勃而出,轰中了矗立在晒谷场旁的巨大石柱。

  暴怒的魔龙直接抓住科克,将他强行按在地上,「给你们十分钟,如果拿不出有价值的东西,那就全部做我的晚餐!」

  就算魔王不怎么像魔王,但魔龙却的确比魔龙还魔龙。看着狰狞龙牙下的村长,惊恐的村民们只能立刻行动,把数十袋稻谷全部搬了出来,而这已经是他们的所有财产了。

  「我恨你,纳塔斯!」看着金黄色的稻谷,莫林只觉得郁闷,「虽然老爹也说过,勿以恶小而不为……可是,我们跑了这么远就打劫几袋粮食,你不觉得很丢脸吗?」

  确实很丢脸,惭愧的魔龙已经在奋力挖坑,打算直接把自己埋进去,但这又似乎怪不了他吧?

  要知道,塔门附近几百公里全都是沙漠,而唯一仅存的绿角村,也总是成为被洗劫的目标。老实说,现在就连最低等的黑暗生物,也对这个即将崩溃的村子毫无兴趣。

  「这都是你的错。」用力掐着魔龙的喉咙,莫林把他摇晃得像个沙袋,「你要我以后怎么见人?如果大家问起第一次打劫,难道我要骄傲的宣布,伟大的魔王陛下只抢到几袋稻谷?」

  「啊、啊!我正在很认真的想!」纳塔斯被掐得直翻白眼,可等他注意到那些呆若木鸡的村民时,却突然灵光闪现,「有了、有了!殿下,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不如您把他们全都收为私人财产吧!」

  「私人财产?」不管是村民还是莫林,都不约而同的脱口问道。

  「没错!」在他们看怪物似的目光中,聪明的纳塔斯挺起胸膛,得意洋洋道:「殿下您想想看,第一次打劫就抢了几百个奴隶,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夸耀?」

  「就这样?」莫林迷迷糊糊的眨着眼睛,还是觉得很奇怪──按理说,抢了几百个奴隶确实很有成就感,而且也算是做了件大坏事,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问题!一切都很正常!」急于推脱自己的责任,纳塔斯立刻指了指老科克,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带着他们过来,全部发誓效忠于魔王殿下……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事实证明,傻瓜才会在生命和尊严之间选择后者。根本不用魔龙威胁第二次,早已麻木的村民们就单膝跪下,在瞬间完成了从自由民到奴隶的进化。

  「所以,他们都是我的私人财产了?」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莫林怔了许久,终于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好吧,既然是私有财产,那么……」

  「救命!」

  话音未落,凄厉的惨呼声骤然响起,将莫林的第一个命令彻底打断。

  一瞬间,在众人的惊愕注视中,几个浑身血污的农夫仓皇跑来,满面恐惧的挥舞手臂。

  「村长!强盗团来了!强盗团……咦!」

  几秒钟后,当意识到一头魔龙正盘踞在前方时,紧急报讯的农夫们突然石化。

  几乎在同时,伴随着放肆的大笑声,十几名挥舞长剑的马贼冲来,嚣张跋扈的闯入村庄。

  「杀光所有人,把值钱东西全部……呃!」带头的独眼壮汉凶恶叫嚣,然后就像那些农夫的反应一样,他在瞬间目瞪口呆。

  失语的震惊中,来不及勒马的强盗们,就这样失去控制的撞在一起,砰然翻滚砸落下来。

  「杀光?」微微皱起眉头,刚刚还没精打采的莫林,突然间怒气大爆发,「不可饶恕,你们这些混蛋,居然敢侵犯我的私人财产?」

  「不!」意识到情况不妙之极,回过神来的独眼壮汉,用这辈子最大的急智呼道:「大人!我们只是想杀掉……啊!」

  在凄厉的惨呼声中,倒霉的壮汉腾空而起,划过优美的弧线,重重砸入远处的猪圈。

  在所有人的惊骇目光中,年轻的魔王殿下整理着长袍,悠然自得的收回拳头,「去死吧。没有我的同意,就算踩死这里的一只蟑螂,都会……」

  「都会?」强盗们恐惧的颤抖着,等待着最终的审判,但这个等待似乎很久。

  「都会……」直到几分钟后,在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后,莫林这才望向魔龙,「亲爱的纳塔斯,你在等什么,准备跳草裙舞吗?」

  「不!」意识到危险降临,强盗们顿时疯狂的尖叫起来。

  但在莫林缓缓转过身去的一瞬间,魔龙的咆哮已骤然轰鸣,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声音,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不要杀人……还有,留下马和装备。」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莫林重新恢复了迷糊表情,看样子又要睡过去了。

  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几百个村民颤抖着面面相觑。老科克终于迟疑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殿下,感谢您救了我们的命,但这些强盗可能只是探子,也许他们的大部队即将到来。」

  「最好不过。」缓慢的拉起衣袖,莫林看着还在玩猫抓老鼠游戏的魔龙,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响指,「纳塔斯,接下来禁止你出手。这一次的打劫,我一定要满载而归。」

  「为什么?」刚刚撕碎了最后一个强盗,纳塔斯意犹未尽的舔着爪子,不由得悲愤表示抗议,「殿下,好东西应该和大家分享。而且,您带武器来了吗?」

  被纳塔斯这么一提醒,莫林才想起自己临时出门,居然忘记带上最心爱的巨岩。但稍微怔了几秒钟,他的视线在晒谷场随意转过,突然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在之前的威胁中,为了证明自己的攻击力,纳塔斯曾经对着晒谷场旁的石柱喷出龙息;然而,那本该被融化的巨大石柱,此刻却依旧矗立在原地。相反的,它在消解了风化表质之后,显得更加壮观挺直。

  「奇怪的东西。」缓缓走上前去,莫林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摸着近在咫尺的石柱。

  将近六米高、半米粗的柱体,像是用普通石料制造而成,但敲击声却带着金属轰鸣。

  遍布柱身的图腾花纹,似在描述着古代战场的激烈厮杀,却又隐隐流转着特殊的古典符号……

  这一瞬间,当莫林轻轻抱住石柱的剎那,他彷佛感受到了某种怦然跳动,那是来自于柱体内部的冥冥呼啸吗?

  「我喜欢。」就像在对一个生物说话,莫林轻轻扬起嘴角,巨大的蛮力在瞬间爆发,「所以……从现在起,就跟着我混!」

  在众人的惊恐尖叫声中,深陷地表的古典石柱骤然摇晃,带着翻涌的泥浪腾空而起,彻底脱离了大地的束缚。

  地面在此刻剧烈的摇晃着,龟裂的缝隙如同遭遇地震,疯狂的向着四方延展开去。

  没有人能在这种震荡中站得稳,就连强大的纳塔斯也挥舞双翼,在几间房舍倒塌之前腾空而起。

  烟尘弥漫,气浪翻滚肆虐,巨大的沙尘暴腾空席卷。

  然后,等到一切重归平静时,将目光聚焦在现场的众人,再一次彻底惊呆。

  长达六米的古典石柱,拥有重达六吨的可怕重量,但它却被轻巧的扛在肩膀上,于阳光中散发着冰冷气息。

  这一刻,即使年轻的魔王依旧睡眼惺忪,但在惊恐的众人看来,比人类还人类的他,却与狂野的魔神毫无区别。

继续阅读:第八章 我们一起来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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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真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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