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来自大魔王的信
上善若水2019-06-04 11:036,446

  即使已是黄昏时分,但映照着黑色大地的紫色夕阳,依旧显得如此耀眼炽热。远处的浓密黑雾中,两座黑色巨塔壁立万仞,却又在云霄中交错而过,汇聚成光影闪耀的位面之门。

  塔门,这个连接魔界与大陆的位面通道,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而逐渐演变成如今的混乱地区。几百年来,散落的魔族和黑暗生物都居住在此,他们彼此内斗却又妥协生存,间接维护着塔门的独立地位。

  实际上,塔门的某些居民是如此强悍,以至于势力颇大的三位魔将,也不敢公然发动侵略。而这就意味着,入住龙穴不到两周的年轻魔王,也还有充足时间来思考问题,比如晚餐应当吃掉几个金币……

  「亲爱的纳塔斯,我只吃二十个金币,就二十个。」看着满脸悲痛的魔龙,莫林只能很努力的说服对方,「你知道,如果不能补充足够的金元素,我就会虚弱到……嗯?纳塔斯,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慌张的一跃而起,魔龙貌似纯洁的眨着眼睛,却偷偷甩尾扫平了刚刚挖出的坑。

  「是吗?」莫林很狐疑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拍拍额头感慨,「我说,你该不会又在埋东西吧?黑暗之神在上,你这家伙到底是魔龙,还是打洞的土拨鼠?」

  虽然只相处了两个礼拜,但莫林却已经充分意识到,这位新同伴有着多么糟糕的爱好──

  大概是因为穷怕了,傻乎乎的魔龙总喜欢在龙穴里挖坑,把自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全部埋起来。但问题在于,他又经常忘记把东西埋在哪里了,所以又要时不时挖开确认几次。

  久而久之,原本平坦的龙穴已变得坑坑洼洼,而这更让纳塔斯搞不清东西藏在哪里了。实际上,几百年后来此地参观的游客,经常会在这位魔龙大人的旧宅中,拣到一些传说中的「龙王之礼」。

  当然了,那是很多年后的事情,至少对于现在的纳塔斯来说,他更关心昨天把红宝石埋在哪里了。

  所以,等莫林睡醒惺忪的再度醒来时,就发现整个龙穴像被超级火球术轰炸过,而焦虑的魔龙已经挖出几十米的深坑。

  「够了,再挖下去你都可以直抵地心了!」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莫林连忙阻止这种疯狂举动,「听着,亲爱的纳塔斯,你真的穷到要为一颗红宝石发疯吗?」

  「穷?这不叫穷,这叫做凄惨!」被莫林提起伤心往事,纳塔斯顿时泪光盈盈。这是九阶魔龙该过的日子吗?

  自从大魔王失踪之后,那些勇者、骑士、神棍就隔三差五来打秋风,美其名曰「铲除邪恶」。

  魔界内陆的那些居民倒还好,苦就苦了自己这条住在塔门入口的魔龙,总是成为被骚扰的目标。

  几百年下来,就算一个勇者只偷走一块宝石,累积起来也是很恐怖的数目了。

  虽说郁闷之余,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去反抢回来,可是魔界之外全是沙漠,就剩下一个被抢得不能再抢的绿角村,再怎么搜刮也找不出金币来。

  至于再远一点的那些领地公国,又都有着比较强大的势力保护,而且只要耽误上几天时间,就会有很无耻的勇者骑士来闯空门,搞得防不胜防。

  「所以说……作为一条魔龙,我压力很大啊!」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纳塔斯只能这么感慨,「上个月,我去紫荆公国抢了点东西回来,结果回家发现,那些勇者把我藏在石头下的金币都搜走了!」

  「所以,你就改行挖坑了?」莫林听得愕然无语,只能拍拍纳塔斯的前爪表示安慰,「想不到,原来九阶魔龙的生活也这么凄凉,凄惨到我又觉得饿了……」

  「我没钱!」意识到可怕的事情即将降临,纳塔斯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

  「你有!我看到你藏起来了!」饥饿的魔王殿下直接扑上来,和摇摇晃晃的魔龙一起腾空,「二十个金币,我只要二十个金币,以后三倍还给你!」

  「等等!您说几倍来着?」突然竖起了耳朵,正在挣扎的纳塔斯一顿,眼睛里都在放金光。

  「三倍!」年轻的魔王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摇晃着,就像在诱惑人类出卖灵魂。

  「真的?」喃喃重复着,纳塔斯突然兴奋长啸,舒展着双翼加速腾空。

  「等等!我们要去哪?」感受着呼啸的狂风,莫林只能紧紧抓着龙鳞,免得自己成为第一个摔死的魔王。

  「去绿角村!」迎着前方的两座黑色巨塔,纳塔斯毫不犹豫的收翼俯冲,「很久没有打劫那里了,我们现在去逛逛,也许能为您找到几个金币。」

  「几个金币?」莫林很无语的翻翻白眼,简直怀疑对方脑子进水了,「亲爱的纳塔斯,你在侮辱我的人品吗?我,未来的大魔王陛下,居然为了几个金币去洗劫……好吧,我需要带上最心爱的武器吗?」

  因为这种毫无征兆的态度变化,纳塔斯差点一头撞在巨塔上,但他终于侥幸的侧滑而过,飞入了蓝光闪耀的塔门。

  一瞬之间,蓝光如海潮般泛起波澜,当魔龙平稳飞出塔门的这一刻,呈现在他和莫林眼前的,是那片曝晒在烈日下的黄色沙海。

  没有生命的迹象,没有丰饶的土地……弥漫的沙尘随风鼓荡,汇聚成呼啸的龙卷风,在这干涸的沙漠中狰狞肆虐。

  毫无疑问,这种景象足以令打劫者失去热情,但年轻的魔王还是很有职业道德。

  「好吧,虽然我觉得不会有收获,但既然是行凶作恶,就不能挑三拣四。何况这是我的打劫初体验,一定要做得尽善尽美才行。」

  如果被打劫的绿角村听到这番宣言,或许会立刻感动得泪流满面。但飞行中的纳塔斯,却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殿下,您刚才说,这是您的第一次打劫?」

  「当然,没看到我很激动吗?」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莫林突然拿出了七弦琴,「那么,为了庆祝第一次打劫,就让我现在吟唱一首……」

  「不!不要!」显然已经见识过莫林的天赋,纳塔斯立刻紧紧摀住耳朵,疯狂的大摇其头,「殿下!我很认真的说,您要是敢唱上一句,我就立刻撕毁和尼古拉斯陛下的协议,打死也不辅佐您了!」

  「这话真耳熟,好像科斯林他们也常这么说?」无奈放下了七弦琴,莫林用那种「不识货」的眼神看着魔龙,「好吧,总会有人懂得欣赏。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一直很想知道,我老爹给了你什么好处?」

  实际上,这确实是莫林很关心的问题──在老爹失踪之后,他往日的部属大多背叛远离,而眼前的这条九阶魔龙,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忠诚烈士……所以,他的竭诚效忠又是因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纳塔斯脱口而出,但他突然目光闪烁的顿了顿,随即摆出壮志英烈的姿态,「那是因为,我向来忠厚老实!这么说吧,只要殿下您一声令下,我就会赴汤蹈火、恋恋不舍、相依相偎……」

  「听起来,好像恋人表白的样子?」听得毛骨悚然,莫林忍不住在心里比中指,「另外,亲爱的纳塔斯,麻烦你这么郑重发誓的时候,不要用后爪在空气中写『不』好吗?」

  「咦?原来您看到了啊?」尴尬的交错着爪子,纳塔斯很憨厚的露出八颗利齿──很显然,这是他的招牌笑容,傻乎乎的笑容。

  「废话,你写『不』的时候,都已经划到我脚上来了!」跳起来掐住魔龙,莫林很用力的摇晃着,「听着,别拿我当傻瓜,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明天我就把龙穴里的坑全部换个位置!」

  「啊……我要坠毁了!」被掐得直翻白眼,纳塔斯只能可怜巴巴的交待,「其实很简单,尼古拉斯陛下和您的母后大人,都曾经答应我……等等!我差点忘记了!」

  尽量控制着身体的平衡,魔龙弯曲着前爪,从颈部的鳞片下取出一封信笺,「这个!这是陛下寄存在我这里的信,我发誓我没打开看过!」

  「真的?那信纸上的焦痕是什么?」随手接过泛黄的信笺,莫林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不由自主的喃喃念道:「给我亲爱的儿子……这是,老爹的信?」

  「没错!」纳塔斯转头看了看,当他发现莫林面色苍白时,忍不住安慰道:「殿下,您不要这么激动,我能理解您对父母的想念,但……」

  「谢谢关心。」莫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平静回答道:「不过,我没有激动,我只是……嗯,亲爱的纳塔斯,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惧高症?」

  「没有……不过,那会怎么样?」这一刻,魔龙突然觉得很不祥,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没什么。」拍了拍苍白的脸颊,莫林很平静的深吸一口气,「只不过,我首先会头晕,然后开始颤抖,最后无法控制的……呕!」

  将继承我魔王事业和远大志向的,亲爱的吾儿啊: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千万不要奇怪,当然没收到也不要奇怪。但是,如果你没有收到,就不知道自己会收到,那也就不用为没收到而奇怪……呃,为父好像把自己绕晕了?

  好吧,似乎扯远了。总之,为父先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百忙之中给你写信……老实说,为父真的很忙,因为骷髅岛的亡灵君主一直喊为父去打牌。

  据说,这一次他又约了魔龙王,所以正在三缺一的紧急呼唤中。如果为父不去的话,就会影响到我们黑暗三族的和谐,进而危及大陆的安定和位面的繁荣。

  好吧,为父似乎又扯远了。那么言归正传,关于写信给你这件事,其实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你知道,为父是一个大魔王,很邪恶很残暴很有野心的那种(按:人类集体评价)。所以,为了不辜负这伟大名声,为父决定在最近发动大规模入侵,顺便去踢那位教皇陛下的屁股!

  然而,在这即将出征的日子里,为父却一直心神不宁,甚至觉得心惊肉跳、浑身发冷──这种预感,在为父上次和魅魔克里斯廷多说了几句,然后被你妈妈发现时也出现过。

  虽然不知危险是否真会出现,但出于防范措施的必要,为父还是决定写信给襁褓中的你,为你介绍这个世界,并提出几条忠告。

  亲爱的吾儿啊,你应当知道,与我们魔界相连的泰斯大陆,是拥有上百个种族的复杂世界。而有趣的是,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则,大陆上的生物都按照统一标准,被划分为十五个阶层。

  而在这十五阶以上,也还存在着超阶、圣阶和神阶的强者,当然他们的数量少到可怜──很自豪的说,为父就是这大陆上唯一的神阶强者,也因此深受万千少女的爱戴与崇拜!

  咳咳,鉴于你妈妈随时会出现,这个问题我们就不多说了,还是继续介绍泰斯大陆吧。

  总体上来说,这个大陆从来没有被谁彻底统一过……数千年来,几十个公国与势力互相争斗,浪费着宝贵的资源和生命──在为父看来,这些东西注定是我族的私人财产,所以他们的内乱让为父很心痛。

  至于我们所处的魔界,准确来说,是与这泰斯大陆相连的位面,通过为父现在所处的塔门,我族可以进入北部大陆的紫荆公国,进而征服整个世界。

  当然了,也是因为塔门的存在,所以泰斯大陆上的人类和其他势力,也能轻而易举的进入魔界,这就是为什么总有勇者和骑士来骚扰的原因。

  说到勇者和骑士,为父必须认真的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等闲视之──虽然他们通常都很弱,却总是不厌其烦的前来骚扰,而且没有预约的礼节,根本不管你是在洗澡、上厕所,还是在和美女烛光晚餐!

  用你母亲的话来说,这些家伙就像是苍蝇,总是嗡嗡作响的冒出来找碴,偏偏生命力又顽强得像蟑螂。实际上,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你在繁忙中患上胃病、痔疮、疲劳症、神经病……

  对了,说到神经病,为父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你要小心南方的光明教廷,那些神棍的脑子显然有问题,而且顽固得像岩石。

  很久以前,就因为为父泡了一个人类美女(没错,就是你母亲),她那个被抛弃的未婚夫一怒之下,居然就搞出个光明教廷,并且处处和我族作对……所以说,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记仇。

  当然了,拥有魔神血脉的为父,又怎会惧怕这种情敌的挑衅?即使他们总是组织所谓的圣战团,每隔十几年就来魔界旅游……但很自豪的说,为父到目前的战绩为全胜,包括亲手干掉了两个教皇。

  所以,亲爱的吾儿啊,为父也期待你继承伟大事业,以征服世界为职责和义务,成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大魔王。

  虽然,你已被证明没有魔法斗气,但直接从魔神大人那里继承的《魔罗之源》,却是强大到令为父也羡慕的秘法──不过,比较费钱倒是真的。

  说到这种秘法,为父也无法给予你详细指导,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不是蛮力术那么简单,而是分为若干阶层的逐步进化,并且会给你带来各种奇特能力。

  据说,将魔罗之源修炼到极致的第一代大魔王,能够转化为法天象地的巨魔,甚至直接搬起山峰充当武器……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这种传说也渐渐变得不可考证了。

  但无论如何,魔罗之源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而其修行的方法也并不复杂──你只需持续吸收金元素,并以秘法锤炼凝聚,就能逐层提升能力……只是越到后期,所需要的金元素就越多,甚至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考虑到这一点,为父决定留笔巨额财产给你,但因为所有收入都归你的母亲掌管,所以必须要先请示过她才行。

  说到你的母亲,她已经第三百零五次的离家出走了。如果,如果为父不幸挂掉,而你又能见到你母亲的话,就替我转告她──

  「黑暗之神在上,我衣服上的那根女人头发,天知道是怎么来的!」

  时间不早了,就此结束吧。如果有空,为父还会继续给你写信,但不一定会放在纳塔斯这里──对了,说到纳塔斯,虽然他傻乎乎,却是你母亲指定的……啊,还是留个惊喜吧!

  那么,最后就以我族的至理名言与你共勉,让我们一起牢记──勿以恶小不为,勿以善小而为之。

  糟糕,没时间了,亡灵君主和魔龙王已经等了很久,再聊!

  最最伟大、英俊的、雄才伟略的……大魔王尼古拉斯。大陆历四二三年,写于魔王宫殿。

  当莫林在仔细阅读这封信的时候,可怜的纳塔斯正在绿洲的湖泊里洗澡。

  倒霉的魔龙向天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充当坐骑,因为那种呕吐攻击比禁咒还要可怕。

  然后,等他湿淋淋的爬出湖泊时,却发现年轻的魔王殿下还靠坐在树下,有些走神的发呆。

  好奇的凑了过去,纳塔斯在莫林眼前挥了挥龙爪,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您在想念父母吗?」

  「还好吧。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若有所思的支起下巴,莫林翻来覆去的看着信笺,越想越觉得奇怪。

  看起来,老爹似乎预感到了某种危险,所以特地留下了这封信。但是,如果他像信中说的那么强,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还有,似乎从自己有意识开始,就从没见到母亲大人。难道说,第三百零五次离家出走持续了二十年,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吗?

  「想不通。」迷惑的翻着信笺,莫林琢磨着相关线索,但没有任何收获,「对了,纳塔斯,据说你是我老妈指定的……指定的什么来着?」

  「有这种事吗?」很无辜的眨着眼睛,傻乎乎的魔龙明显在转移话题,「殿下,我们是不是快点启程?还有,我建议您另外找只坐骑,我承受不起这种光荣使命了。」

  「坐骑吗?」原本只是转移话题的一句话,倒是让莫林突然有了种触动。毫无疑问,伟大的魔王都会有只伟大的坐骑,虽然种类不同、属性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强调拉风。或者说,得强到能横着走才行。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有惧高症,莫林倒是觉得纳塔斯再合适不过。还有什么比骑着魔龙更拉风了?不过,这个计划现在显然行不通,所以……

  「要不,你先凑合着当地行龙?」认真的想了想,莫林和善的转头问道。然后,看着拚命摇头的纳塔斯,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完全没有牺牲……嗯?」

  若有所思的顿了一顿,当信笺被轻轻折起的时候,莫林的目光突然落在信纸背面。在这泛黄的纸面上,同样是大魔王的一行话,只是字迹潦草了许多──

  「亲爱的吾儿,为父今晚手风不错,输得亡灵君主大口喷血中。考虑到吾儿从没收过礼物,现奉上那家伙输给我的魔兽一只。等级不明、属性不明、产地不明,不过造型拉风到能让你横着走,吾儿凑合用吧。」

  匆匆写到这里,又在后面附上召唤咒语,大魔王陛下就此搁笔,大概又去通宵鏖战了。

  很显然,这是非常不负责的态度。什么叫做「等级不明、属性不明、产地不明」?倒是最后那句「拉风到横着走」,让莫林不由得怦然心动,有种跃跃一试的想法。

  「好吧,我只希望那不是天上飞的。」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同样满脸好奇的纳塔斯,莫林终于轻轻吟唱一声──「西欧比斯!」

  一瞬之间,淡蓝色的光芒满溢而出,流转萦绕,汇聚成位面之门。在低沉的嘶鸣声中,那只被当作赌注转让的可怜魔兽,终于在几十年的禁闭之后,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面貌。

  在望见这未来坐骑的剎那间,莫林和纳塔斯同时陷入石化,接着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

  「黑暗之神在上!如果骑上这东西,还真能拉风到横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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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真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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