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后来当然是被长老给带回去了,少爷告诉我,当时的他再醒来时,已经在弒妖者的某个房间里了。」
匠老的故事到此暂时告一段落,他拿起克罗赛特的特调红茶喝了一口,马上就皱起了眉头,看来克罗赛特泡的茶不合他的胃口。
「呜……萧奕他好可怜喔。」听到萧奕的过去,泪腺比较发达的小萤,忍不住流下同情的泪水。
「原来萧奕有这样的过去啊……难怪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个性会这么的难以接近。」
听到匠老说的故事,枫华似乎能体会萧奕当时的心情,那种丧失至亲的感觉,她是最清楚不过。
克罗赛特也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有着跟萧奕类似过往的他,若不是还有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外公在世上,自己说不定就得饿死街头。
「可是,萧奕怎么会选择待在弒妖者里啊?他不知道就是弒妖者灭了他的村子吗?」
小萤抹掉眼泪,急迫的问,她热切的想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长老蒙骗了少爷,老爷原本就是弒妖者的人,所以少爷一直认为弒妖者是正义的一方,在少爷醒来之后,他以面具下的脸孔去面对少爷,态度也假装温和许多,告诉他是少爷父母的好友,而杀害他父母的,就是妖怪,年幼的少爷不知道那就是他杀父母的仇人,听到长老承诺他,将他训练成一个厉害的战士,并且会帮他寻找杀父母的仇人,少爷不疑有他,还让他收养。」
「那之后呢?之后的萧奕怎么了?」
「老朽也多少知道一些背后的事实,所以当老朽找到夫人的尸体时,就随即想到是长老带走了他,老朽不断的经由各种管道想探查出少爷在弒妖者的哪个分部,可是都无法找到少爷的消息,就像有人特意让他人间蒸发一样,后来偶然的遇到一个从前线退出的弒妖者老友,他告诉老朽有个年轻弒妖者的事,当他告诉老朽那名年轻弒妖者的名字时,老朽吃了一惊,因为找了五年的老朽,终于得到了少爷的消息,于是我拜托那名老友帮忙,偷偷地利用少爷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与他见面……」
五到十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每天跟着朋友蹦蹦跳跳的到外面去玩耍、上学,可是长老隔绝了他与外界的消息,让他完全不会被外界的事物吸引。
长老斯巴达似的训练,每天萧奕一起床就是毫无间断的训练、训练、再训练,长老教导萧奕使用体内的力量,那个可以吸收妖力与灵力的力量,过没多久,萧奕就很熟稔体内力量的运用。
即使除了训练,萧奕每天仍得读一般教育的课程,礼拜六、日就到外面进行实战训练。
这种实战训练可不是派个人跟他过过招,有时还放水一下,长老是弄来真正的妖怪来让萧奕对付,每次面对妖怪,萧奕总是抱着把对方当成仇人的恨意来对付,所以每次都是在死亡关头徘徊,身上没有一次是不充满伤口,也因此锻炼出萧奕那超人的反应跟观察力。
可是是什么动力让年幼的他在五年之间,让萧奕把所有的苦都撑下来?
是一颗仇恨的心,无时无刻想复仇的心。
让一个小孩子背着复仇之心过了五年,年纪还小的萧奕背负着这沉重的负担,吃苦吃了五年,这对一个孩子而言,是多么悲哀的生活,真要说的话,长老的行为根本不够资格称作一个养育者。
萧奕没有被复仇的悲心吞没,已是不错,但这也造就了他沉默寡言、冷漠的个性。
萧奕第一次出现在其他弒妖者的面前时,正值十岁的年纪,长老的精英教育让他在五年之内学会了高中生的课程,肉体与战斗能力都跟一个一般的弒妖者差不多,一般的弒妖者最年轻的,也不过是十五岁,可是那时的萧奕已经拥有了与他们匹敌的实力。
而萧奕那时的武器,只有普通的兵器跟自己吸收妖力的力量。
他被编到某个小队,以萧奕的实力而言,他在执行任务时屡次的创下功绩是轻而易举,功绩是以等比级数在跳,但是当他遇上妖怪时那残暴的模样,连同伴都想替妖怪求情,
而且他的不合群与冷漠个性,老是引来同伴的白眼与抗议,他的队长甚至亲自去见长老要求将萧奕调至别队。
就在这段时间,匠老找到了萧奕,过了这么多年,萧奕一次见到除了亲人之外最熟悉的人,他露出了几年未有的笑容,他为此还很惊讶,原来自己还没忘记该怎么笑。
匠老找萧奕,当然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在那次的屠村事件之后,身为唯二存活者的匠老,对萧奕告诉了所有事的真相,眼前的人是萧奕小时最喜爱的人之一,跟没有付出任何关爱来照顾萧奕的长老,萧奕会相信谁?
不用说一定是匠老,但是知道真相的他当然是大受打击,十岁的他即使实力再强,也不过是个孩子,自己一直信任的人才是自己最该仇视的人,这种感觉宛如要把萧奕的心给剐出来,愤怒的火焰将他笼罩,他恨不得现在能立刻去杀了长老。
但是匠老拦住了他,因为萧奕现在的实力过去也不过是送死,要萧奕尽量取得长老的信任,继续的接近他,才能在有一天能够复仇。
除了这些之外,匠老还告诉了萧奕许多跟他父母有关的过去,包括了他们不杀妖怪这件事,这也让萧奕改变了未来的作风,不杀任何一只妖怪的作风。
而萧奕还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他要求匠老替他制作武器,
使用了体内的力量这么多年,萧奕还是有点感到不满足,当遭遇较强一点的敌人,体内的力量要不是敌人有伤是无法使用的,所以他需要更精良的武器来辅助自己,所以才如此要求匠老。
匠老跟他讨论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件事可行性很高,于是由萧奕亲自负责设计,匠老负责打造,镇魂曲、狱莲就是这么被制作出来。
但是匠老没有告诉萧奕他的能力来源,饕餮之心的事。
在这之后,为了帮助萧奕,匠老靠着迂回的管道,重新回到了弒妖者,替弒妖者们铸造武器,萧奕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匠老。
但奇怪的是,长老应该是知道匠老的事,可是他却从不拦阻萧奕与匠老接触,不知道他到底在算计什么。
「匠老,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小萤打断匠老的话,因为她这样听下来,发觉有个地方不太合理。
「小萤小姐,你是想问,照理来说长老把少爷带回去,理应直接杀了少爷把心脏拿出来,这样他就得到了饕餮的心脏,为什么却留少爷活命这么久?直到现在才要开始追捕他是吗?」
「呃?……嗯,我就是要问这个。」
听到匠老先把自己要问的问题说出来,小萤反而不知道要怎么把话接下去。
「这个疑问老朽当时也没想到,直到了弒妖者那里开始通缉少爷时,老朽才察觉了不对。」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那时的校长在做什么?他不是应该知道萧奕家的事?」
校长被小萤一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自己孙子一眼,才慢慢的开口。
「当时的我正是因为这件事跟曾是我好友的人吵翻,我责怪他为何为了一颗饕餮的心脏,而破坏他人的幸福,甚至做出灭村那种没必要的事,他只是笑着回答我,因为他们太碍眼了。」
「这……」
「真是没想到啊……长老竟然会是如此凶残的人,在弒妖者时他隐藏的很好,根本看不出来,不过在某些地方还是看得出一点迹象。」
枫华感叹的说,毕竟弒妖者还是养育她长大的地方,却因为一个人的原因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想那时的我,早就发现他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承认罢了,后来我退出了弒妖者,来到这所学校当校长,兼照顾我的孙子,而且长老他隐瞒的很好,萧奕在他那边的事,我是完全不知道,我也是跟匠老差不多的时间才知道萧奕还活着的消息。」
校长把自己的话说完,看向匠老,示意他继续把故事说下去,匠老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知道真相的少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遇到了改变他个性的重要人物,在认识了这名少女时,但却也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你说的,该不会是……」
听到匠老这么说的枫华愣了一下,脑中随即跑出一个人影,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少女。
「是的,想必枫华小姐也对这个人非常熟悉,因为她就是枫华小姐的亲妹妹,枫香小姐。」
匠老继续将故事说了下去……
时值萧奕十三岁,累积许多功劳的萧奕,在那年成了弒妖者史上最年轻的队长阶级,开始率领一个小队去执行任务,同年,枫华十八岁,也被任命为另一小队的新队长。
萧奕的小队里编入了一个新的弒妖者,她的名字就是枫香。
「队长,为什么你的表情要这么严肃?可以笑一个看看吗?」
这是枫香对萧奕说得第一句话,笑着脸问着萧奕的她,感觉身上散发着阳光,那年枫香十四岁,比萧奕还大上一岁。
从此之后,除了出任务之外跟晚上回家之外,枫香就一直缠着萧奕,训练时去找萧奕,没事时去找萧奕,吃饭的时候也去找萧奕,还替他做了便当。
而且枫香不断的问着萧奕的事,他的过去,喜欢的食物、兴趣等等许多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萧奕终于受不了了,大声的问枫香:「为什么你要一直缠着我?够了!你烦不烦!」
可是面对气势强硬的萧奕,枫香并没有退缩,反而抬起胸膛的回答:「因为我想看看你的笑容。」
就为了这么白痴的理由?小萤的理由霎时间让萧奕愣住了,接着萧奕笑了出来,虽然只有浅浅的一笑。
「啊!队长,你笑了!」
那是萧奕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也是两人关系改变的开始。
萧奕逐渐的被枫香的笑容所吸引,两个人个性天差地远的人越走越亲密,也许是被枫香总是积极乐观、天真的想法给影响,萧奕的个性也渐渐的变得圆滑,战斗风格也换了许多,像韦驮天、森罗万象这种以辅助为主的武器,都是这个时期制作出来。
在这之间,萧奕的队员也更换过许多遍,就只有枫香没有更换,还当上了萧奕小队的副队长,两人执行任务是合作无间,即使是不需执行任务的日子,两人也常常处在一起,枫香也渐渐的化解萧奕想复仇的心。
这种日子,是一直背着复仇意志的萧奕从未体验过的事。
「那孩子的个性就是这样,不论是对自己认识的人也好,还是对陌生人也好,总是笑着,即使是难过的时候,也是笑着脸承受,每次都看了我好心疼。」
枫华的表情有点哀伤,在场的人都看得出她在想念他的妹妹。
「可是呢,当她跟萧奕开始相处,她脸上的笑容,更是我在她这辈子中看过最棒的笑容,所以当我以为是萧奕杀了她时,我才会这么的愤怒,这么的厌恶萧奕。」
「老朽也认为枫香小姐是个好女孩,少爷第一次带她来过我这里时,这是在那个事件过后,老朽头一次看到少爷这么开心,虽然少爷没有笑。」
这次小萤听完故事并没有提出问题,反而开始默默的沉思。
她觉得她比不上那个叫枫香的人,论能力,小萤没有办法达到一个副队长的力量,论个性,小萤无法总是像枫香这么开朗。
将萧奕这个仇恨冰山融化的,正是枫香这个耀眼的阳光,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萧奕,小萤也不会跟萧奕有所认识,不过小萤不想把自己跟她比较,与一个已死的人做比较是没意义的,而这也是小萤还有的优势。
至少她还活着,这是唯一一个自己比的过枫香的地方。
「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是促使少爷跟弒妖者断绝关系的重要性关键。」
匠老的声音打断了小萤的思考,关于萧奕的故事还未完结。
「那件事……就是我妹妹的死亡吧?」
虽然说是小队,但每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只有萧奕跟枫香在做事情,不是说因为他们两个关系比较亲密就不合群,而是每次在进行任务时,不论萧奕如何指挥,他的小队队员们总是不愿动手,与其说他们是萧奕的队员,不如说他们根本就是来监视萧奕的行为。
不过只靠萧奕跟枫香的努力,还是让两人的小队任务成功率窜到了分部前三名,也就是从此开始,真正的悲剧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