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痛苦地号叫,不断挣扎的周洋随着叶子的扯离,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的血管凹凸现象褪去,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就连呼吸也平静了很多。
“恢复了?”女友喜极而泣。
“不对!”我用手抵在周洋的鼻腔上,眉头大皱,“呼吸衰退得厉害,必须马上急救。”
还没等我开始人工呼吸和心口按摩,男生已经彻底地停止了吸气。他的心跳像是垂危的老人,几秒后也停了。
“死了!”我苦笑一声。刚才还活蹦乱跳举起弓箭想要杀掉我的男孩,没想到不过几分钟时间,已经永远地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女友瞪大眼睛,一边哭一边扑在他的尸体上做着无用的急救。
陆小小似乎无法理解究竟出了什么事,她看了看叶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对谢 静雯说:“事情有点古怪,我们先去医院替你包扎伤口,再看看情况,估计要出大事了!”
心里的危机感被无限放大,周洋脑袋上的叶子长得莫名其妙。会不会别的男生袋上也有长出来?
猜测很快就被证实了。果然,一出隐蔽处,满地都是痛苦得打滚的男生们。男生们的头顶无一例外的都长出了一片椭圆形的树叶。
男生旁的女生们手足无措,宛如世界末日来临似的,纷纷吓得哭起来。
“走快点!”不远处有一辆轻型电动机车侧倒在地,它的主人就在不远处抱头挣扎。疼到全身经络暴露的表情看得我头皮发麻。
“上车,快!”我将机车扶起来,这个小型车的率椅上很难塞三个人。幸好我们都不胖,陆小小被我塞在背后,让受伤的谢静雯挤在中间位置。我艰难的踩着油门向前开。
记忆里还清楚地记得学校大门不远处有一家红十字医院。谢静雯手臂上的箭头没有割断动脉,所以问题不大,箭就被我扯了下来,只用一条从衣服上撕开的布包住就能止血。不过,破伤风针是必须要打的。
机车的速度不算快,可满耳朵传进去的全是哀号,满眼都是混乱,这令我有些难以平静。出校门前,哀号的声音似乎在减弱,但这绝非好兆头。来到大街上,遍地居然也布满了滚动的男性,各种年龄层都有,更令人惊讶的是,惊恐失措的女性们身上也出现了问题。
她们的头顶,冒出了跟小谷一模一样的紫色花朵。一朵一朵的花儿在动作变得木讷的女性们头部怒放,在风里摇曳,在阳光下反射着绚烂妖艳的色彩,似乎在跟男性们长出的绿色树叶遥相呼应。
现场气氛极为恐怖,除了诡异这个词,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这惊悚的一幕刺激到了谢静雯的神经,这女孩说实话我也稍微有些佩服,手臂受伤到现在,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痛。对她的身份我也更加怀疑起来,她为什么要不顾危险地救陆小小?
红十字医院很快便到了,我将谢静雯扶下车,带着陆小小朝里走。医院里人满为患,许多医生也遭了殃,穿着白大褂倒在墙角抽搐。没有出事的医生忙碌得手脚抽筋,他们不断地推着病人朝里走,但是对这种头上长花长树叶的情况,根本就没任何对策。
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女医生抽空检查了谢静雯的伤情,然后利索地替她消打针,又厚厚地包扎了一层。医生望着混乱的窗外街道,叹了气,问道:“你们知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我摇头,实话实说。
“唉,现在的情况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乱七八糟的,难道真的要做手术将人们头上的叶子和花取出来?它 们是怎么长上去的?究竟是寄生还是其它原因,医院里没有人有这个经验。”女医生脸上露出恐惧,“而且,医 院里好手好脚能行动的,也就只剩下三个人,我们现在只能让病人在病床上躺着,什么都不敢做,刚刚有个医 生把病人头上的花扯掉,病人立刻就死亡了!”
陆小小猛的打了个哆嗦,她手里还握着从周洋头上扯下来的叶子。我将叶子拿了过来,放在眼皮底下观察。只过了十多分钟, 树叶就已经泛黄了,还隐隐约约穿出腐烂的味道。
“这是,榆树叶!”我突然惊叫一声,总算是将它认了出来。男人的头顶长榆树叶,女人的头顶呢?那些是什么 花,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女医生处理完谢静雯的伤口,便立刻离开了。我随手打开电视,本地频道里正在播放昨晚录制的视频。
样貌不怎么好看的记者拿着话筒在一个颇为空旷的厂房前讲解着。说的是昨天傍晚六时左右,一场龙卷风袭击 了S城新城区边缘的一个厂房。这位记者赶现场,所谓的龙卷风已无踪迹,只留下了破损的屋顶。一千多平方米的车间,石棉瓦铺就的屋顶破了两个大洞,一些破碎的石棉瓦被隔热布接住,一些散落到地面。
“像一根黑色的烟囱,旋着就过来了,在远处旋了一两分钟,瞬间就到了工厂上空。”电视画面里,一个长相老实的中年人比划着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风,风吹到屋顶上空发出巨大响声,还来不及反应,大片的石棉瓦已被掀翻,飞离屋顶一两丈远。我的几个工人说,这股风目测直径有七八十公分粗。”
记者解释道:“当时车间里有20多个工人,好在屋顶被掀翻时,工人们都没有站在破掉的那个位置。事发时,有位工人刚刚迈进车间大门,这股风的‘尾巴’扫到了他的手臂,他说,温度相当高,针刺一样烫。”
“据说这股风以弧线的方式旋着走。一分钟之内,怪风绕着车间转了个圈,就逐渐走远不见了。我随后连线采访了气象局专家,专家表示,这种风肯定不是龙卷风,但究竟成因是什么,由于没有到现场,也很难判断,其影响范围很小也难以监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