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见我手拿巫灵杖,跟羽寂站在一起,原本空洞的双眼闪过一丝喜悦。
而后,他像是孤注一掷般双手快速结印,一股毁天灭地的强风将我席卷,卷入他所设立的结印之中。
慌忙站定的我并没有丝毫的胆怯与害怕,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因为突发情况,后悔没有抓住我的羽寂。正在用毫无章法的灵术,攻击着黑袍人设立的结印。
他丝毫没了往日待人的冰冷,也没了身为王爷的高高架子,而是像个孤独无助的疯子,如魔如颠的疯子。
可就是这样的他,让我心痛,让我落泪,让我一点点地抛却任何伪装,不由自主的忘记一切,爱上了。
将巫灵杖置于面前,然后双手结印,“巫樱花开,众灵魂散。”
一朵朵金色的巫樱花凭空出现在结印之内,所发出的刺眼光芒不仅让结印化作一团泡影。还直通云霄,使得满天星星尽数掩去,暗夜云层滚滚。
我一身红衣,白发飘飘,手拿巫灵杖缓慢落地,紫色的双眸像是淬了毒般冷冷地看着黑袍人,“你是巫灵族人?”
黑袍人看了看四周的巫樱花,以及我额间的那朵,道:“金色的巫樱花是巫灵族的耻辱,巫灵族的诅咒。所以,神君才派我来杀了你。”
话落,黑袍人身影一晃,我还没看清他就已经飞到房顶之上,双手合十道:“万雪冰山。”
翻滚不停的暗夜随着他的这句话,越加翻滚的厉害。滚滚云层越来越暗,隐隐透着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接着,八角形的雪花铺天盖地的从云层中飘落,置于半空时都变成一个个冰柱,密密麻麻的向我刺来。
羽寂一把将我拽到身后,释放浑身的灵术对抗冰柱。
眼看冰柱越来越多,羽寂的的灵力越来越吃不消。黑袍人瞅准机会,移形换影的来到我面前,对着我就是一掌。
我连忙举起巫灵杖对抗,并将翼渧放了出来。
翼渧一出来就当起了大爷,坐在我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袍人。就像是妖兽之王,看着自己手下的那些小妖兽一般。
看着这样的翼渧,我心里叫苦连连。让它出来帮忙,它倒好给我当起大爷来了。
不过这巫灵族的神君也真够铺张浪费的,居然一开始就找这么个厉害的人来杀我。
还真是看得起我?
“一个妖兽元核。”我紧紧抓着步步后退的巫灵杖,看着正在舔爪子的翼渧,咬牙切齿道:“给我杀了他。”
翼渧高兴的吼了一声,然后跳到金光大盛的巫樱花上,晃了晃脑袋。
巫樱花瓣片片飞起,每一片都蕴涵了强大的妖术。翼渧在花瓣的围绕下,身子慢慢长大,属于紫荆白虎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黑袍人眼中露出不可思议,我瞅准机会连忙咬破手指,将血滴到巫灵杖上,一字一句道:“巫樱之灵,毁天灭地。”
本就散发金色光芒的巫灵杖,待融了我的血后,光芒更加厉害。像是金色的擎天柱般,直捣黑袍人要害。
眼看黑袍人蓄势待发,却不想一道白光划破滚滚云层,照在巫樱花上,让巫樱花跟冰柱尽数枯萎,化作粉末烟消云散。
得到消停的羽寂连忙过来搂住我,俾睨天下的看着身穿金色神龙袍的来人,出言讥讽道:“神君大人来得还真是及时。”
被称作神君的人不怒不恼,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将黑袍人抓在手里,扬长而去。
恢复原来身体的翼渧又蹦上我的肩膀,不知是它使得力气太大了,还是我刚才不要命的使用巫灵术太多了。
胸口一阵疼痛,吐了口出来以后,神识也慢慢开始迷糊了。
与此同时,北川之境。
万年寒冰,终年不化的巫灵族,又开始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
破血而出的红色巫樱花在皑皑白雪下,像是少女般蒙上了面纱,透着一股朦胧,神秘的美。
神君殿里,单手支额,斜卧在地,闭眼假寐的梅溟突然睁开了眼睛。许久不曾又温度的内心,刚才竟有一刻的恍然疼痛。
低头瞅瞅胸口上的梅花,像是染了血,越加的红艳。而本来含苞待放的骨朵也有了缝隙,像是就要绽放一般。
梅溟忙整理整理衣衫,慌不择路的跑回房间。
窗边的灵球已经破碎,灵球内的巫樱花已经枯萎。
梅溟望着空空无已的窗边愣了片刻的神,而后把心一横,飞身离开了北川之境。
他刚一走,大长老梅海便凭空出现,望着梅溟慌然离去的身影,露出得意的笑容。
四皇子府,披头散发也不使他皇家尊贵气质,丢失半分的元夜负手背立站在窗前。凝望着还未散去的云层,嘴角微微撇了撇,“影汐啊影汐,你还真是一颗厉害的棋子啊!竟然都可以让高高在上,令人遥不可及的神君,都下来帮你。”
说完,元夜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正恢复如初的云层,自顾自的回到座位上替自己倒了杯茶。
望着杯内慢慢升起的热气,元夜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暗杀,今晚过后,本皇子不想在听到茈族这个部落。”
话音落下,窗外的树叶无风而动,但很快却又恢复如初。
七皇子元乐,衣衫大敞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修长的狐狸眼转了转。
然后看着站在自己床前,一身红色薄纱,尽显好身材的妖媚女子道:“倩影,你带人去下茈族,能救几个救几个,作为以后我们跟影汐谈条件时的诚意。”
倩影看着床上躺着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留恋花月场合。实际上越是有着狐狸般狡猾,心狠手辣的元乐,微微行礼后,告退。
她一走,元乐就面无表情的坐起身来,侧头撇了眼恢复浩瀚星空的夜空,狐狸眼里慢慢倒映出一个背影。
一个连他都不敢相信的背影。
二皇子元轩,来不及穿戴完整,就被羽灵皇急召入宫。
在书房跟羽灵皇秉烛夜谈了一晚之后,天不亮就领了军符去镇守边关了。
各位皇子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心机盘算。
身为太子的元月也不列外,此时的他正像个,挠不清满头虱子的人。
刚才他的手下来信,说是去年他在彭州,负责监督开工动土的运桥突然塌陷,砸死了不少人。
当初搭建运桥时,他里里外外吃了不少好处。如今出了事,羽灵皇肯定饶不了他。
想不出任何对策的他全然抛却了平常的温润如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到天亮也没想出个芝麻大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