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嫣然的谩骂,伴随着寒冬白雪还在继续。她跌坐在地上,仿佛感觉不到冰冷一般。
双眼如淬了毒药的刀刃,紧紧盯着御书房的门。
月嫣然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禁惊扰了各院的嫔妃,令她们不禁探头观望。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月嫣然如此狼狈,不顾形象的样子。
跟她不对眼的忍不住嘲讽几句。曾经嫉妒她的,反而多了几分同情。而平常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反倒是摇头叹息。
至于个别恃宠而骄的,智商高的躲在屋里假装看不见。怕吃不到羊肉,在惹一身骚的,鄙夷不屑一阵后,也选择了闭门不出,免得惹祸上身。
但凡事总有爱出头,以显摆自己的人。
好比待看到月嫣然后,不仅不躲起来,反而高高兴兴,特地穿上大红衣袍,过来膈应月嫣然的如嫔。
如嫔的父亲是一品军候,也是个在朝堂势力中,唯一独立而不惹祸上身的官员。
按说她身为军候之女,或多或少的应该遗传了她父亲的聪明才智。
可天不尽人意,如嫔是个有头无脑,还总爱往灯亮地方飞的人。
若不是她的父亲有赫赫战功,平常又总在背后替她打点。就算元轩看在其父亲的面子上,不愿跟她一般见识。她也早就被宫里的勾心斗角,算计得死无全尸了。
只见她带着一群丫鬟,在雪地里莲步轻移。待走到月嫣然面前时,才仿似刚刚看到月嫣然一般,笑道:“哟,这不是统领后宫,身份高贵的皇后娘娘吗?我还以为这是哪个犯了错的奴婢婆子,在这儿跪着领罚呢?”
尖酸刻薄的语气听在月嫣然的耳中,仿似针尖利器般扎的她,曾经高傲如凤的身子支离破碎。
“要说我这人啊,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尤其是这漂亮的女人,前几年还可以凭借自己年轻貌美,得皇上宠爱。”
如嫔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时间一长,随着皇上身边貌美的女孩越来越多,就算十天一见也觉得烦了,厌了。更别说等到年老朱黄,身边连一儿半女作伴都没有了……。”
月嫣然越听,只觉得心中越加酸楚。
曾经她不论是灵术,还是美貌,在开元城都堪称佼佼者。
当初她无数次的幻想,嫁给羽寂,做对神仙眷侣。一起修炼灵术,一起飞升为神。
只可惜一切的一切,在我回来后全部变了。
看着仿似身居高位,满脸嘲讽还在喋喋不休的如嫔。月嫣然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内心,让她忍不住起身对着如嫔的脸蛋就是一拳。
如嫔惨叫一声,随即伸着留着长长指甲的双手,就往月嫣然脸上抓……。
在宫内身份尊贵的两人,像是乡村悍妇一般不顾形象的抓饶在一起。令所有丫鬟跟太监都震惊不已的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才好。
守着御书房的小太监率先反应过来,忙飞奔而下来到两人身边,试图分开她们。
只可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月嫣然的灵术只是个空架子。但经常修炼的她,还是有些武功功底的。
而常年待在闺房,总跟针织女红打交道的如嫔哪里是她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月嫣然按在地上狂虐了。
两人披头散发,打成一团。太监丫鬟连连劝阻,声音太大已至惊动了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元轩。
紧闭的房门慢慢打开,但出来的并不是元轩,而是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刘公公。
只见刘公公面无表情的一扬手中的拂尘,尖声道:“皇后发癫无德,有失国本,即日起幽闭冷宫,闭门思过。如嫔知礼越礼,即日起降为常在,暂居呤兰阁,并幽闭一月罚写佛经一百遍。”
处置的结果跟月嫣然预想的差不多,让她脸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而是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对着御书房一拜,起身毅然决然的离去。
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而本来想借此机会羞辱月嫣然一番的如嫔,如今听到自己不仅没吃到羊肉,反而还惹了一身骚时。气得被月嫣然抓花的脸,扭曲变形。
以为还有颗救命稻草可以抓的如嫔,顾不得雪天的冰冷,双腿跪地的往御书房爬去。
一边爬,一边嚎啕大哭,“皇上,臣妾错了,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臣妾这一回吧……。”
任她痛哭流涕,元轩愣是没出御书房的门。反而还让刘公公关门,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来。
最后听得实在厌烦了,便吩咐禁卫军,把如嫔强行拖走。
本来应该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度过的新年,却是以这样的局面收场。
坐在御书房内,单手撑着桌子,使劲捏着自己紧皱眉头的元轩,表情痛苦的叹了口气。
此时的御书房跟以往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一幅画。一副画着我清冷绝尘的站在梅花树下,抱着翼渧的画。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踱步上前,弓着身子小声道:“皇上是否累了?要不要咱家伺候您休息一会儿?”
元轩依旧闭着眼皱着眉头,随意地摆摆手,轻声道:“刘淮,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刘公公愣了片刻,笑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哪有错的道理?”
恭维的话元轩听得多了,也见怪不怪了,随意地倚在凳子上,看着刘公公道:“刘淮,这里就你我君臣二人,你不必太过拘束。有什么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伴君如伴虎,即便元轩亲开尊口,刘淮也不敢太过放肆。
可元轩问了又不敢不说,左右一思量,刘淮笑了笑轻声道:“皇上不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百姓,能够有个安居乐业的日子。即便一开始因为这个走偏了方向,但只要最终的目的是好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淮说完,悄悄瞄了眼元轩,见他脸上并未有丝毫不悦,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自然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负担别人负担不了的委屈跟误解。但只要皇上将这个国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繁荣昌盛,令百姓们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百年后,自然会有人替皇上名颂赞歌。”
刘淮不愧是身居深宫多年,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说出的话咋一听像是十足十的马屁,可每句话说的又句句在理,听在元轩心里特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