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蛮蛮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她一个歌姬,恐怕是没有机会到御花园去的吧?”
御花园是给皇室的人赏乐用的,岂是一个贱籍歌姬可以去的,这若是去了,那便是大罪。
“现在宫里头传的是沸沸扬扬,恃宠而骄也算不得什么。”
“如此甚好。宴会是什么时候?”
“就在两日后。”
“这么快!”如此看来,时间紧迫。“你去准备,明日我们便送去皇宫。”
“是!”红姑这就退下了。
第二天,陶蛮蛮便带着红姑和一盆牡丹花进了皇宫。这花自然是送给皇甫恪颜的,她见那花奇特美丽,当即就命人去请了新帝前来。
陶蛮蛮原以为自己经过一夜的忍耐,可以从容地面对新帝,可是,当她看到新帝的那一刻,昨日的那种杀气又“腾腾腾”地涌了上来。
念夏奉上了茶水,挡住了陶蛮蛮。不然,就她现在的眼神,就足以让新帝起疑了。
念夏这么一出现,就让陶蛮蛮缓了一下神。等念夏退下的时候,陶蛮蛮仿佛回到了在莫忘宫的那十年,戴上面具,笑容得体,开始伪装。
“阿蛮啊,你这是什么宝贝,居然能让皇后这么兴师动众地请朕过来。”
“我送来的,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这花原先皇甫恪颜已经看过了,不过,为了给新帝一个惊喜,他们又重新将盖在上面的绸布给遮上了。
绸布再次被掀开,那株牡丹也露出了真容。
那株牡丹不算大,区区几个枝叶,但上面总共开了七朵花,一朵一朵地挤在一起,很是饱满。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七朵牡丹的颜色各不相同,是真正的七色牡丹。
新帝惊喜地站了起来,说道:“朕……朕只在画上见过所谓的七色牡丹,原来……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气色牡丹!”
“这也是我偶尔寻得的。牡丹乃是花中之王,送给皇后娘娘最为合适。”
“自然,自然。”新帝很是高兴,毕竟,送给皇后的,和送给他,倒是也没有什么区别。
“哎呀!”新帝突然拍了一下手,说道,“这牡丹不如你先拿回去,等明日宴席的时候再送出来,让诸位大臣们也能开开眼界!”
“明日有宴会?”陶蛮蛮装作不知。
新帝看向了皇甫恪颜,说道:“怎么,你昨日没说吗?”
念夏立刻说道:“昨日圣女有事情先走了,娘娘还来不及说。”
陶蛮蛮就这么看着新帝。他刚刚的语气多多少少带了些质问,陶蛮蛮的拳头又不由捏紧了一些。
新帝说道:“朕觉得明日送上来好。”
陶蛮蛮怎么可能将这盆牡丹带回去,这可是她计划里的一环啊!
“陛下,明日可有其他人要献宝送礼的?”
“那自然是没有的。明日的宴会只是君臣同乐,只作乐,不送礼。”
“那就是了。旁人都不送,单我送,岂不是奇怪的很。再者说了,这东西明日陛下只说得了个宝贝,再让人抬出来就是了。照样能让那些大臣见识一番。”
新帝沉吟片刻,而后说道:“如此也好。只不过这牡丹这么珍贵,只怕这些下人照顾不周啊!”
“陛下若是不放心,就先将这牡丹带回去,再找个手艺好的师傅专职照料。等明日给大臣们开了眼界,再送回皇后娘娘这儿不就好了?”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皇后觉得如何?”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皇甫恪颜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
她觉得今日的陶蛮蛮很奇怪,居然无缘无故地送了一株牡丹过来。而且,现在还和新帝一起一唱一和的,好像故意要将这花拿走似的。
新帝让其他人将这花小心翼翼地抬走了。皇甫恪颜这才问道:“你怎么好端端地送了这花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啊,只是想恭喜姐姐,不过又不敢送药送补品的让人家怀疑。这牡丹可是最好的了。”
“那你今日为何一个人进宫,为何不与义母一起?”
陶蛮蛮以往来看望皇甫恪颜,都是和将军夫人一起的。
今日她独自前来,无非是留个后手。没有什么事情要十成的把握的。万一事败,将军夫人未曾一同进宫,自然有机会可以推脱出去。
“我去找义母的时候,她已经和别人打马吊去了。我昨日回去都没有碰见义母,连宴会的事情都不知道,自然是无法和她一起进宫的。”
陶蛮蛮可不想再让皇甫恪颜追问了,急忙说道:“恪颜,你怎么神神道道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陶蛮蛮这招反守为攻果然让皇甫恪颜停止了追问。
“没什么事儿。兴许和太医说的一样,我第一次怀孕,有些紧张了。”
“恪颜,你放心,凤仪宫内有念夏,凤仪宫外有我和义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和孩子的。”
皇甫恪颜当即看了陶蛮蛮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陶蛮蛮又留着陪皇甫恪颜说了会儿话才走的。
宫女进来收拾茶盏,皇甫恪颜说道:“不必收拾了,先下去吧。”
那宫女急忙出去了。皇甫恪颜看向了念夏,说道:“你是不是同阿蛮说了什么?”
“昨日圣女只叮嘱奴婢要好好照顾娘娘和龙子,并未说其他的话。”
“本宫知道,你是奉了阿蛮的命令来保护我,从未将我当真正的主子。阿蛮是本宫的妹妹,纵容她有什么手段,定然也是为了我好。”
念夏却还是一口咬定没有与陶蛮蛮说过旁的话。
“娘娘这段时间老是心神不宁,不如奴婢再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不必了,太医来的太多次,也引人怀疑。”
再说新帝那边,命人将那盆牡丹花带回了御书房,而后,就迫不及待地让人带了苏柳过来。
那苏柳看到那株牡丹花也是惊奇不已。
“陛下是从何处得来这宝贝的。七色牡丹,奴婢还从未见过呢!”
“这是圣女送给皇后的礼物。朕特地带过来给你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大开眼界啊?”
“这可是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奴婢身份卑微,如何能看这样的宝贝。陛下恕罪,奴婢得赶紧回去练舞了。明日还要去舞上一曲呢!”
苏柳是一脸的委屈。她身上的妖娆妩媚都是皇甫恪颜没有的。
皇甫恪颜就像是高山上的那一朵雪莲,而苏柳就像是凡尘中的罂粟,让人一沾染上,就难以戒除。
苏柳就这么泪光盈盈地看着新帝,看的新帝心都软了。“什么卑微不卑微的。朕不是答应过你,日后定然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昨日嬷嬷还责罚了奴婢,说有先帝的圣旨在上,就连那些王公贵女都成不了陛下的妃子,更何况奴婢一个小小的歌舞伎!”
“她敢责罚你!朕马上派人好好地痛打她一顿,给你出气。你放心,只要你怀上了孩子,其他人自然就不敢说什么了。朕才是皇帝,朕就是规矩!”
新帝不知道,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红姑的耳朵里。这些话,过不了多就会传进陶蛮蛮的耳朵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曾经也在陶蛮蛮面前说过。
那个时候,陶蛮蛮很是欣慰,觉得这个新帝还是有些血性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的。只不过,如今这话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难免让人觉得可笑无比。
一番云雨过后,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苏柳是要立刻离开的。只不过,在走之前,她站在那株七色牡丹前,越看越入迷,好似魔怔了一般。
她突然想起这是皇后娘娘的牡丹花,心中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分邪念,而后伸手,摘下了那朵大红色的牡丹花,藏进了宽大的袖子里,而后才从侧门走出了御书房。
没有多久,那空出来的枝干上,又长了一朵一模一样的红牡丹出来。
红姑进来回禀的时候,陶蛮蛮正在闭着眼睛回想四方阵的阵法。这东西她只看过一遍,需得时常回忆,才不会忘记。
“姑娘,成了。”
“嗯。那就好。”
“姑娘,奴婢……奴婢有一事不明。”
“说。”
“您为何要让那朵牡丹又长回去呢?一个歌舞伎,擅自折下皇后娘娘的大红牡丹,已经是死罪了。这花变了回去,这罪责不就没有了吗?”
“我送那牡丹,就是想引她中毒。并不是要以此治她的罪。而且,若是她折下了牡丹,那她和陛下的事情,恪颜……不就知道了吗?”
红姑恍然大悟。“是,奴婢明白了。”
“她死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明白吗?”
“姑娘放心,此事定会烂在奴婢的肚子里!”
等到了第二日宴会的时候,陶蛮蛮将红姑一起带进了皇宫。落座之后,环顾四周,果然好些都是生面孔。
而且,那些官员大多都是年轻的男子,倒是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带了大批大批的官眷过来的。陶蛮蛮和将军夫人倒成了少见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