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晗细细品味着白屏方才的话,又想起近日李清笑颜总是牵强,再加上今日林淼刚刚和自己提及继母的事情,妍晗心中便有了猜测,白屏所说的人或者物,恐怕就是继母张氏,妍晗望着瘫在床上的李清,心中不由得一阵疼痛。
天天面对继母,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了吗?
这么多年,李清都向自己表现着坚强的一面,总说:“你是我的妻,我要护你一世周全。”可是李清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也有需要人安慰,需要人护他一世周全的时候。
妍晗让伙计端了盆温水进来,自己细细的摆着毛巾,将李清头上细密的汗水一点点拭去,见他微微蹙眉,便用手指将双眉抚平:“你为何从不与我讲你累呢?不过是花些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何苦自己扛着?”
妍晗的双眸微微湿润,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质问李清,将人推进床里,盖好被子,便熄了灯躺在李清身旁,细细勾勒着李清的眉眼……
第二日,李清便去上早朝了,只是眉眼之中有些别扭,毕竟昨夜那副失态的样子都被妍晗瞧见了,只是妍晗没说双眸,李清打了招呼便离去了。
妍晗将林淼叫进来,让她安排几个机灵的人,回到继母的家中,想要打探一下情况,林淼也不问,便着手去做了。
妍晗提前留了心思,之前李清就有提起过,对自己生母的死亡怀有疑虑,最近继母的动作又越发的频繁起来,李清那日的醉酒看的妍晗心疼,故而安排了人去查查这些陈年往事。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若是从前,妍晗可能没有这个本事去查明真相,可是今非昔比,愿意给妍晗办事的人多了去,几句话就能得到一笔不错的报酬,再说得罪一个张氏而已,能有什么后顾之忧?
林淼按照妍晗的安排去了过去居住的村子,着手调查。
妍晗安心养胎,临近生产,妍晗越发的小心起来,毕竟是第一次怀了孩子,总听人说生一次孩子便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看电视剧里生孩子的画面又是那般痛苦,妍晗想想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但是每当妍晗看见李清温柔的双眸,心境就格外的平静下去,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变得活泼起来,有时将手掌附在肚子上,还能感受到小家伙“咕噜”的活动一下,生命的神奇让妍晗变得坚强,那些未知的未来也变得清晰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惧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查清这件事,妍晗可是没少往进丢钱,果然派去的人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东家,我们找到了多年前村里的郎中,这个郎中记得张氏曾经和他买过砒霜,说是家里驱虫要用的。”一个伙计将这些天调查到的事情详细的说给妍晗听,妍晗微微蹙眉,示意伙计继续说下去。
“林淼姑娘怀疑张氏是拿砒霜害死了李大人的生母,便问了郎中食用砒霜过量有什么症状,郎中说起初咽喉有灼烧感,后口渴恶心,接下来会呕吐腹泻,再后体温下降,整个人虚脱无力,甚至昏迷,最后……失去生命特征。”
妍晗听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夫君的母亲……”伙计听了,不等妍晗说完,微微点头,继续说了下去:“李大人生母有这些症状的时候,这个郎中已经不在村里当差了,便是另一个郎中诊治的,正是这样的症状。”
妍晗眸色微暗,身周都带了丝违和的戾气:“本以为张氏只是贪财,谁能想到连这伤人命的事都能做出来,虽然咱们可以肯定是张氏做的,但是世人需要证据,你们可寻到了?”
“李大人生母生前张氏常常出入其家门,当时李大人生母再吃一些调养的药,由于药在院子里煮,邻居便可以看见,当时人们生活质量不高,相隔的墙也没有很高,邻居给自家女娃捡风筝,正好看见张氏将一大包粉末倒进了药罐子里面。”
“而李大人生母正是吃了药之后才开始呕吐腹泻的。”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明了了,妍晗轻笑一声:“那邻居可愿意作证?”
“邻居本是对这事没什么疑虑的,可是听我们说了轻因后果,便坚决要给我们作证,甚至不要钱财,只因李大人生母为人和善,常常给邻居的女娃一些糖果,邻居有什么事也愿意帮衬,故而……”
“好,我知道了。保护好证人,其他的等我消息,你先去吧。”妍晗低垂着眸子,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计量,毕竟这件事是李清心里的一颗瘤子,多多少少应该和李清说清楚情况之后再作打算。
自打妍晗怀孕以来,便常常叫郎中来把脉,好问个平安,郎中说临近生产,也不能一直窝在床上,要常常走动,这样对生产是有好处的,妍晗虽说身子疲乏,动两步就觉得气喘吁吁的,但是为了孩子,妍晗也愿意受这个累。
妍晗喜欢后院里种的花花草草,便常常让林淼扶着自己去看看,张氏来到妍晗家中以来,妍晗便没给她任何事情做,故而整天都闲的很,常常坐不住了,就出来随意走动,便能碰见妍晗挺着肚子在后院慢吞吞的走着。
见的次数多了,张氏心里就有了坏主意,何景让自己找李清的不快,而李清又把妍晗视作心中宝,若是此时流产,大出血,一尸两命,不知李清会失魂落魄到哪个境地?到时候再把亲戚家的女儿塞给李清,这万贯的家财,岂不是任由自己挥霍?
想着自己的宏图大业,张氏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阴险的笑容,嘴角就快要扬到眼角去了,张氏很想动手,买些药材回来,再加上活血的药,别说孩子保不住,谢妍晗也不一定能活的下来。
张氏心动了,恨不得现在就下手,但是妍晗身边那个叫林淼的姑娘实在是让张氏不得不顾忌,林淼的身手,张氏可是不止一次见过的,若是自己现在就动手恐怕会被这个看似**的姑娘打个半残。
张氏无奈之下只能先回自己的屋内,心下左右思量,最后也只想到了何景这一条出路,便按照何景说的方法找到了何景。
何景行事很小心,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去见张氏,减少被人碰见的几率。
“叫我来,什么事。”何景在心里其实很看不起张氏,毕竟给点钱就能掌控的人,在何景眼里是最为低级的人。毕竟何景从小锦衣玉食,从来没有为钱担忧过,吃穿用度都是上等的,哪里会知道钱能带来些什么?
“李清的妻子,谢妍晗就快到生产的日子了。”张氏贼兮兮的说了句,眉眼之中都闪烁着狠辣的神色,在阴影下格外的瘆人。
何景有些不耐烦,在他眼里,比起官途,女人根本无关轻重,就算谢妍晗出了什么事情,李清再娶一个年轻貌美的也不成问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繁育后代再纳一个妾室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我让你去找李清的不痛快,扯到一个女人身上做什么?”何景明显有些不悦,就连语气都带着不耐烦的味道,眉头紧紧地蹙起,脚尖不自觉的往外移了移,似乎就想离开了。
何景觉得自己简直是浪费时间,千幸万苦出来见这妇人一面,居然就知道这么一个京城人尽皆知的消息,甚至觉得自己蠢笨,居然托希望与一个爱财的低级人。
“哎,您可别小看谢妍晗这妮子。”张氏搓搓手,见何景再次把目光落了回来,便笑嘻嘻的说道:“李清对谢妍晗这妮子的感情可不一般,护得很,稍微磕着碰着都心疼不已,您说若是这妮子生产孩子没保住,大人也没了……李清会怎么样?”
何景听了微微愣神,其实李清和谢妍晗夫妇的感情在京中多有传颂,但在何景眼里,不过是李清为了有个好名声逢场作戏罢了,为了今后顺理成章升官铺下的民心而已,但是何景从未想过,这一切都是真的。
人总是有个毛病,那就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看世界,何景便是典型的例子,他不相信爱情,便认为这世间不存在爱情,只有利用和利益而已,现如今却是硬生生的碰见了,何景心里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你确定李清会因为一个女人,伤心欲绝?”何景说这句话都有些气虚,满是不确定的因素参杂其中,就连一向不正眼看人的眼眸里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确定,我哪敢骗您呐。”张氏微微瞪眼,似乎有些急了。
何景听言,微微犹豫了番,若是真的如张氏所言,在谢妍晗生产上下手脚,造成一尸两命的结果,依李清对自家妻子的看重程度,怕是要陷入绝望,对待上朝也一定是萎靡不振的态度,皇上定然不会再看重他,到时候参上他一本,看他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