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
灯火如昼,跳跃的烛光掩映着几许诡谲的色彩,照在殿中沉默的众人身上,犹如一道枷锁,卡在他们的喉间,令其无法自由地**。
空气似乎凝结了,宫人们跪了一地,人人耷拉着脑袋,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天塌地陷怕是也不过如此。
而在大殿的中央,跪着十几个身穿铠甲的侍卫,想来便是宫里的**军了。
“皇后娘娘到!”
白锦强自定下了心神,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稳重,可在踏入殿门的那一刻,她便被这殿中冷酷肃杀的气势给骇到了,不自觉地想要打退堂鼓。
她到底是穿越到了什么破地方啊,为什么要面对的一切总是杀气腾腾的呢?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朝着白锦转过了身,不需要起身,直接磕头行礼。
唯独一人,无动于衷,遗世独立。
大殿的最上首,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坐在锦榻上,身子微微倾斜着,看上去慵懒而随意。胳膊肘撑在了旁边的案上,修长如玉的手指间**着一串光泽莹润的白玉佛珠,随着跳动的烛光熠熠生辉。
男子气质清绝,与生俱来的那种上位者气息摄人心魄。这一刻,仿佛四周一切变得暗淡,唯独他身上还罩着一束追光,俨然是全场最吸睛的存在。
白锦的视线第一时间便被眼前气场强大的男人吸引过去了,只觉得心跳似乎都加快了。
随着她的走近,便也渐渐地,清晰地看清了面前男子的模样。
男子拥有着世间难得一见的容貌,棱角分明却又不会显得冷硬逼人,美如冠玉却又毫无阴柔之气。
他阖着双眸,神色温和,看上去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可那微微勾着的嘴角,却是充满了邪魅狂妄之意,仿佛在嘲笑着世间的一切。
这样的极品帅哥对身为颜狗的白锦来说,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好嘛?
看样子面前这个妖孽男就是茯苓她们所说的辅政王北辰逍了,这颜值,这姿态,简直不要太撩啊!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男人,生着怎样的一双眼呢?
压下心头的好奇,白锦深吸一口气。
若非当下的诡异气氛和身上的繁重服饰提醒着她,白锦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色胆包天,直接扑过去。
似是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目光和心思,他倏地睁开了眼睛,直接对上了她变化莫测又直勾勾的目光。
天哪,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眸?
微微泛着碧色的眸子,浓密的长睫毛,目光如剑。
说是眸若清泉吧,可又好似在那清澈的泉水里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漩涡,能将人深深地吸进去;说是冷若冰霜吧,却又点缀着几许难以察觉的**暖意,令人有一种坠入冰窟又瞬间如沐春风的感觉。
张扬中有了低调的犀利,邪妄中满是讽刺的笑意,是那么的矛盾与诡异。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容颜配上一双似是少数民族的眼睛,堪称绝美!
白锦的呼吸几乎停滞了,如果此时有后期效果,她的眼睛里一定是画满了红心。
突然,北辰逍的目光一变,带着几分警告,直射向了她。
白锦心头一突,仿佛被人用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彻底拉回了漫天桃花飞的理智。
她爱美,可更惜命!
虽然穿越是头一遭,可古装剧不是白看的啊。
白锦神色从容地收回了视线,并未急着让众人起身,而是继续步伐款款地往前走,目视前方,然后在北辰逍的旁边停住了脚步。
她一时间有点为难了。
北辰逍坐在了主位,她是应该坐在他身边吗?可是这样似乎不太符合她已婚妇女的身份吧。
白锦的短暂迟疑,似是引来了某人的异样眼光,一下子令她提高了警惕。
旁边有次座,白锦由茯苓扶着款步走了过去,坐下。
“不知辅政王找本宫来是为何事?”白锦的目光掠过下面跪着的众人,随后淡淡地看向上位的北辰逍。
北辰逍眉目如画,白玉佛珠在他的指间慢慢转着,令人遐想的声线从他的口中溢出:“皇后遇刺,所幸吉人天相,皇后与龙胎安然无恙。不过这刺客一日不抓出来,皇后的安危怕是无法保证。故而本王封锁了坤央宫,还将当夜值守的宫人与**军全部拿下。”
说着,北辰逍清寒的眸光扫向下面的十数名**军。
白锦来之前便听茯苓说了,除了茯苓和半夏,整个坤央宫的人都被辅政王拿下了,此时的宫苑内外早已跪了一地。
其实白锦心里有些疑惑,北辰逍不过是一个王爷,竟然权力这么大,那么皇帝又是个怎样的存在?
为首的**军是一名副将,姓曹,长相粗狂,身材壮硕。
曹副将一脸正直地道:“禀辅政王,是卑职无能,未能及时发现刺客,令皇后娘娘身陷险境。卑职失职,还请辅政王降罪,饶过其他无辜的人!”
白锦大概是听明白了。辅政王手段非比寻常,估计是想趁机抓住刺客。
“只是护卫不利?”北辰逍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贴身护卫穆阳。
穆阳上前一步,将一把佩刀丢在了曹副将的面前,冷道:“此乃刺客仓皇之下落下来的,这可是你们**军独有的佩刀。”
曹副将脸色一变,垂着的目光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抱拳道:“卑职等人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做出等同弑君之事,还望辅政王明察!”
“皇后,你与刺客正面以对,便认一认到底哪个是今夜的刺客吧。”北辰逍的话锋突然一转,直接丢给了一旁半看戏的白锦。
“啊?”白锦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茫然。
她只是刚来的一缕幽魂啊,而且也没能承接原主的记忆,她哪里知道谁是刺客?
“皇后未听明白本王的话?”
“明白明白。”白锦赶紧点头,避开北辰逍锐利精明的视线,犹豫的目光依次落在眼前**军的身上,心里快速思考着对策。
她要是随便指认一个,岂不是害了人家?
白锦微微斟酌了一下,徐徐开口:“那个……当时天太黑,本宫也未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