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深夜,坤央宫,寝殿。
白锦瞪着一双眼睛,茫然地望着那绣花镶金的床帐,脑海里转来转去只有那人生三大哲学难题。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睁眼闭眼反反复复已经很多次了,每次看到的都是这样一副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场景,耳边是静谧到死寂的氛围,难道她真的穿越了?
“如何?”
清冷无比的男子声音徐徐在白锦的耳边响起,带着一点慵懒怜悯的味道,似是那无情无欲的上神在依例巡视人间,并无任何多余的情绪。
白锦的迷茫和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
这把禁欲的声线……真的是苏到爆啊!
声音这么苏,想必是一款妖孽高冷型的美男子吧。
白锦正暗戳戳地**着,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口,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回禀辅政王,皇后娘娘的凤体并无大碍,只是些许的皮外伤,加之受了点惊吓。待下官开副方子,静养几日便可。”
皇后娘娘?说的是哪位?难道迎接她的新身份就是一国之母?这起点……貌似有些高啊,直接跳过嫡庶子女的宅斗,进入宫斗剧情?
如果她是皇后娘娘,那个妖孽男是不是男主呢?
皇帝?可是不对啊,太医好像称呼他为——辅政王。
“龙胎呢?”
辅政王再次出声,敲金碎玉,直击她的小心脏,砰、砰、砰。
作为声控的她,耳朵要怀孕了呢……不对,刚才他说啥子了?
白锦立即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双眼瞪得更圆了。似乎怀孕的不是耳朵,而是肚子。可是这肚子瘪瘪的,不会流产了吧?
“辅政王放心,皇后娘娘腹中龙胎无虞,但不可再受惊吓了。”太医的回答很谨慎,似乎还透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那便好,龙胎还需温太医继续费心了。”辅政王淡淡地道。
“辅政王言重了,下官分内之事。”温太医战战兢兢地道,“下官这便去开方子煎药,下官告退。”
脚步声渐行渐远,应该是温太医退下去了。
白锦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柳叶般的眉拧成了麻花,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的孩子没事,她是不是该高兴一下?
可是她真的高兴不起来,她做错了什么呢,不就是走路的时候看了会儿电子书嘛,从天而降一个花盆,直接把她砸成了皇后娘娘。
这倒罢了,还是一个怀了孕的皇后娘娘,这顶高到天的凤冠戴在头上,她还怎么邂逅撩拨帅气妖孽的小哥哥啊!
苍天啊,大地啊,到底是哪位天使大爷给她搭错了重生线啊!
实在不行,来一个无颜庶女傻妞逆袭的线路也行呢。
“皇后感觉如何?”
辅政王高山流水般的声音淡淡传入白锦的耳中,听着似是平和恭敬,可她为什么有一种胆寒心骇的感觉?
白锦躺在帐子里,她虽然不能看清外面人的模样,却是能透过那朦胧的帘幔看到那挺拔的身影轮廓。
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儿,倒**的身材比例,简直堪称完美啊!仅仅是一个身影,就让她迫切地想要掀开帘子去看那张脸。
可是她要忍住,忍住!
她是皇后啊,要时时刻刻矜持,庄重,端雅,要遵守游戏规则,不然领了盒饭谁负责?
“多谢辅政王关心,我……本宫挺好的。”白锦慢慢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随着微微转头的动作,脖子上传来一阵浅浅的疼痛,让她不由得蹙了眉。
抬手摸了一下脖子,竟然一碰就疼,她怎么了,受伤了吗?
脑海里萦绕着无数的问题,白锦只觉得毫无头绪,更不知该从何处整理了。
“来人,将坤央宫的侍卫尽数带到偏殿,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
贴身侍卫穆阳在殿外恭敬应声,掷地有声,吓得白锦本就飘忽的魂儿又去了一半。
辅政王一袭白色锦袍,负手立在距离床榻一丈的位置,视线看向帘幔里边的白锦,清冷道:“皇后既然无事,便随本王去辩一辩刺客吧。”
“刺客?”
两个字刚刚蹦出口,白锦便忽地感觉到空气里的温度骤然下跌,而导致“降温”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面前那把好嗓子的主人。
即使隔着一层帘幔和距离,她依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强大异样气场。
白锦赶紧闭上了**,大脑疾速转动,然后冷静道:“还请辅政王先出去稍候,待本宫更衣之后自会出来。”
辅政王的目光落在榻边伏地的两个宫女身上,波澜无惊,但那清冽的寒意却是悄然渗透:“好生伺候皇后,若是再出事,你们也别活了!”
“是,奴婢遵命。”两个小宫女吓得直哆嗦,连声应着,磕头。
别说那两个小宫女了,就连白锦也听得汗毛竖了起来。隔着帘幔看着辅政王,只见他的身影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转身,步伐生风地离开了寝殿。
仔细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直到完全没声音了,白锦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连面都没见到,她竟然被一个人的声音和气场吓成这样?这是什么节奏?
直觉告诉她,这个什么辅政王,绝对不是什么能随便撩拨的小哥哥。在不清楚对方身份,以及自己身份处境的情况下,她还是少跟他说话接触比较好,免得露出了破绽。
可是形势所迫,她似乎遇到了麻烦。
“娘娘,您吓死奴婢了……”贴身宫女半夏穿着桃红色宫装走到了榻边,掀起帘幔,大眼睛通红一片,一脸的担忧与慌乱,“您若是出事了,奴婢如何与王上交代啊!”
“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白锦抿着嘴,脑袋里边乱糟糟的,急需有人为她解答一些问题。
她争取更衣的时间,便是为了能弄清楚一点事情。
机灵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两个宫女的身上,于是乎,白锦开始了穿越以来的第一次带有目的性的对话。
为了不露出破绽,她不能问太多,便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下晕倒前的事情。
更衣后,白锦坐在铜镜前,任由茯苓和半夏为自己梳妆,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啧啧称赞。
真是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美人儿!
自恋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了那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红到发紫的指印清晰可见,很显然是被人掐的,怪不得她会疼。
方才听了茯苓和半夏所言,白锦算是大概明白了。
一切如小说里写的那样,原主遭遇刺客而死,这才有了她的到来。
虽然穿越这种事够狗血,可事实就是发生了,而且还特别“好运”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照理说,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她似乎没有承接原主的记忆,如此一来,前路岂不是一片渺茫,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