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哥大婚！程言瑾眉目一肃，双唇越抿越紧，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瑾姐儿，怎么不说话？”
“祖母，我在想送三哥什么生辰礼。”
正说着，帘子一动，洛氏和刘氏一前一后进来了。
一行人全了礼数，依序坐了下来。
洛氏笑望着程言瑾，说道：“瑾姐儿今年打算送你三哥哥什么生辰礼啊？不会又是一只养大了能炖着吃的小兔子吧？”
“五婶娘，这都多久的事儿了，您这是打算记一辈子啊。”程言瑾嘟着嘴不依。
哈哈……
老太君也想起这件往事，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瑾姐儿那年好像是六岁。”
“是呢，六岁的小姑娘。”
……
一众人围绕着生辰礼的话题聊了半盏茶，才算是收住了。
笑过后，洛氏看着老太君改了话题。
“母亲，一大早过来，是儿媳有个想法想问下您的意见。”洛氏接下来便说了她想趁着程言修生辰宴，向程湘沅请一下婚期。
“儿媳是想着，歌姐儿的事儿算是大致定下了，小姑也刚好携女入京，总不好还让他这做哥哥的落在妹妹后面。”
嗯，就是这个理儿。老太君点头，认可洛氏所说。
“唉哟，那我可要着手操办起来了。”刘氏笑着抚掌，“咱们府上已是许久没办过喜事了，上次还是书哥儿迎亲，仔细算算也要三年了。”
刘氏心里盘算着喜宴要请哪一些人家，哪些人家必须请，哪些人家对她家老爷的仕途有助。还有那些个老牌的勋贵人家，平常宴饮不放帖，喜宴可是沾喜气的好事儿，没谁家会拒绝。
借此也让那些眼高于顶瞧轻程家的势力眼们，好好开开眼，程家再是没落也仍在勋贵圈子里。
“嗯，我这些年闭门不出，什么都不懂，喜宴的事儿就有劳二嫂了。”洛氏向刘氏道了谢，又客气了两句，然后才重新转回了正题。
“母亲，儿媳还想向您讨个主意，这聘礼的规格……”
刘氏心咯噔了一下，她只顾着盘算宴请哪些人家，却忘了这一桩，程湘沅一向眼高于顶，修哥儿又是那么一个情形，她怕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转念一想，蓝家远在千里外，程湘沅更是轻身送女入京，丁点儿的嫁妆都没带，再是狮子大开口，料她也要不出天际去。
毕竟婚嫁可都是男方一担，女方一头，程家聘礼高，蓝家嫁妆也得高。
说白了，聘礼嫁妆不过就是双方全个脸面。可程言修那情形，女家哪里有半点儿脸面，聘礼若高了，反而像是卖女儿。
心里虽如此想，主意还是得老太君拿，刘氏便也同洛氏一般，巴巴的望着老太君等示下。
老太君有些犹疑不决，有心多给些聘礼，全一全程湘沅的脸面，可太多了，刘氏与张氏怕是不乐意，特别是那个张氏，万一在大喜的日子闹起来，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若是按正常给，又觉着亏了蓝家的小女娃，那女娃儿是庶出，又在程湘沅的手底下，只有程家多给些聘礼，蓝家才有可能多给她备嫁妆。
“瑾姐儿，你说呢？”老太君看向了一直抿唇不语的程言瑾，她觉得程言瑾一定能领会到她的为难与内心想法。
深吸了口气，程言瑾眸光平静的扫过老太君，最后停在了洛氏的脸上，看着洛氏眼里满满的希翼与笑意，程言瑾是真的不忍心说下面的话。
可，是梦，总会醒。话，也总得有人来说破。
“五婶娘，若姑母此行是为了解除婚约，你当何如？”程言瑾想尽量婉转了措辞，可仍是避不过解除婚约四个字，便索性直言了。
解除婚约？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程湘沅性子骄横，做姑娘时就能闹腾，出嫁后只回过三次京，一次是蓝家要休妻，她跑回来寻靠山；还有一次是回京奔丧；再就是这一次，而她每次回来都会不分场合的闹上一番。
纵是程湘沅再能闹，也没人想到她这次回来是为了退婚，毕竟那桩婚事不同寻常。
程湘沅上面有五个兄长，这一代又只她一个姑娘，因为父兄的疼**，老太君的偏爱，被她姨娘教唆得很是骄横。那个时候，程家正处在全盛时期，以她的身份京城哪家勋贵都嫁得。文老太君怕她的性子嫁在京中给程家招祸，力排众议将她远嫁湖州蓝家。
她嫁进蓝家后与夫婿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三年未有所出，蓝家以此纳妾，见那妾室是大着肚子进门，即将临盆。程湘沅气不过受了蒙蔽，立时端着她正室的身份，狠狠惩治了一番妾室，当天夜里妾室早产，孩子活了妾室死了。
蓝家以此为由要休妻，程湘沅不远千里跑回京城，哀哀哭诉，言说她是受了蒙蔽，气急之下一时失手，并非蓝家所说的心黑手毒不容人。
程家到了湖州自是将真实情形探听了个清楚明白，程湘沅虽有过，仍是为她出头，就因为她是远嫁。可蓝家提了条件，将军府必须聘定蓝静婉为将军府嫡出公子的正妻，以此作为弥补，蓝家才考虑不休妻。
程言棋是庶嫡出身，年岁也偏大，真正嫡出的公子只有一个不到三岁的程言修，且年岁也相当。以当时程家的地位，以程言修的出身与三岁时就展现出的天资，蓝静婉这个庶女纵是为妾都高攀不上。可为了唯一的妹妹，五老爷咬牙应了。
消息传回，洛氏虽然有些不痛快，可五老爷应下的事情，她也不会再反对，调整心态认下了这桩婚事。
自那后，在洛氏的心里，蓝家是她的儿女亲家，蓝静婉是她的儿媳妇。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蓝家会提出退婚，而来的人还是程湘沅。
唉哟，唉哟……
“瑾姐儿，你这话从何说起？那蓝家如何能退婚？”刘氏很是不忿，比洛氏还不忿。若程湘沅此番是送女入京，准备大婚事宜，她纵是闹腾，只要不太过分，她也会忍她几分。可若是来退婚，她可不会忍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