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也有覃松被怼得接不上话的时候，真是痛快！皇上很不厚道的笑了，“覃爱卿啊，人家小女娃做身过年的衣裙，你就别盯着了。”
不是，他这是盯小姑娘的衣裙么？他这是阻绝奢靡之风。覃松张了张嘴，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反驳，若是过年裁身锦锻新衣就判为奢靡，怕是这满朝官员没谁清廉了。
奢靡做不得准，跋扈却是跑不了。覃松又道：
“那你当街持鞭打人，当场打断官员的鼻梁骨，又如何说？”
程言瑾很是委屈的瘪了瘪嘴，然后怯怯的睨着覃御史，小声问道：“若小女觉得大人以大欺小有辱斯文，想要请见令尊大人，大人当何解？”
你！竖子可恨！
“瞧大人这模样，似是要活撕了小女。”程言瑾脊背一挺，小脸一绷，“大人通读诗书，一身书香，都忍不得。遑论小女？”
程言瑾扫一眼覃御史，继续说道：
“先祖先父，为国征战，以身相殉，程家不敢言寸功，却也不受欺辱。小女适才只是请见令尊大人，大人便眦牙裂目欲活吞了小女。那位大人口出污言，辱及先祖先父，敢问大人，小女可要忍？”
“他言辱将勋，自有王法惩治，也不当你一个女娃娃当街逞凶。”
呵！程言瑾呵笑一声，“适才若非小女躲得快，大人那巴掌可就要落到小女脸上了。大人沐书香一身儒雅，都忍不住动手。小女少不更事，又一身武人血脉，如何就忍得？再说了……”
程言瑾瞥了一眼看戏看得两眼放光的某皇上，很不厚道的在心里啐了一口，为君不尊。
“再说了，先祖先父皆是有勋爵在身的定国大将军，按我朝律，任何人言辱将勋，需受罚二十鞭杖。小女当日只责打了两鞭便揭过，事后想起仍时时心悸，今日听得天子传讯，还曾恐慌是否要追究小女一时心软，执刑不足之过。毕竟，当日小女用的是御赐银鞭！”
御赐银鞭，如天子执刑！姑娘厚道，就只打了两鞭，看你还如何咬着不放。
覃松梗着脖子，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双眼瞪着程言瑾，越瞪越圆，却是没能想出一词半句来回怼。
“覃大人，是不是小女没有袭爵便用御赐银鞭不太妥当啊？”程言瑾不愿看耿直的覃御史下不来台，自己捏了个错处。
呃……
满朝文武全体石化中，你一个女娃娃还想袭爵？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覃松被问的一脸懵，仍是耿直的认真给出了回答，“你就是袭了爵随便打人也不妥，还是交有司按律惩治妥当。”
嗯！程言瑾点头，很是诚恳的冲着覃御史福了福，“多谢覃大人，小女记下了。”
看着覃御史持笏板返班站定，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最不淡定的是高高在上坐着的那个当朝天子，两个眼珠子简直要瞪出来了。
程家这个小女娃不简单啊，能让覃御史无功而退，这可是满朝第一人啊！
“那个，程言瑾是吧，你今年几岁了？”
诶？这什么节奏！程言瑾低垂了眉眼，屈膝福礼，“回皇上话，小女接年十四岁。”
“覃爱卿，朕记得你家那嫡长子好像还没议亲，接年就十七岁了吧？”
覃御史老脸直抖，站在班列装聋作哑不吭声，这皇上是要为他儿子指个媳妇儿？可程家这个女娃娃……
程言瑾眼皮子一阵跳，这皇上也太不厚道了，这是打算让她天天同这个耿直的倔老头怼上一怼？
“程言瑾，你议亲了吗？”
程言瑾适度的红了红脸，再次屈膝，“回皇上话，小女不知。这等事儿，自有祖母与母亲做主。”
你脸大，你宣我祖母上殿来问啊！
“沐小公爷到！”
悠长的通传声音如石入水，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引起所有人震动的是沐小公爷四个字！
沐小公爷！这朝中何时多了一个小公爷？
沐小公爷？有人脑子转的快，从这个姓氏上记起了二十多年前那桩事儿。
当年郡主下嫁，皇上连颁两道圣旨，一道是赐婚圣旨，一道是封爵圣旨，封的不是郡马爷，而是郡主将来生下的嫡子。
郡主的嫡子，还未出生便已位列公爵，只等成亲后正式授爵。
“哟，程姑娘！这还真是……见完掌柜，又遇上东家，这什么风水。”
程言瑾抿着唇福了福没吭声，还没出生就封公的沐子初她惹不起。
“舅舅，我要一张空白圣旨。”沐子初打趣完程言瑾，一本正经的躬身行着礼，他不称臣，张口就是一声舅舅，这个无赖耍得很有水准。
“你要圣旨何用？”
“找她要松香软炭！”沐子初伸手一指程言瑾，“舅舅，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气人，说什么任是怎样的勋贵人家，说没有就没有。我就想啊，我找舅舅请道圣旨，我看她有还是没有？”
程言瑾瘪着嘴两手一摊，“沐小公爷纵是捧了圣旨，半月内也没有松香软炭。”
“怎么没有，我都看见了，你那铺子后院明明就有十车。”沐子初跳脚。
“那十车是户部月前预定……”程言瑾顿了顿，“哦，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户部同意先匀一车给小公爷，我们铺子自是乐得两不开罪。”
咳……户部采买往人群里缩了缩，努力缩小存在感，这十车松香可都被内府挂上各宫娘娘的名牌了。
“舅舅……”沐子初一脸哀怨的望着上座的皇上，那样子快要哭了。
“你又不是女子，要什么松香？”皇上很不给面的瞪眼。
“我母亲是女子啊！都怪那个萧六不厚道，偷偷的给他母亲定了一车松香。舅舅知道的啊，我母亲同他母亲那可是什么都要比一比的。就因为一车松香，我就成了母亲嘴里的不孝子！那怎么成！这个程言瑾也不厚道，我都出价十倍了，她就是不肯匀一车给我。”
沐子初向皇上诉完苦，一转头瞪着程言瑾怒喝出声。
“说，你为什么不肯匀一车给我？是不是嫌我出的价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