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接不了，我得建议是不援不救，直接赶往黑裕关。”程言瑾一脸凝重的说着。
“你的意思是……”程言书脸上闪过愕然，有些不太认同的说道：“三妹，景家再是如何，到了这战场之上……”
“外敌来袭，一致对外！”程言瑾抿了抿唇，“二哥，我的意思是如果战况胶着，让景卓阳带人断后，你们护粮先行。
若粮队被围，便不必往援，直接赶往黑裕关。”
“可是……”
“两万四千鞑靼骑兵，来了雾灵山六千，二哥可知那一万八千人去了哪里？若全奔着粮草去了，二哥可想过凭你与叔父手中剩下的兵力，如何对抗鞑靼那凶残的一万八千的骑兵？何况还有朵颜的一万五千人，你当他们为何冒着被围困的危险，也要绕行到鸡儿岭？
先前说得粮草不可失，是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若你们还未到，运粮队已被围，你们要如何突破鞑靼骑兵的围困带出粮车？”
“那……”程言书想着那运粮队的一千多人，心有戚戚焉。
“二哥，我已安排人在路上细细将情形同景卓阳说，让他见机行事。或许他有法子能说服古北口的王将军与曹家寨的黄明发同时出兵，那么鞑靼必不敢妄动。”
生死由命，富贵看天！
她该做的都做了，该提点的也提点了，端看他自己了。
前世如何那是前世，今生这一战，只能这么打！她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瞻前顾后。
从鞑靼骑兵销声匿迹时，程言瑾便开始筹划了，景卓阳带了一队假粮车四处**，一是为了迷惑鞑靼，拖延时间，不让他们腾出手来插手雾灵山这边的战事。二也是想看看其他几处关口对这批粮草的态度。
萧翌说，这批粮草不该运送到这里，而且量也大的有些离谱。
到了这北境，不论是普通兵士，还是他们叔侄三人，哪个都是把脑袋拎在手里打晃，谁的命都不会格外珍贵。真要跟鞑靼开战了，朵颜那两万多人可不会只看着，战局真的对他们很不利！
这一战打好了，两败俱伤！
若打不好，雾灵山与黑裕关有九成的可能会被覆灭。
简短的商量了一下战术，各自领兵行动。
最终程鸿晖与程言书也没能拗过程言瑾，仍是由她带了五千人，外加高成栋的一千人去到雾灵山外，排兵布阵，设障阻拦。
程言瑾先是派人将雾灵山左右两侧的隘口全都用火药炸了一遍，确保将山道堵得严严实实，没个一两日清除不掉。
做完这些，程言瑾又隔着一段距离观看着朵颜的连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总觉着这连营有些不对劲儿。
要是赵千户在，有他的千里镜，就能看得清楚了。
“姑娘。”一名兵士凑上前，递上了一个千里镜。
“你怎么来了？”程言瑾转身，看着穿了一身大朗兵士衣服的卫临，脸上是掩不住的诧异。
算算时间，萧翌怕是刚回到辽东，卫临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迎着程言瑾诧异的目光，卫临说，“爷在半路上得到消息，鞑靼两万援兵提前入境，爷担心他布下的战局会起变故，传信让我带影卫前来保护姑娘。”
呃……
她身边原就有一小队影卫，萧翌走时又给她留了一队，现下卫临又带过来一队，她就想知道萧翌总共有多少影卫？他身边可还有人？
“爷身边有卫风。”
卫风一人可抵无数影卫。
卫临这话是这意思吧？
“姑娘，爷说，雾灵山不用守。”
程言瑾刚要说话，一名探兵急急奔来。
“报！”
“黑裕关发出求援信号，朵颜大军兵临城下，奇袭。”
这么快？朵颜已经抵达了鸡儿岭？按行程来算，至少还得需要一个时辰啊。
骑兵！
难道朵颜派出了一队骑兵做先锋？接过卫临手里的千里镜，程言瑾细细审视着朵颜的连营。
这一看，瞬时心惊。
那可容纳两万兵士的连营有半数是空帐。
不好。
朵颜绕行到鸡儿岭的那一万五千人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奇袭黑裕关。那么鞑靼的一万八千人是不是也冲着黑裕关去的？
黑裕关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前仆后继的不依不饶？
叔父他们正在对鞑靼作战，结束后，还要赶往粮队必经之地，寻机护一护粮队。就算他们不眠不休的行军，再赶往黑裕关，差不多也得是明日午后。
而她从这里赶往黑裕关，最快也得要两个多时辰。不对，雾灵山两侧的山道都堵了，折回只能走关口正道，而朵颜正陈兵在那里候着。只要她往后一退，他们肯定会紧跟着扑过来。
她来此的目的，原本是为了拖住朵颜，现在看来，朵颜的陈兵，怕也是为了拖住她。这么一场拖延战，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可有的打了。
若等她解决了朵颜，再赶到黑裕关，最快也得是明日了。
还真是一环扣一环的好谋略。
糟了，景卓阳在外面，黑裕关在群龙无首的状况下，以现有的兵力，怕是支撑不了一日一夜。
程言瑾有些着急，雾灵山若失了，可以退守黑裕关，与古北口成夹角之势，仍能构筑出一道屏障。
可若是黑裕关失了，就等同于是在这朗的边境上撕开了一条口子，无论是朵颜还是鞑靼，都可以此为依托，兵临密云，将战火由边境烧到腹深。
程言瑾转身看着雾灵山，雾灵山属于大朗，却也是与朵颜的分界线。山这边是大朗境，山那边则属于朵颜境。
大朗与朵颜百年来绕着这座山，打了多少战，数都数不清。雾灵山的关口，为得就是防范朵颜。可这么重要的山关，却异常简陋，守军也不多。
有时候双方一照面，守军打都不打，直接就舍了这处山关退守黑裕关。而朵颜也不会再往里进犯，打来打去，似乎就是为了这么一座山。
大朗似乎一点儿都不看重这处山关，可既然不看重，为何又非要程家人领兵来此据守？
费解。
程言瑾不懂，也不想去弄懂，她只想破除眼前这个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