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高成栋咧着嘴笑的欢快，露出了满口的大白牙。
“姑娘，我也来了。”侯梓笑嘻嘻的凑上前，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曾经随着她前往湖州的那一队人。
“还有我们。”
程言瑾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既喜且怒。
“姑娘，此行，我带来了一千人。虽然人数不多，个个都是好手，到了战场上，不敢说以一顶十，一人打他们三五个不在话下。”
“胡闹，你们跑来了这里，京里的生意怎么办？庄子和作坊怎么办？”
一千人，怕是倾尽了整个青云庄的青壮之力，这怎不让程言瑾心惊。
“大哥进京了，庄子和作坊有父亲和大嫂。”高成栋说道：“姑娘都到了这北地，没道理我们堂堂男儿还要窝在京里等消息。”
“就是，姑娘领兵也不说一声，咱们还得求人才能入了这兵籍。”侯梓撇着嘴，满脸的委屈，好像没让他们同行，是多大的委屈一般。
“何人帮你们入得兵籍？怎么就单单来了这雾灵山？”程言瑾话刚说完，又哦了一声，“沐小公爷，是吧？”
“姑娘就是姑娘，一猜就中。”侯梓往里面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说道：“瞧这意思是有仗要打，姑娘给咱们也安排一下呗。”
别人遇上这事，都是能避就避，真是难为他们竟是求人找门路来这边境险关找仗打。
程言瑾回头看一眼，见将领们已奉命点齐兵马，转身就往回走，边走边说道：“高二哥，你们先等我下，马上回来。”
话落快步跑回中军帐，看着围在舆图前听程言书分派任务的大小将领，程言瑾凑到了程鸿晖身前，说道：
“京中援军到了，青州高家带队，已在营门外。有二哥运筹帷幄，又有了这支援军暗中策应，此战必胜。”
援军。
帐中的将领，听到有援军到来，各个都喜笑颜开，可他们听程言瑾说援军只有一千人时，那脸上的笑又僵凝了。
一千人的援军也能叫援军？
程言书看了一眼程言瑾，冲众将领说道：“各自去准备，兵贵神速，片刻不得迟延，否则战机瞬息即逝。”
一众人领命出了大帐，程言书凝视着程言瑾，半晌后，说道：“三妹，说吧，你心里到底怎么打算的？分而击之，先打鞑靼，二哥虽然不及妹妹看问题深远，可我却看得懂你。”
程鸿晖也点头，“瑾姐儿，说说，面对朵颜和鞑靼双方的大军压境，接下来如何自保？”
程言瑾抿了抿唇，“叔父，没时间细说了，侄女儿的打算是，封死雾灵山所有通道，全军退守黑裕关。
雾灵山一战不可援，无论什么结果。对鞑靼一战结束后，叔父与二哥都需立刻收整兵将退往黑裕关，与关内守军兵合一处，与古北口成犄角之势。则我大朗还能保最后的屏障不失，否则……”
这一点上不用程言瑾说，程鸿晖也知道，他又不是初次领兵的毛头小子，他只是奇怪一个初涉沙场的小丫头，并没有半点沙场对战的经历，如何也能走一步看三步，想得这般深远。
从这一点来看，他这个小侄女有将帅之才，真是可惜了是女子之身，不然将军府就后继有人了。
程言瑾的才能让程鸿晖很惊喜，让程言书有些汗颜，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没有十几岁的幼妹看得透彻，想得深远。
可惊喜归惊喜，让他们舍了程言瑾，不论是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做不到！如果必须要牺牲一人去拦截朵颜，他们都宁愿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十几岁的小侄女儿。
“不，我领兵前去，你和恒远率军退守黑裕关，毕竟你曾做过黑裕关的主将。有你在，才不会生变故。”程鸿晖仍然坚持由他去阻朵颜。
兵合一处，听着是好事，可如果不能好好的融合，反而会致使战力骤减。
这道理程言瑾从祖父与父亲留下的所有战法战略中频繁看到过，可她更加知道程家不能再有人饮血黄沙。
无论是叔父去还是二哥去，都九死难回，而她去则还有一线生机。
“叔父，我的袖里针能自保，再加上我还有透骨针傍身，此去有惊无险，且此行只为了拖延时间，不为歼敌。”程言瑾说，“侄女儿只会跟朵颜耍无赖，不会对阵。时间一到，就立刻前往黑裕关与叔父汇合。”
耍无赖……
程鸿晖嘴角有些僵凝，对这三个字认知无力。
报！
却在此时，传令兵来报，景卓阳到了，两人才息了争论。
“将军！”景卓阳先是冲程鸿晖一抱拳，然后转向了程言瑾，“不知程将军寻我前来有何吩咐？”
程言瑾唇角弯了弯，“吩咐不敢当，只是想问一下景大人，那批粮草现今在何处？可还安全？”
“回程将军，粮草已暗中运往密云，除了随行的护卫队，景逸阳另带了一千人暗中护送。”
“嗯，提醒一句，朵颜有一万五千人即将抵达鸡儿岭，从黑裕关往密云，若是走的西门，绕不开鸡儿岭。另外鞑靼也有一支骑兵去向不明。”
景卓阳垂着的眼皮倏地抬起，“你的意思是……粮草有危险？”
程言瑾走到墙上悬挂的行军舆图前，伸手在某处敲了敲。
“若有人在此处设伏……”
景卓阳怔然，快步走上前，仔细看着那个地方，然后顺着那处往外延伸，双眸倏地圆睁。
粮队必经之地。
“我给你一队人前往接应，记住，粮草不能有失，结束后直接率队回黑裕关。”
景卓阳点头颔应，刚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
“墨将军至今杳无音讯，黑裕关众将士已奉你为主将，此战，珍重！”
程言瑾颤了颤眼皮，“景大人此行，也要珍重！”
景卓阳一怔，随即唇边浮出一抹笑意，轻快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呼！
景卓阳走后，程言瑾转回身，再次看向了程鸿晖。
“叔父，我担心鞑靼那一队人，奔着粮草去了，景家人如何我不管，但粮草不能落到鞑靼的手里。所以叔父和二哥带兵往黑裕关时，务必将粮草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