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扇被掀起,窗边站着一脸肃然的卫临。
“爷要见姑娘!”
程言瑾满脸的骇然,这么快就找上了她!也是,放生池闹得那么大,哪里会找不到。
“不去!”
卫临又道:“爷要见姑娘!”
那表情赫赫在说我家爷要见的人,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别逼他直接敲晕了扛走。
程言瑾双眼眯了起来,再让卫临这么闹下去,难说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又要惹一身闲言,烦。
刚起身,卫临已一个闪身提了她的腰带纵掠而去。
几个起落后,在一处禅房内停了下来。
被拎了一路,程言瑾呕得要死,眼角扫过躺在塌上的萧翌,眉头拧了起来。
失血脸白,中毒唇黑。
程言瑾心咯噔一下,上午受伤,下午中毒,他这命数也太……
“中了毒?可有用解药?”
“没有解药。”卫临摇头,又道:“爷毒发时只说见你。”
“见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解药。
“爷死,你死。”卫临的脸上寒意森然。
程言瑾哭笑不得,前世,她只是不小心遇上他,就被他痴缠数年,今生虽说是自己救了他,可他自始至终就没睁过眼,怎么也夹缠不清?
早知这样,她去什么后山啊,她就该去前殿数罗汉!罢了,谁让自己上辈子欠了他,用银针刺穴试试?
“我且试试看!”
两刻钟后,程言瑾额头见了汗,可仍在咬牙坚持,又过了一刻钟,有丝丝缕缕的黑血顺着银针往外渗,萧翌唇上的黑色也渐渐淡去,她才松了口气。
抹了一把汗,取了针,程言瑾起身,“好了,我走了。”
连累加怕,还有紧张,身上出了汗,衣衫粘粘腻腻的贴着,很是难受,程言瑾想快些回去沐浴更衣。
前世,她听说景卓阳有寒疾,又听人说银针术可驱毒除寒,她苦习银针术数年,没想到这第一次施用却是为萧翌驱毒!
想起过往,程言瑾唇边浮起一抹苦笑!
一抬头发现萧翌正睁着双眼望着她,程言瑾眼角抖了抖,他这什么时候醒的?赶紧屈膝福了福,抬脚就要走。
“你怕我?”
程言瑾眼皮子一颤,怕,怕他再一次痴缠她,怕她再一次连累他命途坎坷。
“为何救我?”
“凑巧。”程言瑾一边说着一边转身。
“我是说你扑我身上挡剑……”萧翌倏地抬手抓了她的胳膊。
“松手!”程言瑾嘴角僵了僵。
“不松!”萧翌勾了唇角,“你还没回答。”
还是这么的无赖!程言瑾眼皮子直跳,抬手拍开他,提着裙角快步走了。
刚踏入院门,晴兰便满头汗的迎了上来,“奴婢入内不见姑娘……可吓死奴婢了。”
程言瑾抿了抿唇,边随着她入屋,边避重就轻的将事儿说了一下,听得晴兰眼皮子直跳。
就姑娘从书上学来的那些东西,还能医人?那人胆儿可真大!
翌日,程言瑾将将起身,程言容来了。
这程言容是三房的嫡女,府中行二,长了程言瑾一岁,现年十四岁。酷爱棋艺,很少与人走动,大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摆弄横纵。
听着晴兰的通报,程言瑾有点儿懵,仍是起身迎了出去。
“二姐姐!”程言瑾遥遥一礼,迎了程言容靠窗边桌前坐了。
干坐了半盏茶光景,程言容才嚅嚅的开了口。
“三妹妹,实话说与你,是因为二伯娘我才来。”程言容开门见山,道出实情。
一听事关刘氏,程言瑾抿了唇角,果然是无事不登门。
午后,刘氏寻了张氏,说是程言画闹着要上山拜塔,她拗不过只得应了,可程言画才九岁,她不放心便想让程言容陪同。
程言容不愿,张氏便提议让她求了程言瑾替她走这一趟。
“上山拜塔,既能祈福又能散心,真是很不错。”程言瑾一言直戳要害,“可惜我伤了脚,虽是能走动了,却还登不了山。”
“罢了,你只当我没来过。”程言容表情讪讪,转身往外走。
程言瑾起身送了程言容离开,便斜倚在床头看书。
没多大会儿,绿荷垮着一张小脸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程言瑾看着快要哭出来的绿荷,放下了手中的书。
“姑娘……”绿荷看着程言瑾,嚅着唇半晌才说道:“奴婢替姑娘应了二太太陪五姑娘上山!”
“什么?你怎么什么都敢应啊?你不知道姑娘脚还伤着!就五姑娘那贪玩的性子,让咱们姑娘陪着她上山?你可真行啊,咱们姑娘刚刚拒了二姑娘的请托,回头你这儿就应了二太太,你让咱们姑娘见了二姑娘说什么?你说你……”晴兰气得直戳绿荷的额头。
“晴兰姐姐别戳了,我就是话接的太快了,真不是故意给姑娘揽事儿,怪就怪二太太一开始就只是问些姑娘日常吃食上的小事儿,奴婢就随口答着。可说着说着,二太太就转了话题……”
“二太太当时是如何说的?你又如何答的,仔仔细细的说给姑娘听!”晴兰看一眼程言瑾,催着绿荷说重点。
绿荷瘪了瘪嘴,继续说了下去。
一大早,绿荷借着打络子去寻程言画,结果没多大会儿就被浣纱喊了去,说是刘氏有事问她。起初刘氏就只是问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绿荷便笑着顺嘴答了,说着说着刘氏就转了话题。
像‘你家姑娘脚伤能走动了?’‘你家姑娘与五姑娘感情真好!’绿荷只得应是,若感情不好,又哪里会三番两次的让她来给程言画送东西。
“那好,你回去跟你们姑娘说一声,既是能走动了,明日里请你家姑娘与五姑娘一起上山拜塔。”
晴兰瞪了眼,“那你就回来了?”
“哪能啊,奴婢就说,二太太不成啊,我家姑娘脚还伤着,登不了山。然后……”绿荷看一眼程言瑾,“然后二太太就说,一来为老太君祈福,二来去去晦气。而且二公子也一起去,还有两个健壮的婆子,若是走的累了可让她们背着……”
“姑娘,奴婢……”绿荷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扑通一声跪在了程言瑾面前。“姑娘,现在怎么办啊?”